此刻他乍見“凶犯”,已顧不上摔落手中茶碗,趕忙衝手下眾混混喝道:
“快追!抓住凶犯!”
程老六此言一出,韓大膽兒就猜到他是會錯了意,把小蚊子當凶手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又要一番拚鬥,雖然自己暗藏利刃槍支,可若萬一拚鬥起來,傷到梅若鴻分毫,也絕非所願。
小蚊子上房逃跑,程老六手下卻隻能在胡同地上追趕,一不留神便已不見了小蚊子蹤跡。
韓大膽兒背起梅若鴻,幾步上了牆頭,再竄越上房,在屋頂之間縱躍追趕。他這一手功夫,著實驚到了程老六。
他終日與黑道兒打交道,這些年也見過不少綠林好手,但像韓大膽額人這麼年輕,便有如此驚人伸手的,實在罕有至極,心中不由想到:聽他名頭本以為是坊間過譽了,但現在且不說他武藝如何,就算這手輕身功夫,我想把他留下,也是比登天!剛才幸虧沒有摔杯動手,不然勝負輸贏,還疏難料定。
韓大膽兒背著梅若鴻,追趕小蚊子,但腳程絲毫不落下風。若是平地追逐,小蚊子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在屋頂上縱躍,卻全然不是韓大膽兒的敵手。
韓大膽兒雖然背著一個人,又起跑比小蚊子晚得多,縱是如此他提氣直追,不過頃刻間,也已與小蚊子隻相距六七米遠,再過不多久便能追上。
正在此時,小蚊子忽然一聲慘叫,腳下踏空,從屋頂直墜下去,摔落一個小院兒中。隻聽稀裡嘩啦一陣瓦片碎裂之聲,然後便是一片寂靜,似乎小蚊子已經摔得昏暈過去。
韓大膽兒和他相距不遠,隻幾個起落便已經來到小院屋頂。他低頭朝院中張望,隻見小蚊子倒在一地碎瓦中,一動不動。他背著梅若鴻,從放上躍下,生怕落地踩中瓦片摔倒,傷了梅若鴻,是以遠遠地落在碎瓦外圍。
他身子落地放下梅若鴻,快步走向小蚊子,他擔心這小子,隻是裝暈,忽然暴起偷襲,於是加了小心,但走到小文子身邊定睛觀瞧,這才赫然發覺,小蚊子已然露骨塌陷,舌頭和雙眼外突,七竅流血死於非命。
韓大膽兒走過去又伸手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小蚊子的脈搏,見其果然已經斃命。
梅若鴻此時也走了過來,見眼前的瘦削漢子倒斃而亡,不禁大惑不解,說道:
“太奇怪了!這房屋並不怎麼高大,從房頂跌落,頂多會骨斷筋折,怎麼會直接一命嗚呼呢?”
韓大膽兒心裡也覺得甚為奇怪,就算大頭向下,頂門先觸及地麵,定然是摔傷頭骨,脖頸折斷。想到此處,便伸手去摸小蚊子頸骨,但發覺其頸骨並未折斷,而且頭頂骨深深凹陷,隻是從房頂跌落根本不會有如此衝力,能讓顱骨塌陷大半。
這時他想起梅若鴻之前說過,在房頂感覺身後有人掠過,但轉頭觀瞧卻不見人影。難道是有人在他跌落的一刻突然偷襲,將小蚊子一掌擊斃。能有如此身受的,自己近來見過的人中,隻有小舅舅朱天飛、猴臉麵具人、還有百變奇俠陸鬆濤。
小舅舅從不輕易取人性命,再說如果是他,也不會出手之後立即躲藏,不和自己見麵。陸鬆濤正在籌謀,奪回東陵國寶,並運送回南京政府,所以暗中相助的可能性不大。
剩下隻有那猴臉麵具人,但他武藝高出自己甚多,若是出手擊斃小蚊子,根本不用躲避自己,儘可以大搖大擺地離開。
其實韓大膽兒今天帶了防身利器,身上還暗藏槍支,若遇上麵具人,真動起手來也不懼他。可麵具人畢竟不知韓大膽兒身有火器。
韓大膽兒在他眼中完全不是敵手,況且還帶著個梅若鴻,多了一個累贅,與和高手對決,必然更加縛手縛腳,絕無可能把他留下,他也就更不需要躲藏!
所以是麵具人出手的可能性也不大,那到底會是誰呢?難道小蚊子天生體弱骨酥,真是命運不濟,摔死在這院中?
韓大膽兒正自思量,黑三兒已經帶著小蝦米和豆乾,還有幾十個手持棍棒刀刃的混混趕到院兒裡。
黑三兒、小蝦米和豆乾自不必說,早已被韓大膽讓人身手折服,但其餘混混除了和他交過手的人外,都不知道韓大膽兒有多大本事。有幾個會些拳腳的壯漢,見程老六口中的凶犯竟然突然斃命,猜測必是韓大膽兒所為。現在凶犯已死,照程老六之前安排,其餘人眾要出手圍毆,拿下韓大膽兒。
其中有兩個事先安排好,撒迷藥投熏香的,就慢慢蹭到韓大膽兒不遠處,伸手掏兜兒,暗摸迷藥包,打算一出手就把迷藥全撒過去。
黑三兒發覺事情不妙,正要出言阻止,但那手拿迷藥的幾個混混,已經抓出迷藥作勢要扔!
正在此時,忽聽得“砰”的一聲槍響,聲震福厚裡,驚了在場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