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怪人不知在洞中生活了多久,雖然以人肉為食物,卻隻是為了生存衝饑,況且那些屍骨上另有致命的利刃傷痕,卻不是那怪人襲擊所致,他也僅僅隻是撿食屍體而已。
韓大膽兒知道,適才怪人攻擊自己,便賽受了驚的野獸,而並不是出於惡意,那隻是驚恐之下的本能而已。
他為怪人續接脫臼後,怪人對他十分感恩,而且頗為信任。怪人雖生的醜陋畸形,但生性單純並無惡意,可最後卻為了救自己而死,心中頓感無比難過。
那少女幾次三番偷襲自己,陰險詭詐。適才若不是他出手去救那少女,少女卻掙紮要逃,二人相峙不下,也不至於累及怪人慘死,想到此處頓時滿腔憤怒,一揮手,“啪”的一聲,打了那少女一巴掌。
那少女被韓大膽兒一巴掌打得立足不穩,跌倒在地。幸而韓大膽兒並未用真力,猶是如此,也打得她臉頰腫起嘴角出血。少女撫著臉頰,眼含淚水眉頭微皺,顯得甚是委屈。
韓大膽兒剛才怒氣正盛,但打了少女一巴掌之後,見她微微低頭神情淒楚,忽然心中有些不忍,正想說些什麼,誰知那少女一抬頭,卻又笑顏如花,眉眼好似彎月,韓大膽兒一見,心中原本那一絲歉疚忽地蕩然無存。
隻是少女雖然滿臉笑意,但臉頰上淚痕儼然,分明就是強顏歡笑而已。
少女拭去淚痕道:
“大哥哥!我剛才隻是個你鬨著玩兒的!”
說著把那烏木盒子又交還到韓大膽兒手裡。
韓大膽兒揣起盒子,冷冷地道:
“人命也是能玩兒的麼!這怪人是為了救咱們而死,難道你心沒一點歉疚麼?”
少女微微噘嘴道:
“是你用螢火流光彈,打掉了岩石,跟我有什麼相乾!”
韓大膽兒雖然怪她,幾次三番對自己暗中偷襲,剛才憤怒之下打了她一巴掌,但怪人之死也的確和她無甚關係,於是不再去理她。
那壓死怪人的巨石,落地之後也被震碎,成了幾大塊碎石。韓大膽兒撿了不少石塊,堆在亂石之上簡單做了個墳包。有拜了幾拜,這才起身尋找出路。
韓大膽兒心知要,井壁光滑異常,要從枯井上去難如登天,抬頭再看石洞頂上直通上方的石穴,想起剛才,恍惚間看見了七八丈之上,有人工開鑿的石階,也許正是出路。
這石洞洞壁凹凸不平,有許多攀爬落腳之處,要上去應該不難,於是便嘗試攀上石壁。
這時,那少女一瘸一拐的走到韓大膽兒身邊道:
“大哥哥!剛才大石落下,我傷了小腿,走不動了……”
韓大膽兒上過一次當了,這時不去理她。
少女怕韓大膽兒不信,趕忙拉起庫管,露出雪白的小腿,這次那小腿上的確被石峰劃破,血跡殷然,接著又道:
“我發誓!這回可是真的!”
韓大膽兒凝視少女良久,這才歎了口氣道:
“上來吧!我背你上去!”
少女開心一笑,微微點頭,便撲倒韓大膽兒背上,伸手抱住他脖頸。韓大膽兒怕她突施偷襲,手中扣住一隻鐵筷子,但覺少女抱住他脖子並不十分用力。
之前在鯰魚窩,韓大膽兒雖然也抱過梅若鴻,雖然心中也有些激蕩,但當時情勢緊急,心中也並無他想。這時那少女負在背上,隻覺她吐氣如蘭,帶著一陣淡淡的少女幽香,她身子溫軟貼在自己背上,不覺心神一蕩,急忙吸口氣振作精神。
少女本就嬌小,身子甚輕,韓大膽兒背著她也不覺有什麼分量。他單手扣住石間縫隙,腳踏凸起岩石,另一手卻持火把,不斷插在石縫中借力。那火把本就是跟人腿脛骨,一端斷折有些鋒銳,所以正可用來作為岩楔,隻是骨質不夠堅韌,不能直接插在石壁上,隻能尋找石峰插入。
他背著少女,身子在石壁上攀爬縱躍,不多時,已經看見了那人工鑿成的石階,眼看還有幾尺,便能夠到石階下的一小塊外突岩石平台,韓大膽兒足尖在石壁上凸起出借力一蹬,身子飛起,攤手抓住了那岩石平台外沿。
他正要提氣用力,將身子拉起,不料那岩石外沿僅是嵌在一塊泥土中,並非與石壁相連,這時泥土崩裂,整塊岩石都掉了下去,韓大膽兒和那少女也瞬間身子疾墜,這時再想抓住周圍石壁已然不及,眼看兩人便要落入洞底,摔得骨斷筋折斃命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