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五 回魂(1 / 2)

津門詭事錄 蒼茫天下 6919 字 9個月前

人死之後七天為頭七,十四天就是二七,二十一天就是三七,以此類推第四十九天就是尾七。按照迷信的說法。頭七到尾七之前,人的魂魄會回家看一眼親人,所以這也叫回魂。

孟老爺子孟邦彥,去世剛好四十九天尾七這天,天陰雲聚,向晴白日卻跟傍晚時分沒什麼差彆。按照大了的安排,一家人正在家裡親手卷紙錢。

南方給私人燒紙,多是燒紙元寶,就是用方形馬糞紙,中間貼塊金色錫紙,兩角對卷再窩兩頭,形似元寶。南方人所謂的紙錢也就是冥紙,都是和靈符一樣窄長條的空白黃紙或是白紙。

北方人不同,尤其天津人,講究用月子在馬糞紙上,砸出橫七豎五的銅錢形狀。燒紙錢還要一張張卷成空心筒子形,兩頭用力一攥定住形狀,其實主要是為了好燒。

一摞馬糞紙,砸完銅錢形,就都壓疊在一塊了。過去燒紙一燒就是一大包,一張張抻太費勁,整摞的又不好著,點著了也燒不儘,卷成這種形狀,內部有空間,能進空氣,方便燃燒。

燒的時候還得用火筷子或者找根棍子,在地上畫個圈,把卷好的紙錢放在圈裡,圈外還要燒幾張,意思是給外鬼,顧名思義就是給周圍經過,無主的孤魂野鬼。

圈子裡紙錢一點著,由於燃燒引至熱空氣上升,中間燃燒產生的真空,四周空氣向內,所以形成小型氣旋,所以燒紙的時候總感覺像有股陰風卷著燃燒的紙錢。

燒紙的家屬有的還說,這是家裡先人來拿錢了。看著小旋風包裹著燒紙火堆,就說是拿錢來的先人錢抱得緊,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孟家家裡有錢,但卷紙錢是兒女行孝,所以下人隻能幫忙不能代替。此時已經是四五月的天氣,全家都在院子裡卷紙錢。忽然一陣陰風吹過,剛卷好的紙錢,被風吹得滿院亂飛。抬眼看,原來是院門開了,那陣陰風正是從院外刮進來的。

原打算卷好了紙錢就拿到外麵去燒,所以院子大門沒關,隻是虛掩著,此時門洞開,從院外走進來一個孩子。

這男孩兒看著也就五六歲年紀,穿著乾淨利落,小小年紀還梳了個背頭。最奇怪的是這孩子右腳似乎有些邁步遲緩,走進院子的行動做派,怎麼看怎麼眼熟。

孟懷義以為是哪家孩子迷路了,誤闖進院兒。可想了想又覺得奇怪,孟老爺子當初為了清淨,房子蓋在了靠近郊外地方。

這附近少有人居,離著最近的八裡台和李家房子也還有大段距離,靠著英租界邊上,那棟英國大宅“紅堡”,去年也因為一場大火,燒成了一片白地。

看這孩子的穿著打扮,又不像是流浪要飯的叫花子。

孟懷禮頭婚丈夫死了之後,跟二婚丈夫倪仲坤結婚好幾年了,也沒生個一兒半女,她又特彆喜歡孩,一看眼前這大胖小子,長得大眼溜精上人見喜,就跟進放下手裡的紙錢,走過去蹲下身,問道:

“哎呦!這是誰家大胖小子,寶貝兒,是迷路找不著家了麼?”

說著還想伸手去抱那男孩兒。

可那孩子卻微微向後撤步,這時孟懷禮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說道:

“小秋,你乾嘛?那麼大人了怎麼還沒個穩當勁兒呢!”

這聲音蒼老,還帶著點河北的口音,竟然是從眼前這稚嫩的孩子口中發出的,最奇怪的是他管孟懷禮叫小秋。

孟懷禮是農曆七月生人,七月又雅稱為“巧月”或是“孟秋”等等,他們家又姓孟,所以孟邦彥當初給孟懷禮起的小名就是“小秋”。這小名,家裡隻有父親孟邦彥這麼叫。

孟懷禮一聽見小孩叫自己小秋,登時一愣,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眼前這孩子不論語氣神態,簡直就跟父親孟邦彥一模一樣。

她不禁心神一蕩,父親孟邦彥從小很疼自己,說自己長得最像母親張氏,小時候和父親一起嬉戲玩耍的溫馨畫麵,忽然一股腦地浮現在眼前,眼淚瞬間奪眶而出,脫口而出,就喊了聲:

“爸”!

但這個字一出口,就後悔了,心說,自己是瘋了還是傻了,怎麼管眼前這麼個五六歲大的孩子叫爸!但抬眼再看眼前這孩子,這孩子卻伸出手要攙扶自己,心頭一驚,忙一縮肩,向後移了半寸。

這時孟懷義看見妹妹忽然坐在地上,而且還叫了聲爸,覺得奇怪,就走上前去扶起孟懷禮,接著問道:

“你怎麼還坐地上了,這誰家孩子?”

孟懷禮剛才叫爸的時候,聲音不大,所以院裡的人隻看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時孟懷仁的兒子孟子朝,遠遠地看著大門口那孩子,斜眼看了一眼二姑夫倪仲坤,然後又望向那孩子,淡淡地道:

“哎!這門口又沒個人家,這是誰的孩子,怎麼二姑還嚇得摔了個屁股墩兒呢?”

倪仲坤一聽這話,也抬眼望向那孩子,接著就快步走過去,和孟懷義一起扶起自己媳婦。

孟懷禮雖然知道不可能,但眼前這孩子怎麼看怎麼覺得和父親很像,於是低聲對大姐孟懷義道:

“你看,這孩子像不像……像不像咱爸……”

孟懷義道:

“你傻了,咱爸多大年紀了,這孩子才多大,再說……”

孟懷義以為孟懷禮說這孩子長得像爸,言外之意,是說這孩子是爸的私生子,所以才說爸多大年紀了,這孩子這麼小,能生得出來麼?

可孟懷禮卻領會錯了,以為她的意思是這孩子年紀這麼小,怎麼可能就是爸爸孟邦彥。

忙道:

“這孩子剛才管我叫小秋!這小名隻有咱家人知道……”

倪仲坤卻搭茬道:

“你還有個小名叫小秋,嘿!我怎麼不知道?”

“你少貧氣,我說真的呢!”

孟懷禮白了自己爺們兒一眼。

孟懷義蹲下身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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