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景看著賀辭東一副“你下來咱倆聊聊”的表情,第一直覺是這人想動手。他在短短的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裡,對賀辭東有了更準確的認知。
這就是個能動手絕不吵吵的人,和岑景靠嘴皮子完全是兩個極端。
岑景沒搭理他。
反而是剛剛的年輕男人這會兒反應過來了,直接跳腳,“岑景!你罵誰呢?”
岑景:“誰應聲罵誰。”
年輕男人還想開口,後腦勺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
委屈回頭:“哥?”
賀辭東:“閉嘴。”
他一邊拿起茶幾上的表戴上,眼神睨過去:“鐘叔怎麼跟你說的?”
年輕男人萎了,垂頭喪氣:“我爸讓我好好跟著你學點東西,不要每天不著四六地到處瞎混。”說到這裡他又氣憤地指著樓梯上的人,咬牙:“可是他……”
沒說完,在賀辭東的眼神下自覺閉嘴。
岑景倒是沒想到這年輕男人竟然就是鐘叔的兒子鐘子良。
書裡沒怎麼提過這人,但原身和賀辭東最後那一年婚姻裡,這人倒是成為路人角色出現過兩回。他貌似才剛剛大學畢業,對賀辭東有種迷之崇拜,也由此很不喜歡岑景,後來還進了賀辭東的公司。
岑景走下樓,看著鐘子良,還是有點不想承認,“鐘叔是你爸?”
鐘子良不知道他搞什麼,一臉戒備,“你想乾嘛?”
岑景看著這小子一頭黃色卷毛,還有明顯熬夜過度長在額頭的兩顆痘痘。
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不想乾什麼?我就是好奇鐘叔為什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
停在殺馬特年代沒有進化完全。
傻子都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鐘子良:“我草你爹!”
“去吧。”岑景順手拿起茶果盤裡的一顆蘋果,張嘴咬下:“岑耀忠要是同意,我沒有意見。”
“你、你……”
賀辭東看著他欺負人欺負得毫無負擔的樣子,也沒出聲阻止。
岑景現在對著賀辭東的態度采取的就是死鴨子嘴硬,他知道很多事情騙不過這個人,但是隻要他咬死不認,正常人都不會聯想到穿書這種事情。
眼看鐘子良氣得不輕了,賀辭東才開口對著岑景說:“你準備好材料,下周二跟我去趟岑家。”
“去岑家乾什麼?”岑景問。
賀辭東看他吃東西沒停,語氣平淡得就是像是在問今天天氣如何。
賀辭東:“簽收購合同。”
他這話是看著岑景的眼睛說的,岑景知道他在觀察自己的反應,腦子一轉,挑眉問:“這不好吧?讓我多難做。”岑景還嫌不夠似的,又添了句:“再說,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對付岑家,想和我撇清關係?”
岑景說完頓時覺得嘴裡的蘋果都難以下咽了。
當初岑家拿捏著白月光和原身一拍即合,讓賀辭東往岑家岌岌可危的公司融資了將近兩億資產,幾乎抓住了賀辭東的命脈。但賀辭東硬是在這種境況中扭轉局勢化險為夷,甚至讓岑家的將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轉到了岑景頭上。
岑家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岑景想要這場婚姻安穩就必須依靠岑家。
但是他們忘了對賀辭東來說,不過是一場可有可無的婚禮而已,救了心上人不說,以岑景對他那副舔狗的態度,岑家就算是已經在囊中了。
再說,收購估計也就是個說辭,岑家對於一手創建起“時渡”那樣企業的賀辭東來說,本來就是可有可無。
得罪了賀辭東,結局能好到哪兒去。
唯一難做的,就隻有岑景而已。
他討厭但又不得不依附於岑家,他想要抓住賀辭東,但是方法一錯再錯。
本就不是腦子特彆聰明的人,所以才會落得那樣的結局。
此時的院門外傳來前後幾道腳步聲。
還沒看見人影,有人的聲音就已經傳進來了。
“老賀!聽說你昨天晚上回來住了我還不信,今天一大早我就特地趕來。我說你是怎麼能容忍跟那個岑景住在……”
最先踏進來的人,看見客廳的情景時硬生生住了嘴。
進來的一共三個人。
開口的是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就是那種明明是大牌卻穿出了一種廉價沙灘風。跟在他後邊的是個挺斯文的男人,白白淨淨,戴著黑框眼鏡。
還剩最後一個岑景認識,姚聞予。
整個空間裡有種詭異的靜謐感,所以岑景哢嚓哢嚓嚼蘋果的聲音就顯得很突兀。
隨著岑景將最後一口啃完,果核精準扔進垃圾桶的那瞬間,賀辭東開口說:“我昨天是回來拿文件的,你們一大早的全擠這兒來,閒的?”
花襯衫顯然沒預料到這場景,轉向賀辭東解釋:“那個……我們不是,那什麼……”
鐘予良突然叫了他:“川哥。”
薑川:“……”
他跟賀辭東混得熟,自然知道他身邊有這麼個迷弟。
但是這莫名其妙的同病相憐的認同感眼神是什麼情況?
他頓時覺得岑景也不對勁,按說他以前是習慣性討好賀辭東身邊的每一個人的,姚聞予除外。但是現在這麼悠哉著置身事外,顯得比以前更討厭了。
還有他紮什麼頭發,好看了就能遮住內心的醜陋嗎?
薑川這人嫌棄的眼神太明顯,岑景聽見他名字的時候就和書裡的人物聯係起來了。薑川,富二代,經營著幾家會所,為人浪蕩。
他是賀辭東身邊討厭岑景討厭得最明目張膽的那個。
另一個也不用猜,外科醫生衛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