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景最終還是問了句:“賀辭東呢?”
“賀先生要去拜碼頭。”
“拜什麼?”岑景是真皺眉。
心想這什麼年代了,還搞舊時代那套。
“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規矩。”估計是賀辭東說過讓他把岑景安全帶出去,所以對方對他知無不言,邊走邊小聲道:“這連春港是三大交通的要塞,這次老謝一夥人選擇在這邊碰麵,就是想尋求庇佑。”
這個提供庇佑的人肯定就是這個地方說話最管用的人了。
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真要遇上什麼狠人,還真是難說。
岑景蹙眉:“會有危險?”
“不會。”對方笑道:“賀先生對這邊很熟的,他以前還在這邊待過幾年,現在每年因為生意也會過來。不過他每次在這邊見什麼人,身邊都不帶人的。”
岑景到當下,也沒發現自己對賀辭東這個人了解多少。
他對他的印象就來自於書中的人設。
真正接觸後,就知道他過去不簡單,現在是“時渡”老板,當然,還有個白月光。
可一個真實的人的一生,不單單隻是某個階段,更不是一本書裡的隻言片語。
他所有的過去,每一個清晨和黃昏,每一天每一分鐘每一秒都是真實經曆過的。
那是個有血有肉真實存在的人。
這個世界裡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過去,因果。
岑景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在這樣一個瞬間,感慨到這件事。
估計是賀辭東在變,他也在變。
他沒了初來這裡找不到根的漂浮感,他紮了根,越來越深。
事業,朋友,還有像陳嫂他們一樣的家人。
賀辭東也不同,一步一步,他們走到現在。
兩個原本命運完全交錯的人,一本簡單用渣攻賤受概括的主角人生,因為岑景穿來的意外,發生了諸多變化。
岑景活在當下,卻並沒有作為穿書著該有的上帝視角。
因為這是他正在經曆的,完全不知道明天或者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比如他就料不到,岑戴文會突然折返。
岑景終究是沒有隨著賀辭東所安排的步調走,因為岑戴文的緣故,岑景甚至見到了所謂的老謝本人。
那不是個像岑戴文這種好歹披著個有錢人金貴皮囊一樣的人。
那就是個遊走在邊境線,為了金錢賣命的家夥。
老謝是個起碼四十好幾的乾瘦男人,臉又長又窄,一雙倒三角一樣的眼睛顯得他有股讓人打心底裡發冷的凶狠。
連春港左邊山坡後的一間倉庫裡。
老謝背著手繞著岑景走了一圈,然後看向岑戴文,“我們這次不得不丟掉那麼大一批貨,就是因為你這個弟弟?”
岑戴文臉上沒有絲毫笑意。
他說:“我就是岑家最小的兒子,從來沒什麼弟弟。”
老謝哼了聲,冷嘲:“你光會說有什麼用,你那個爹現在不還是想靠著他撐住岑家。”
岑戴文:“如果沒有賀辭東,事情根本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那他人呢?”老謝暴躁,“人盯著東亞那麼長時間,你還管著岑家的時候就輸給他,現在連貨都落人家手裡!”
這兩人一看就是不和已久。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
“還有。”老謝原地打轉,“戚老四不肯露麵,等警察來了,大家一起玩完!”
“戚老四不肯出麵隻有一個可能。”岑戴文冷眼咬牙,“賀辭東人一定已經到了連春港。”
岑景不知道這兩人口中的戚老四到底是誰。
或許就是賀辭東每年到這邊會去見的那個?
就在這來人險些再次吵起來的時候,岑景手腕上的繩子已經再次被他解開。
然後老謝就突然指著岑景說:“你們當初不是把他推到了賀辭東身邊,現在他跟賀辭東攪和在一起,落我們手裡總歸有點用處吧?”
岑戴文看向岑景,然後沉默了。
“賀辭東根本不會管他死活。”
老謝:“那是你做得還不夠,不試試怎麼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整個港口的警報突然響起。
刺耳又急促。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讓周圍的人都有些懵逼且慌了手腳的感覺,
沒有人發現什麼時候手腳自由了的岑景繞到了岑戴文的身後。
差不多同樣的刀,同樣的位置。
中間不到四個小時,岑景轉換了自己的位置。
他還穿著賀辭東離開時那件染血的襯衫,外套丟在倉庫裡。
握刀的動作很穩,即使他現在其實沒多少力氣。
一晚上從一個港口換到另一個港口。
連淩晨海鷗的叫聲都淹沒在這一片刺耳的警報聲裡。
這一切都讓岑景失去耐性,他的眼裡有明顯的厭煩和倦意,氣性上來了,揚著嘴角冷笑,“不如現在換你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