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景的腳往水泥柱上一蹬,身體離開柱子站直,往姚聞予的方向緩慢走過去。
他手上的鐵棍拖在地上,在地下停車場這樣的地方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姚聞予見他不開口,腳步卻一直未停。
剛拿出的手機險些抓不穩。
接連倒退好幾步,聲音的音量逐漸加大,仿佛這樣也能給他一些底氣一樣。
“岑景!我勸你最好現在離開。”姚聞予示意他手上的手機,看著岑景說:“你不會以為我隻有這一條退路吧?信息我已經發出去了,就算沒有鄧宇盛他們,等我找到人過來了,你也是死路一條。”
“哦?”岑景的語氣頗好奇的樣子,“我猜你也留了後手,就是不知道你是花大價錢請了幾個亡命徒,還是窮到找了一些地痞?”
姚聞予下定決心要他死,鄧宇盛他們能成功最好,不成功他也有辦法。
隻不過他大約是沒有想到鄧宇盛他們不僅失敗了,岑景甚至主動找上門。
岑景在離姚聞予五米外的地方停住。
整個停車場安靜得隻能聽見姚聞予略微緊張的呼吸聲。
角落裡幽綠色應急燈光不足以讓姚聞予看清岑景的神色,但本能上,恐懼已經侵襲,讓他頭皮都開始發麻。
因為岑景的狀態太不尋常。
他就是奔著殺人來的。
姚聞予幾乎是調頭就開始往返跑。
不過沒出三米,鐵棍劃破空氣的聲音緊追而上,隔空敲打在了姚聞予的膝彎。
嘭一聲,姚聞予栽倒在地,整個人橫甩出一米,一看就砸得不輕。
岑景緩慢走上前,彎腰撿起鐵棍的時候就說:“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跑,怕是已經晚了。”
姚聞予翻身坐躺,一直往後退,直到退到了一輛大眾車旁。
他現在似乎終於意識到逃跑不會有任何用處了,翻身起來就朝岑景撲上來。
岑景一腳再次將人踹出去。
看著半天沒有爬起來的人,岑景抬手將鐵棍丟遠,折上袖子對姚聞予勾勾手指說:“來,起來繼續。”
姚聞予臉上露出忍痛的表情。
岑景視而不見,“你不是說我們本來就隻能活一個?我本來還想說單方麵揍你也沒什麼意思,但現在我半殘,武力值咱們半斤八兩,誰先把對方弄死誰就算贏。”
姚聞予痛得嘶了聲。
他的體格實在說不上壯,身高沒岑景高,肩寬也窄了一個度。
但他勝在健康,不像岑景這種進補永遠比不上虧損的破身體。
“你想死,我可不想。”姚聞予靠著車吐出一口氣,看著岑景說:“我憑什麼和你打?”
岑景不可思議地勾了勾嘴角,“這種時候當然是憑我高興。”
他在姚聞予憎恨的眼神裡,接著說:“我之前本來還奇怪,你這樣的智商是為什麼活了這麼久,還像跳蚤一樣四處蹦躂。我現在想明白了,是因為沒有人真的在意過你。”
姚聞予眼睛逐漸睜大,臉色漲得發紫。
岑景居高臨下看著他:“彆激動。當然,賀辭東或許在意過,可是這本來就建立在一個虛假的前提上,是會隨時崩塌的海市蜃樓。我以前能由著你一次次惡心我,不過是我覺得你活得像螻蟻一樣卑微且毫不起眼,不足以讓我浪費時間和精力。”
“你閉嘴!”姚聞予大喊,“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你不同樣見不得光?你有本事就把這一切原原本本告訴所有人啊,去告訴賀辭東!”
岑景瞥他一眼,“我沒你那麼可憐。”
他說:“我不需要世人的認同和所謂的真相,我知道自己是誰。”
姚聞予徹底被激起怒氣,怒紅著眼再次生撲上來。
岑景現在就沒客氣了。
抓住他的手向後一折,在姚聞予的痛叫聲中,曲膝一頂將人掀翻在地。
岑景長腿跨上去,拎起姚聞予的衣領就一拳一拳往人臉上招呼。
整個過程沉默而暴力。
姚聞予從一開始的反抗到後來進的氣比出的氣少。
岑景手上的繃帶再次染紅,看著底下半死不活的人終於丟開手。
岑景平靜道:“你很早之前就應該了解過我,我說過我這人受不得苦,忍不了氣。你大過年這波存在感刷滿了值,一次次的,現在不了結我都覺得自己活得忒沒勁。”
岑景擦了下手,從地上起來。
他每一個動作都受現在的身體狀況影響,格外緩慢。
他走了幾步,再次把剛剛丟掉的鐵棍撿起來。
姚聞予半清醒中意識到他想乾什麼。
趴在地上掙紮著就往前爬。
岑景提著鐵棍一步步跟在後邊。
姚聞予瀕臨崩潰。
終於翻身麵對著岑景開始求饒:“岑景,夠了!我特麼說夠了!彆殺我。我認輸,認輸行不行?”
岑景的臉色冷如冰,姚聞予麵臨生死被擊垮心理防線後的求饒,隻是讓岑景意識到這真的就是個不值一提的渣滓而已。
一個批了良善的皮,偷掉彆人人生,也沒有讓自己活得更好一些的腐爛發臭的家夥。
他唯一的優勢大概就是上帝視角。
在岑景穿來之前完美扮演了白月光這樣一個人設,並能按照故事線迎合了所有人。
岑景的手裡的鐵棍揮起的那瞬間,整個停車場突然燈光大亮。
“住手!”左邊的入口突然湧進來不少人。
岑景原本還以為姚聞予找的人到了。
結果卻意外看見了一群保安。
除了保安還有不少人。
衛臨舟,薑川這些人就彆說了,賀辭東也在。
都是平日裡和姚聞予走得近的人。
剛剛出聲的人就是走在最前邊的賀辭東。
保安手裡都拿著電擊棒。
領頭的人說:“我們也是值班的人發現監控情況不對才緊急聯係了你們。”說完舉起對講機,道:“外麵的人守好出口,人質還在歹徒手上,千萬彆把人給我放跑了。”
“歹徒”岑景挑了挑眉。
不止是他,衛臨舟他們那些人聽見這話也生出一種怪異的違和感。
地上的姚聞予見人來了,明顯激動不少。
趴在地上衝著賀辭東方向含糊不清地喊到:“救我,他瘋了!”
岑景站在那兒,冷道:“來得挺快。”
算算時間,他和這些人分開還不足八個小時。
估計很難有人理解,為什麼他轉頭就在停車場把人打得半死不活。
並且以兩人外傷程度上看,岑景占了絕對上風,這是碾壓式的,報複性攻擊。
薑川那個急性子最先忍不住,艸了聲說:“岑景你特麼是不是有病啊?”
“是啊。”岑景淡定道:“你第一天知道?”
薑川日了聲,“趕緊把人放了!”
姚聞予還在激動地喊救命,顯然早就被岑景嚇破膽,隻想活命了。
岑景突然笑了笑。
保安手裡那束手電筒強光打在岑景的眼睛上的同時,岑景舉到一半的鐵棍在姚聞予驚懼瞪大的眼神裡毫不留情地揮下。
剛逃跑出一步的姚聞予,嘭一聲,徹底倒地。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所有保安呆立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這種情況下岑景還敢動手。
姚聞予是生是死岑景已經管不著了。
他抬眼看著抓住自己手腕的賀辭東。
賀辭東阻止不及,臉黑如墨,看著岑景的臉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乾什麼?”
岑景忽略手上鐵鉗一樣的痛感。
諷刺:“知道啊,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