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暗香在昏暗屋子裡浮動著,廂房裡暖烘烘的,溫度升高了些,旖旎中帶著讓人口乾舌燥的躁動。
楚俏緊緊地抓著被子,悄悄從枕頭底下掏出那把桃木劍,手微微顫顫地哆嗦著,“你、你到底是誰啊?”
是人還是鬼?
她凶巴巴地質問出聲,但話一出口就變了味,帶著嬌嗲的意味。
楚俏臉頰滾燙,心底怕得要死,腦袋裡有些昏沉沉的,分不清楚她現在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身子軟得要命,心底泛起怪異的感覺讓楚俏有些麵紅耳赤起來,手上忽地沒了力氣,連桃木劍都拿不穩。
華笙手指緊了緊。
今晚阿俏的嗓音比起唱曲兒的時間還要好聽些,軟糯糯的,帶著甜絲絲撒嬌的意味。
他隻知道自己想靠近阿俏,想離她很近很近,一向冰涼的皮膚變得滾燙,華笙摸了摸胸口不斷跳動的心。
這裡...從來沒有跳得這麼快過。
渾身的細胞,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著要離她近一點,再近一點。
這是什麼感覺?
“你...你彆過來。”楚俏的聲音發顫,杏眼裡透著恐懼,眼見他越靠越近,身子不斷地往後縮,直到靠在牆角,“你就坐那,你.……你要聽什麼曲兒我都給你唱,彆過來了,嗚嗚。”
“嗚嗚……我保證都好好唱。”楚俏聲音哽咽起來。
嗚嗚嗚,真的,求你了。
“我現在不想聽曲。”華笙抿了抿唇,朝她伸出手。
“那你想做什……”楚俏瞳仁放大,驚呼一聲,被華笙一把抱進懷裡,清冽古樸的木香竄入鼻息。
楚俏怔了一瞬,杏眼霧蒙蒙的,夾雜著一絲迷惘,他身上的木香……
軟香在懷,華笙愣了一瞬,感受到楚俏顫抖的身子,他摟著楚俏,下巴輕輕地抵在她的頭頂。
“阿俏彆怕,我就抱抱你。”
他一說完,懷裡的人抖得更厲害了。
華笙抿了抿唇,輕輕拍拍她單薄的後背。
“彆怕我。”他的聲音裡透著一絲委屈。
懷中的人身上散出特有的馨香,華笙淺藍色的眸子隱隱發紅。
還不夠,就隻這樣抱著她不夠。
可他還可以做些什麼?
頭驀得劇烈疼起來,華笙放開楚俏,手撐著額頭有些痛苦地鎖緊了眉頭,詭秘的烏雲彌漫眸子,那雙淺藍色的眸子閃過一瞬紅色,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不能傷害阿俏,要快些離開這裡。
華笙攥緊了手,微微出汗。
他捂著頭起身,踉蹌幾步,撐著牆壁離開,腳步有些不穩,磕磕絆絆……
等到人徹底消失了,楚俏扶著床檻大呼一口氣,後背生出冷汗來,她連忙披上厚厚的狐裘,抱著暖爐就往外跑。
這地兒是沒法待了。
楚俏先去了隔壁的耳房,玉珠和綢杏都歇在床榻上,楚俏喚了好幾聲也沒能叫醒她們,隻得自個兒捧著暖手爐去尋楚明曦了。
漆黑的夜幕將整個伯府籠罩著,外麵還飄著雪花,清冷的月光灑下來,楚俏吸了吸凍得發紅的鼻尖,心裡委屈。
她本來該在暖閣裡舒舒服服地睡覺的,偏偏遇上了個喜歡私闖閨房的怪人。
原來前些日子都不是夢。
她是真的在晚上給人唱了半宿的豔曲,楚俏羞臊地拍了拍臉,她是真的討厭死他了。
隻有八姐那兒是最安全的。
到了東湘房的時候,楚俏舉著油紙傘的手已經凍得僵硬,她攏了攏狐裘,她舉著燈籠探了探,發現楚明曦的屋子竟然沒有關門。
但也沒有點燈。
楚俏有些疑惑地瞅了瞅門裡,八姐是沒在屋裡麼?可這麼晚了她能去哪?
她將油紙傘合起來,打提著燈籠進屋。
“噗呲”一聲,楚明曦的匕首沒進黑衣人的脖子裡,血噴濺出來,楚俏手中的紙燈籠暈開點點梅花。
楚明曦一抬頭,同呆愣愣地站在門口的楚俏對視。
“………”
“啪”的一聲,燈籠掉落在地,楚俏驚恐地捂著嘴。
楚明曦潛意識將匕首拔/出來往身後藏了藏。
匕首拔/出來的時候,那黑衣人脖子上又“噗”的一聲噴出血,這回濺在了楚明曦的臉上。
楚明曦心底有些緊張,舔了舔唇,表麵鎮定地抬手將臉頰上沾上的血抹儘,朝著楚俏柔和地勾了勾唇角。
“阿俏。”
“咚”地一聲,楚俏的身子直直地倒下。
………
一間小酒樓裡,最偏僻的屋子裡燈火通明。
華笙的身影出現在無麵前的時候,無愣了一下。
“少主。”無擔心地看著華笙捂著頭站在自己的麵前,在他抬起頭的時候,那雙眼睛變得猩紅。
無的身形僵住,有些害怕地退後了半步。
雙猩紅的眸子……在屠殺巫族的時候出現過,少主他,又要變成...
華笙閉了閉眼睛,抑製住暴走的欲念,良久後,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雙透藍色的眸子恢複了正常,他偏了偏頭,捂著心口。
“為什麼?”華笙的眸底儘是迷惘。
無見他的眸色正常,鬆了一口氣,不解地問道“什麼為什麼?”
他抬眼有些疑惑看著華笙,卻見他一向素白的臉上浮起了紅暈,耳尖也微微發紅。
無倒吸一口冷氣。
少主他……這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