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實在坐不住了,與其坐在這煎熬,不如親自去看看現在百姓們是怎樣的態度。
縣令要出行,縣衙裡一群人都烏泱泱跟上。
可等到他真的來到那些普通百姓住的地方,又後悔了。
縣令提著長袍,臉色發黑。
整條路都泥路,剛下了場雨,路上泥濘得很。
他拐進這裡還沒走多久,鞋子就全沾了泥。
“這路怎麼這麼難走!”
“就不會找條好走的路嗎?”
旁邊的縣丞沒敢吭聲,隻好賠著笑。
心裡卻忍不住罵:這條路還不是你自己選的。
“算了算了,換一條路!”
縣令罵罵咧咧地轉身,跟著出來的八九個喬裝打扮的衙役也隻能跟著掉頭。
忽然,左側的宅子裡傳來激動的叫喊聲。
“這真的有用!我身上的水皰乾了好多,有的地方已經結痂了。”
緊跟著是一道帶著哭腔的女人聲音。
“謝天謝地,你的燒也退了,多虧了東市那幾位恩人告訴我們,用病牛的膿液就能治。”
男人突然罵道:“依我看,那神藥就是這些膿液,那個殺千刀的縣令,就是想賺咱們的錢!”
裡麵的男人似乎越罵越生氣,越罵越起勁。
“這種畜生,我咒他生兒子沒有屁股!”
外麵的縣令聽得臉色更沉了。
“好啊,原來他們在背後是這樣罵本官的!”
有兩個衙役直接上前一腳踹開了這間宅子的院門。
“大膽刁民!竟然敢辱罵朝廷命官!”
還在裡麵叫罵的夫妻倆驟然收聲,呆愣地看著突兀出現的縣令一行人。
男人一眼就認出了對著縣令恭恭敬敬的縣丞。
連縣丞都要恭敬以對,滿臉怒容的男人,除了縣令,還能有誰?
夫妻倆都嚇到了。
“大人饒命啊,方才,方才我相公說的不是大人。”
婦人跪地求饒,急中生智道:“那個人,姓向名令,大人誤會了!”
男人哆嗦了下嘴,看著四周已經拔刀的衙役,也跟著跪下了。
“大人,草民說的真的不是大人。”
縣令怒喝:“你當本官是傻子嗎?!”
一路之隔,對麵破舊宅子邊上探出一個腦袋。
十二三歲的男孩抱著條黑狗,望向這邊的神情有些著急。
突然,他懷裡的黑狗掙紮起來,吠叫著向前衝去!
“小黑!”男孩低低喊了聲,想追出去,但是吠叫的黑狗已經引起了縣令等人的注意。
縣令皺眉罵道:“哪裡來到野狗,還不啊!”
話還沒罵完,縣令就被撲上來的黑狗一口咬在小腿上!
血一下子就滲出來了!
“大人!”最近的衙役一腳將黑狗踹開,急忙衝了上去。
有衙役去攆逃跑的黑狗,想將它抓住。
縣丞扶著縣令罵道:“還管什麼狗!趕緊送縣令回府!”
“疼!疼死本官了。”縣令抱著小腿哭天喊地。
衙役們抬著縣令匆忙回府,狗和那對夫妻都顧不上了。
夫妻倆劫後餘生地跪坐在地上。
“我們得趕緊逃,那狗縣令是在我們這被咬的,遲早會回來找我們算賬。”
說完,夫妻倆就趕緊收拾家當,連夜跑路。
趴在地上的黑狗從嘴裡吐出一塊帶毛腿肉來。
小男孩躥出來,抱起黑狗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