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泥濘的小路, 典型的冒險小隊馬車, 趴在一邊的懶貨和水貨, 站在車上的安斯艾爾。
儘是些熟悉的事物,拉娜卻不自覺的懷疑哪裡出現了問題。
“安斯艾爾,你在說什麼?”
拉娜後退幾步,愣愣的說。
“這種話....”
安斯艾爾下車,乾淨的袍角落在地上,走動時卻沒有沾染上一絲塵埃。
“‘就算是這麼想的,我也不會說出來。’, 一直抱著這個想法讓我忍耐,不覺得自己很狡猾嗎,拉娜。”
拉娜無言的看著他。
她知道安斯艾爾不是什麼信男善女,但與此同時, 她知道安斯艾爾愛著拉娜, 他會為了這愛而忍耐,拉娜不可能因為他的不喜歡回避社交, 隻能選擇無視安斯艾爾的心情。
這的確不公平, 可拉娜不認為安斯艾爾苛刻的要求能算到自己的錯上。
“我以為你知道自己的占有欲是非同尋常的,錯誤的,現在看來你反而把自己不對的地方算到我的頭上來,這樣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
接到這種反駁的安斯艾爾已經走到拉娜身前。
“即便是人類, 戀愛中要求對方把眼神放在自己的身上, 也是應有之理。或者說, 這不該哪方來要求, 而是感情到深處,雙方自然而然做出的選擇。”
拉娜從戒指中翻出日曆,嘩啦嘩啦的撲騰著紙張。
“現在又指責我不夠愛你?從我們確定關係開始到現在,你數數一共有多少個小時,又有多少小時我們是在一起的,我對你的愛和陪伴並不少,起碼遠不到要你來指責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錯誤的地步。”
數據當前,拉娜本來以為安斯艾爾會收斂一些。
沒想到安斯艾爾一揮手,空中虛擬出上千張紙張,大多數都是寧靜的暗藍色,有些事暗沉的紅色。
拉娜隨手拽下一張看,是標著日期的日曆。
藍色的紙張挨個粉碎在半空中,隻留下紅色的圍繞在拉娜身邊,數量相對於藍色來說並不多,但也擠擠挨挨的占滿了拉娜身邊的距離。
“離開我身邊,讓你就那麼高興?”安斯艾爾垂著眼說著。“‘總算能放幾天假,透透氣。’‘借著做任務偷偷玩幾天’‘安斯艾爾管的太嚴,隻有現在能放風。’,我在大多數事情上都順從你的意思,你想的卻隻有離開我,跟著他人去玩樂。”
腥紅的顏色崩散在拉娜身邊,下起星星點點的紅色光雨,拉娜一窒,啞然又無力的說。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不能無限度的窺探我的生活。而且這些話你明明知道的,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我如果不喜歡你,不愛你,根本不會跟你在一起,你日常生活總管著我,我出去玩一下,跟朋友抱怨,又沒有做過什麼。”
看著紅色的光點融進土地裡,安斯艾爾抬起手,讓這光透過自己的手掌。
“分彆的三年裡,我一直在想你,在王族和教會一起為我準備的住所中思考我們之間的關係。而你隻給我寫過兩次信,一次是教會拜托你寫的,你讓我彆急著去殺魔王——走的時候我承諾過,殺掉魔王就回去娶你。第二次是報社的人給我的,你讓我不要太關心你的私事。接到第二封信後我從東王城趕回肯特莊園,在暗處看著你,我想隻要你在這一天裡顯出想見我的意思,我就出去,可你和鎮上的人一起外出,跟家裡的女仆一起烹飪,在自己的房間內學習,一次都沒有提到過我,在你睡著後我回去了東王城。”
拉娜簡直要瘋了。
“第一次的時候我很擔心你,當時我隻想著你剛到東王城,作為勇者的學習還沒有結束,一個人去魔族的王城實在太危險,第二次是我根本沒有寫‘彆關心我的私事’這種話吧,我隻說要你彆在摻和我和勇者小報的事,隻要你不開口,他們也不會再求著我繼續寫東西。”
不可理喻,簡直不可理喻,拉娜的的頭發都要因為生氣根根豎起。
“你不要總是以懷疑我愛的前提惡意揣測我,你不在我身邊我也要正常生活啊,那三年我們甚至沒有交往,你用這種方式說出來,像是我普普通通的跟朋友外出,在家做事是做錯了什麼似的,你當時隻要出現我會很高興,我難道還會生氣你回家?”
安斯艾爾輕聲重複。
“‘你不在我身邊我也要正常生活啊’,就算是我們在一起這麼久的現在也是這樣的,我不在你身邊你依舊能生活的很好。可如果你不在我身邊,我就沒有你認為的生活。”
“我是愛你的,你連這都懷疑,那就是你的問題。”拉娜感到他糾纏不清的壓力。“你要我遠離人群,不去社交,甚至不去做自己的事來滿足你,沒有一個人會說這是正常的。”
可能平常的日子裡發生這種衝突,拉娜會哄著安斯艾爾,如他所願一段時間,情侶就是要相互滿足包容,才能更好的相處。
但她現在僵著一口氣,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這麼做。
安斯艾爾和氣的回答。
“因為你認為這是不正常的,所以我一直選擇忍耐,想著各種辦法維持著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你最終還是選擇離開,忍耐不忍耐並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