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客棧。
舉著驚堂木,搖著紙扇子的說書人搖頭晃腦,聲音故作低沉的說著陶源山紅衣女鬼的詭異傳說。
下巴上的長須隨著豐富的表情一翹一翹的,說的演的那叫一個起勁。
“……是也,陶源山後山可謂是方圓百裡之內,絕對的禁地,無人敢去,尤其是男子,那紅衣女鬼據說喜男色,貌醜的一口吃掉,貌佳者綁了成婚……”
說至此,客棧內的男性們都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不好,自己如此俊美(帥),怕是十分危險……
至於偶爾一兩個女子,則是新奇中透著一絲害怕,聽到恐怖之處還低低的驚呼出聲,反應過來又有些羞澀的捂住發紅的臉頰,並對同客棧的男子們投以同情的目光。
整個客棧顯得熱鬨而有煙火氣。
而角落處隻點了一壺清水,一碟饅頭的粗布女子,卻有些格格不入。
女子似乎在專注的喝著清水,聽著說書人的精彩演說,可是一雙杏核眼睛,卻不停的注意著客棧門口。
陶源山......
女子借著茶杯的遮擋,咬著下唇,低下眼簾,眉眼間神色複雜而哀傷,最後化作堅定。
她不能回去,更不能再奔波了......
掏出十幾個銅板放在桌上,女子將沒吃完的兩個饅頭小心的用帕子包好,塞進袖子裡,低著頭起身離開客棧。
客棧裡人來人往,又是一天裡最熱鬨的午膳時辰,女子走的的悄無聲息,隻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謹防任何一個吃霸王餐的客人,盯著四麵的跑堂小二哥注意到了。
女子走後半日,便有數名短打裝扮的精壯男子氣勢洶洶的來了客棧。
揪著掌櫃的,伸手拿著一副畫像逼問。
這兒隻不過是個小鎮子,客棧也不過是小鎮上的小客棧,掌櫃的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隻瞄了一眼,就嚇得連連搖頭,連聲說著不知道,沒看見。
索性這一群人看著凶狠,卻也沒真的土匪到底,再三確認了掌櫃的沒有說謊,這才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離開了。
一旁同樣嚇得瑟瑟發抖的小二哥也瞄到了一眼畫像,隻見其上一女子,年不過十七八歲,杏眼桃腮,身姿纖細如柳,一身富貴小姐的裝扮,金玉為飾,綾羅著身。
瞧著有些熟悉,小二哥心底劃過一絲疑惑的情緒,不過很快拋之腦後,這樣漂亮的姑娘,不說那一身打扮,就那氣質臉蛋,他見過肯定不會忘記。
小二哥剛從害怕中回過神來,就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同意娘安排的相親了,或許是自己和女子相處的太少,看見漂亮姑娘就覺得熟悉......
與此同時,陶源山山腳下。
徒步趕路了半日的女子渾身大汗淋漓,坐在山腳涼亭中歇息了片刻,腦海裡思考了片刻。
陶源山山上最出名的就是陶源觀了,可是她不能去那兒借宿,那些人一旦來這兒搜尋,客棧找不到她,必然會來附近的寺廟道觀等可以借宿的地方尋。
陶源觀雖然就在鬨鬼的陶源山上,但是那是在半山腰,而且離所謂的鬨鬼地後山隔得頗遠,白日裡香火還是很鼎盛的。
她打算去陶源山,但是不打算進陶源觀。
她要去的,正是那鬨鬼的陶源山後山。
那裡,應當就沒有人可以找到她了。
女子歇息了片刻,在下一群結伴而來上香的香客過來之前飛快的起身,低著頭縮著背離開了涼亭。
......
老地方,熟悉的大樹,熟悉的石頭。
後山草地上,大黃牛依舊懶洋洋的蹲在草地上,悠閒的吹著微風,時而低頭啃兩下青翠的小草。
樹下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