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公司(1 / 2)

野火 魚霜 16616 字 8個月前

“關你屁事啊。”軟綿綿的聲音說著刺人的話,黎言之呼吸一窒,她原本等到半夜就是為了等祁蔓的消息,現在隻等到一個醉鬼的五個字,她沉下聲音:“祁蔓!”

話還沒說出去,電話掛了。

黎言之舉著手機,下頜繃著。

她是不容易被激怒的性格,在高位久了,對情緒的掌控就越得心應手,尤其在合作時,有時候一個微表情就把自己出賣了,所以她已經很久沒體會過生氣到極致的感覺了。

而現在——她又體會到了。

僅僅因為祁蔓的一句話。

黎言之緊握手機,理智告訴她不要再去打那個電話,可手卻很有主見自動撥出去,那端很快傳來聲音:“你好,我是祁蔓,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有事請留言,如果我沒有回複,說明我懶得理你。“

剛剛的那句話配上這個語音轉接說不出的氣悶,黎言之沒再打電話,她從休息室走出去,按下內線:“進來。”

保鏢西裝筆挺,身姿挺拔,現在雖是夜裡,他依舊精神抖擻,絲毫看不出倦態,黎言之身邊的保鏢都是這樣,時刻都處於工作狀態。

黎言之從沙發上隨手拿方巾係上,對保鏢道:“備車。”

保鏢表情不見意外,他立刻對耳麥說了句備車後問黎言之:“黎總是要回彆墅嗎?”

黎言之往外走的步伐頓住,沉默兩秒:“不是。”

保鏢跟在她身後,一行人下了電梯,上車前黎言之的手機鈴響起,她神色自若接通電話:“喂。”

司機和保鏢隨她後麵上了車,黎言之坐在最後麵一排,伸手按下擋板,前麵和後麵,頓時隔成兩個世界。

她的世界很安靜,安靜到手機那端傳來的聲音格外清晰:“祁小姐已經不在酒店了。”

“您走後不久她就和朋友出來了。”

“她去了海邊的一處房子。”

海邊的一處房子。

黎言之讓那邊把地址發過來之後她同步給司機,按下內線道:“去那邊。”

司機不敢多嘴,應下後就認真開車。

夜風呼嘯,路燈閃爍,轎車開的穩穩當當,車內燈光一點一點亮起,一點一點熄滅,黎言之關掉內飾燈打開車窗,迎麵撲來一陣暖氣,她仰頭看天上,星星確實很多,夜幕繁星,明月皎潔,她心底的煩躁褪去一些,神色緩了緩。

以前祁蔓也喝醉過。

不止一次。

她酒品好,喝醉了也不會乾什麼出格的事情,就是會纏著人要親親抱抱,有次她過生日,沒回家,祁蔓給她做了好些菜,還準備了一個小蛋糕,她對這些形式上的節日其實沒什麼感覺,但是祁蔓喜歡,她就由她去折騰。

晚上兩人都喝了些酒,她沒醉,隻是有些頭暈,祁蔓醉得厲害,吃個飯都要往她懷裡鑽,一雙眼水靈靈的看著她,鬨得她飯一口都吃不下去。

她把人推進浴室裡。

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洗的乾淨又徹底,祁蔓一邊哼哼唧唧說不要,一邊雙手摟住她,恨不得融進她身體裡,力道大的她掙脫不開,乾脆就放任自己和她徘徊在欲||海裡。

結束後她抱祁蔓去電影廳,裡麵還有放了一半的電影,男主正在深情告白,撕心裂肺站在樓下說好幾遍我喜歡你,她問祁蔓:“好看嗎?”

醉醺醺的祁蔓看向電影幾秒,認真點頭:“好看啊。”

她喝完酒的雙頰緋紅,原本就是敏感性肌膚,身上紅痕一小塊一小塊,不算怵目驚心,就是格外的吸引她目光,祁蔓趴在沙發上,隻披著一件單薄睡裙,裡麵空無一物,她軟綿綿道:“你不喜歡看嗎?”

她自從成年就很少看電視了,就算有時間也是選擇財經頻道,電影看得更是少之又少,知道的幾部還是祁蔓推薦的,她搖頭:“不是很喜歡。”

祁蔓嘀咕:“為什麼?”

她醉態下懵懵的樣子更讓人覺得可愛至極,一張明豔的五官硬是有兩分無辜感,她心尖動了動,湊過去說道:“因為我覺得演的假。”

與其花時間看那些電影,還不如和祁蔓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祁蔓卻搖頭:“不假。”

她笑:“一點不假。”

“我就覺得很感人,你看她們愛的多轟轟烈烈啊。”

她說完身體往前拱一下,整個人從她小腿爬到她細腰處,頭枕在她小腹上:“你肯定沒有喜歡的人。”

她篤定的語氣逗笑自己,當時酒精上頭,她也有些昏沉,跟著話題走:“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有啊。”祁蔓從她腰間抬頭,神色認真:“我有個特彆特彆特彆特彆喜歡的人。”

她一喝完酒就喜歡說疊詞,還喜歡強調,可愛到沒辦法形容。

“有多喜歡?”

祁蔓遲疑兩秒:“比喜歡我自己還喜歡,比天上星星還多的喜歡。”

她心頭暖暖的,說話都忍不住放低聲音:“是我嗎?”

“是啊。”祁蔓雙眼亮晶晶的,宛如星光,卻是滿臉的醉態,神色也憨憨的,她明知道這樣的情況下,說的話不應該當真,可還是忍不住問道:“蔓蔓,你喜歡我,那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會啊。”女孩軟軟聲音帶著甜甜的味道,從耳朵裡傳到心裡,連著心臟一起跳動,越來越快,祁蔓道:“我會一直一直陪你。”

她心頭炙熱,話剛說出口就感覺眼眶發熱:“那你就在這裡好嗎?永遠不要離開。”

“好啊。”誓言就是如此輕易許下,卻又荒誕。

祁蔓笑著說道:“我會一直在這裡,哪也不去。”

她說完搖頭:“不對,我還想去個地方。”

她笑:“去哪?”

祁蔓低下頭,掀開她蓋在身上的睡衣,埋頭進去,溫柔纏綿。

“黎總,到了。”車穩穩停下,司機下車才發現黎言之的車窗是開著的,他恭敬站在一側。

黎言之側目,高檔小區,位置好,環境好,交通便利,這麼深夜四周還有三三兩兩的行人進出小區,和她那處僻靜的彆墅區截然不同。

她抬頭看,十九樓的陽台燈亮著,窗戶上似是貼了什麼東西,一團黑兮兮的,她不吭聲,就這麼定定看著,保鏢道:“黎總,需要上去嗎?”

黎言之搖頭:“不用了。”

她說道:“你們上車吧。”

司機和保鏢又重新上車,卻沒開走,黑色轎車停在樓層下麵,仰頭就能看到高樓,黎言之背靠在座椅上,雙目定定看向樓上,一瞬不瞬,久久沒挪開。

天邊泛白,日光露出頭,一絲光亮越出水平線,形成瑰麗的色澤,黎言之靠在座椅上的身體動了動,有些酸澀,她換個姿勢,聽到手機鈴響起,剛接通就傳來助理的聲音:“黎總,禮服到公司了,現在給您送上去嗎?”

平時這些都是婁雅準備的,但是婁雅人在舊美,助理隻好親自來問。

禮服,錦榮分公司開幕儀式,黎言之閉眼,一夜沒睡,她眼角酸澀漲疼,連帶聲音都壓抑不悅:“送到辦公室去。”

助理忙道:“好的。”

電話掛斷,黎言之放下手機對司機道:“開車。”

司機沒回頭,她又道:“去公司。”

黑色轎車緩緩啟動,離開車庫,往大門口駛去,離開前黎言之轉頭看樓上,似乎在十九樓的窗口見到一個熟悉身影。

祁蔓剛醒。

宿醉讓她頭很疼,臉色發白,長發亂糟糟的一團,她頂著淩亂的秀發站在窗口,暖風襲來,她打個哈欠。

她以前不是沒有喝醉過,但昨晚那酒後勁大,醉的有些狠,連回房睡覺都不知道,就這麼躺在沙發上蜷縮一夜。

當然,她不是一個人。

祁蔓踢了踢陸喬:“起來了。”

陸喬在沙發上翻了個身,她臉上妝容沒卸掉,昨晚上發酒瘋又哭又鬨還說了剛上班被渣女騙了的哭泣話,現在整張臉花裡胡哨,祁蔓見她不動說道:“你不上班嗎?”

“上啊。”陸喬說完睜開眼,一個激靈從懶人椅上坐起身,憋了一夜的睡姿讓她整個腰被重物碾壓,又疼又酸,祁蔓聽到她抱怨抿唇:“我可沒對你怎麼樣,彆指望我負責。”

陸喬:……

她起身動了動腰身,伸個懶腰,一臉沒睡醒的醉態:“幾點了?”

“七點半。”祁蔓道:“我定了早點和醒酒湯,等會吃完我先送你回去換衣服。”

陸喬:“好。”

她問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公司嗎?”

祁蔓想幾秒,點頭:“去。”

一個字乾淨利落,陸喬放下心,她幫祁蔓收拾好陽台後去衛生間洗漱,見到自己花裡胡哨的臉一陣惡寒,忙用水洗乾淨,門外祁蔓收拾客廳的東西,雖然看起來很多,很亂,但其實就是書本多,整理起來倒也快。

陸喬洗漱乾淨走出衛生間就看到祁蔓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看書,她手上捧著一本已經發黃的雜誌,低頭看,秀發垂在身側,擋住半邊側臉,陽台上的光折射進來,端的一副女神樣子。

長得好看,做什麼都賞心悅目,就連枯燥的看書,都美的像一副壁紙。

陸喬有種想要拍下來的衝動,她摸到手機恍惚幾秒,問道:“我昨晚是不是手機一直響?”

祁蔓搖頭:“沒有啊,沒人找你。”

陸喬:……

她倔強道:“肯定響了,我聽到手機鈴了。”

祁蔓被她說的蹙眉:“好像是我的手機。”

陸喬轉頭,幽幽看著她:“誰找你啊?”

祁蔓細想幾秒,她好像是接了個電話,是誰打過來的?她想破頭也沒想起來乾脆從茶幾上拿出手機翻找記錄,見到熟悉的名字之後她懵了幾秒。

黎言之?

黎言之昨晚打電話給她了?

說了什麼?

她該不會舊病複發,一到醉酒就對黎言之免疫,又說了什麼荒唐的話吧?想到以前自己一喝醉酒就喜歡纏著黎言之要親親抱抱祁蔓滿臉黑線,她眉頭緊皺,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底爬上來。

門鈴叮一聲,陸喬爬起身去開門,外麵站著小哥,手上拎著兩個袋子:“這個是早點,這個是藥店的。”

陸喬雙手接過:“謝謝。”

小哥轉身離開了,祁蔓卻垮下肩膀,沒精打采的樣子,陸喬打開包裝,早點香味彌漫起來,讓整個客廳都充斥上溫馨的感覺,她看向祁蔓:“不吃?”

祁蔓有些頭疼:“你先吃。”

她臉發白,陸喬關心道:“你怎麼了?”

昨晚她喝的酒比自己多很多,也可能宿醉比自己嚴重,陸喬道:“我去給你拿醒酒藥。”

祁蔓接過她遞來的藥,也沒等陸喬倒開水過來仰頭就吃下去了,臉色依舊蒼白,頭還疼,她努力回憶之前的電話內容卻什麼都想不起來,隻模糊記得自己接了個電話。

到底說了什麼?

依照她喝醉酒的性格,說不定真的能說出什麼匪夷所思的話,她想到之前有次醉酒,黎言之不在家,她打電話過去,哭哭唧唧說了很多,還埋怨她怎麼半個月不過來,自己河田都乾涸了,再不滋潤就要乾死了,結果黎言之當晚開了四個多小時的車回來,兩人瘋狂了一夜之後黎言之把手機錄音放給她聽。

真無地自容。

祁蔓眉頭皺的很緊,紋路都出來了,陸喬邊吃飯邊轉頭看她,說道:“等會要不我開車?”

“你開吧。”祁蔓躺在沙發上,倏而爬起身問道:“陸喬,你說,如果一對情侶分了手,然後其中一個人晚上在電話裡對另一個要親親抱抱,是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陸喬抿口稀粥:“求和唄。”

祁蔓一臉凝重,搖頭:“如果不是呢?”

“那就是求艸唄。”

艸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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