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唇角微啟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祁蔓繼續道：“帶我去榮天，讓陳媛給我錄音筆，想讓我在合作方麵前丟人，擅自決定降低價格，讓我簽合同，幫你頂罪。”
“張經理，你覺得這些事情隻是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
張玲被她反問的深呼吸一口：“我沒有讓陳媛那麼做。”
“至於簽合同，我剛剛已經解釋過原因了，不是針對你，我隻是——”她看向張春山：“我隻是為公司著想。”
“誰不是為公司著想？”祁蔓道：“我也為公司著想才決定的不簽，照您那個合同，錦榮必虧無疑！”
“好了好了。”張春山聽完出來當和事佬：“一人少說一句。”
“玲玲，蔓蔓說得對，如果她要回來，四年前就回來了，她是看爸最近公司實在忙不過來才來幫忙，再說了，這公司以後就是你們姐妹倆的，她就算不回來，這公司也有她一份，懂嗎？”
這兩個字加重音量，代表她做的這些小動作自己都知道。
張玲手指甲快要戳破掌心了，聽到張春山這麼說，指甲用力，掌心濕潤，她臉依舊微白，咬字道：“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我希望以後那種話不應該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爸知道你們姐妹這麼多年沒見，沒感情，爸不指望你們能相親相愛，但是爸希望你們好好的，不要內鬥，好嗎？”
張玲被他指責的臉麵全無，她站在原地像個木頭人，一張臉紅白交加。
張春山見她如此也不好受，到底是跟在身邊這麼多年，他親手拉扯大的，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指責。
他轉頭看向祁蔓，語重心長的喊道：“蔓蔓。”
祁蔓目光平靜。
張春山和她四目相對，心底其實是有些歡喜的，這孩子出奇的聰慧，一點就通，僅僅兩天時間就搞清楚480的症結所在，比他想象中更加有能力，很有他當年的風采，這麼一想，他臉色就和藹幾分：“蔓蔓啊，玲玲這麼多年沒吃過苦沒看過人臉色，有些自傲，她不是有心的，爸想替她和你說句對不起。”
“張總嚴重了。”祁蔓依舊不解氣的表情，張春山說道：“好了，爸和你說對不起好不好？彆氣了，或者你有什麼要求儘管和爸提。”
祁蔓演這麼一出戲等的就是張春山這句話，她垂眼道：“真的什麼要求都可以提？”
她語氣稍低，在張春山聽來就是受委屈的樣子，張春山立馬道：“當然，什麼都可以提。”
“那好，我有三個要求。”祁蔓餘光瞄到張玲突然繃緊的身體，她垂眼。
張春山濃眉皺了皺，生怕祁蔓這時候提出什麼不理智的要求，同時他也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說什麼都可以，但是話都說出來了，他隻能硬著頭皮道：“你說說看。”
祁蔓道：“第一，480沒有簽合同，這個責任我不背。”
張春山道：“當然，這個責任不在你！”
祁蔓點頭繼續道：“第二，我要退出張經理的480項目組。”
張春山有些猶豫，祁蔓的本事他是親眼看到的，如果有她加入，480說不定還真的能成，這是公司目前最看好的項目，如果就這麼退了，有點可惜。
可是祁蔓和張玲又心生嫌隙，一時半會解不開。
難辦。
張玲顯然很緊張，卻站在一側不說話，她就等著張春山同意，同意啊！同意她退出！這樣480成了也和祁蔓無關！
兩邊的情緒似乎感染到張春山，他點頭：“可以，我同意。”
祁蔓鬆口氣說道：“第三個要求，我想建480二組。”
張春山和張玲同時抬頭看祁蔓，目光不解，尤其是張春山：“什麼二組？”
“480項目組二組。”祁蔓道：“和一組沒有任何關係，不共享任何信息。”
張玲按耐不住：“祁蔓你是想和我爭480的項目？”
“不是爭。”祁蔓道：“隻是我覺得張經理的方案有很多弊端，對公司極其不利，尤其是價格方麵，張經理說的，想為公司好，我也是這麼想的。”
“我想用正常的價格簽下榮天。”
“你那個價格不可能！”張玲輕嗬：“你以為我們沒有想過調價嗎？你以為我喜歡壓價嗎？你以為——”
“張經理怎麼以為，和我無關，不用和我解釋。”祁蔓低頭，翻個白眼。
張玲被她頂住話題氣的做了兩個深呼吸，張春山看著兩人眉頭皺起，半晌道：“好，我同意。”
“爸！”張玲搞不懂張春山，祁蔓不懂他也不懂？那個價格還想吃下480？癡人說夢？
張春山卻不這麼想，祁蔓以前做過黎言之的秘書，說不定還有私交，就算沒有，那她對黎言之也比對旁人熟悉，所以不管怎麼說，480這個項目有她參與，沒害處，他倒是不介意看到祁蔓和張玲‘鬥’起來，反正都是為了公司好，他樂見其成。
‘鬥’的越狠，他就越能看到她們的才能，以後才知道把公司交給誰。
張春山點頭：“就這麼定了。”
張玲不依不饒：“爸！你糊塗了！”
“我看你才是糊塗了！”張春山看她時神色冷下來：“在公司，叫我張總！”
張玲被他嗬斥心一抖，臉色尷尬不減，紅白交加，身體也崩直，下唇咬緊，祁蔓還在這裡，她覺得分外恥辱，開口時聲音僵硬道：“好的，張總。”
“沒什麼事情你們都出去。”
張玲瞥眼祁蔓，見她雲淡風輕越發來氣，牙齒咬的咯吱響，兩個身影走到門口，張春山道：“蔓蔓，什麼時候抽空和爸回家吃頓飯。”
祁蔓轉頭，目光溫和道：“好啊。”
聽見兩人溝通的張玲手握住門把手，一用力，掌心的印痕貼著門把手，火辣辣的疼。
她手用力打開門，大步走出去，還沒到銷售部就立刻給陳媛打電話：“通知項目組的其他成員五分鐘後開會，你幫我聯係婁秘書，問她晚上有沒有空。”
陳媛聽出她聲音裡的緊繃不敢多問，立馬召集還在吃瓜的眾人去會議室，還不忘給婁秘書發消息。
婁雅正在等丁素的通過消息，半晌也沒等到，好不容易來了一條，還是陳媛的，問她晚上有沒有空，她指腹放在屏幕上，沒直接回複，反而戳進申請消息裡。
發送出去了，怎麼還沒同意，是她暗示的不夠明顯？她搞不懂，錦榮銷售部的職員都是這麼笨的嗎？
婁雅沒轍隻得又重新申請一條，直接用自己的名字，這次那端反應比預想的快，那端很快回絕了她並附帶拒絕消息：騙子彆加我了。
婁雅：……
她被氣笑了。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進來一秘書，她說道：“K8總算解決了，整天提心吊膽的。”
“是啊，沒想到和發動機一點關係都沒有，網上那些黑料你們看到沒，把咱們發動機說的一文不值。”
“都是酸唄，咱們黎總有能力又漂亮還有錢，不知道多少人眼紅呢。”
婁雅聽她們聊天抬頭問道：“黎總回來沒？”
剛進門的秘書點頭：“剛回來。”
婁雅起身捏著手機去找黎言之，敲門進去後她問道：“黎總，錦榮的張經理今晚約我吃飯，可能是想聽聽口風。”
黎言之坐在電腦前偏頭，聽到她這麼說沉思片刻道：“你去聽聽她怎麼說。”
婁雅會意：“那價格方麵？”
黎言之淡然道：“不變動。”
“好的。”婁雅道：“我明白了。”
她話音落黎言之手機響起，她轉頭看，見到屏幕閃爍管家的名字，黎言之秀眉擰起，對婁雅揮揮手，婁雅出去後她才接起電話。
管家有些著急道：“黎總，祁小姐養的貓生病了。”
黎言之頃刻起身，握緊手機道：“什麼問題？”
“腹瀉，還有嘔吐。”管家道：“上午還好好的，就剛剛才嘔吐。”
黎言之握著手機往外走，邊說道：“我馬上回來。”
管家哎一聲，在黎言之掛斷電話前問道：“需要通知祁小姐嗎？”
黎言之腳步頓了頓，沉思兩秒道：“你打電話給她，就說聯係不到我，讓她過去一趟。”
管家有些懵，還是聽話道：“好的。”
黎言之掛斷電話後讓司機備車，上車後她握著手機，不時低頭看時間，五分鐘過去了，管家應該聯係上祁蔓了，她耐著性子等管家回電，結果左等右等沒等到，眼看十分鐘過去了，黎言之繃不住要給管家打了電話。
號碼還沒撥出去，黎言之收到一條消息：知知生病了？
發件人是祁蔓。
黎言之立馬回複：嗯，生病了。
那端打字：不是說聯係不上你嗎？回複這麼快？
黎言之：……
她頓了頓，指腹放在屏幕上，還沒打字，那端又發來一條消息：黎總真是老了，床上不行就算了，連照顧一隻貓都不行。
黎言之：……
她第一次有想把手機從車窗扔出去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