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氣驟涼,尤其是早晚,透過車窗吹在臉上如刀削般刺骨的疼,以往黎言之必然是不可能開窗忍受這種惡劣天氣,可今晚不同,就是這樣的寒風才能讓她保持清醒和理智,不至於因為心跳加速而導致情緒過激。
車內的她頻頻看四周,想儘快到,又希望慢一點,她頭次有這種矛盾心理,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又像是等待判刑的犯人,極致的複雜感縈繞在她胸前,來回衝撞,她靠在座椅上,恍惚想起接手榮天那時都沒有如此緊張。
黎言之輕搖頭,快到海邊時她瞥到窗外有賣花,紅玫瑰,一朵朵,鮮豔又漂亮,她喊住司機,讓保鏢下去買了一束,九十九朵。
真俗氣,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去做。
黎言之無奈的笑,她下車前捧著花整理衣擺,一旁站著的保鏢努力憋笑,臉漲通紅,黎言之從他們身邊經過時側目瞥一眼,淡淡收回視線,保鏢立馬站的筆直,恢複原本的鋼鐵形象。
上電梯後她給祁蔓發消息:“我到了。”
那端很快回:“快點上來。”
簡單的四個字愣是被她看出急不可耐,她甚至都幻想祁蔓會穿什麼衣服開門迎接自己,黎言之輕搖頭。
急不可耐的人,是自己吧?
黎言之站在門口,調整好呼吸,捧花的手特彆用力,包裝好的末端發出袋子的刺啦聲,黎言之手豎起,心跳猛的竄老高,她又放下手。
明明同床這麼多年,她對祁蔓再熟悉不過,怎麼還會如此緊張?
黎言之解釋不了現在的心情,她需要平複,可還沒往後退一步,手機鈴響了。
祁蔓聽到音樂聲就在門外趕緊走到門口,一伸手拉開門,還碎碎念:“到了怎麼不敲門?我——”
還沒說完一束花推到她麵前,鮮豔的紅色,精致的花朵,泛著香氣,祁蔓呆兩秒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尖:“你買花乾什麼?”
黎言之走進去,合上門,對她道:“路上看到的,覺得很好看,就買了。”
祁蔓:……
黎言之也不像是會在路上買街邊花的人呐,以前送她的花哪次不是提前預定,要從某某花房親自采摘,新鮮度和盛開度都是要最好的。
細想,這人從前還真是把商人本性體現的淋漓儘致。
可現在居然會買街邊花了。
祁蔓就像是知道她在身上刺青那般,一時失言,鼻尖發酸,她清清嗓子從黎言之手上接過,轉頭笑的很甜。
她將花插在花瓶裡,背對黎言之,祁蔓回來就靠沙發上休息,所以禮服還沒換,絲質布料貼在她肌膚上,身段儘顯,玲瓏有致,尤其微微彎腰,側看,腰纖細,後脖頸修長,秀發全數挽起,末梢垂下來,貼在耳側,耳垂上戴兩顆的金色耳釘,閃閃發亮,黎言之細看兩秒開口道:“晚上喝酒了?”
“喝了。”花太多,祁蔓隻插幾朵在瓶子裡,餘下放茶幾旁,知知覺得好玩跳上來咬花瓣,祁蔓一抬頭就看到它嘴邊有些紅,她抿唇笑,目光柔和。
黎言之見她神色放柔也忍不住心潮微蕩,隻是這次衝撞的不是欲||望,而是滿足。
就這樣看著她,什麼都不做,也有莫大的滿足。
黎言之斂起激動心情,從沙發上抱過知知,知知好久沒看到她了,在她懷裡蹦跳,還伸出舌尖舔黎言之側臉,刺癢刺癢的感覺,黎言之揉知知的頭,問道:“你找我……”
“哦,對了。”祁蔓一拍腦門,坐在黎言之身邊:“我找你有事要說。”
黎言之剛平複下去的心跳又不規律的竄動,這感覺比坐過山車還刺激!她隱忍情緒問道:“什麼事?”
“就何書記,你熟嗎?”
黎言之摸知知的動作微頓,神色僵住,疑惑的轉頭,蹙眉道:“何書記?”
“是何書記。”祁蔓坐在她身邊,一陣淡淡香氣飄來,天涼,客廳窗戶緊閉,窗簾拉的嚴實,身側味道是屬於祁蔓的,黎言之放下知知道:“你就是問這事?”
祁蔓不明所以,知知從黎言之懷中跳出來,在兩人身邊蜷縮一團,尾巴掃黎言之風衣,祁蔓點頭:“就這事。”
黎言之唇瓣扯動,她想好的措辭儘數咽回肚子裡,偏頭,兩分鐘後又看向祁蔓,目光篤定:“沒其他的事情?”
祁蔓喝了酒頭暈乎乎的,原本就想早點談完結束,現在看黎言之分明有話說,她手指按腦門:“你有事?”
她有事?需要考慮的人又不是她,她能有什麼事。
可祁蔓,分明不是那個意思。
是她想多了。
黎言之往後靠,躺在沙發椅背上,她姿態不似以往正正經經,而是有些慵懶,她搖頭:“我沒事。”
說完她輕笑,見祁蔓手還貼腦門問道:“頭疼?”
“有點。”祁蔓很久沒喝這麼多酒了,今晚就是她的主場,要陪的人太多,那些酒她該喝,黎言之聞言拉過她身體,祁蔓一愣:“乾什麼?”
祁蔓將她頭放在自己雙腿上,風衣是皮的,有些涼,黎言之解開扣子敞開風衣,將祁蔓頭放在腿上,祁蔓頭一偏,臉就貼在溫熱肌膚上,說不出的舒爽。
那種緊隨她一整天的疲憊和緊張全數散去,隻剩下軟綿綿的感覺。
不怪那麼多人喜歡留戀溫柔鄉,真的是太美好了。
她突然有些理解黎言之以前為什麼每次出差回來都會拉著她不停的做,要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歡||愉,還有精神上的解放,對疲倦的解放。
祁蔓原本還有些抗拒這樣的姿勢,躺下後卻主動摟黎言之的細腰,頭往她懷中蹭一些,知知以為兩人在做遊戲,也想過來湊熱鬨,被黎言之拎脖頸放在茶幾上,還不忘凝它一眼,知知有些委屈,喵嗚一聲趴在茶幾上,祁蔓聽到聲音轉頭,隨後整個人轉身,背對黎言之,伸手揉揉知知。
她手剛放在知知身上,黎言之雙手也放在她太陽穴處,低低嗓音傳來:“怎麼突然問何書記了?”
雖然她一百二十個不願意在這種氛圍下提這個名字,但祁蔓不會無緣無故的問,必然有事,祁蔓被她揉捏的舒服,差點忘了喊她過來什麼事,她抬眼道:“何書記以前認識你父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