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辭的舅舅在國外, 經商,黎言之倒是和他有過一麵之緣,是個挺嚴肅的男人, 當他接到何辭要過去的消息沒說什麼,隻是問:“什麼時候?”
似乎知道黎言之為什麼打這通電話, 也知道何辭為什麼過去,黎言之想好的解釋完全沒用武之地,她聞言沉默兩秒,回他:“越快越好。”
“我儘快做好安排。”那端聲音慢吞吞, 透著儒雅:“來之前電話聯係。”
黎言之微攏眉,掛電話前她還是沒忍住問道:“您知道我會給您打電話?”
“不, 我不知道。”男人語氣很和緩, 和商場上雷厲風行不同, 他頓一會說:“我隻知道何蘇元遲早要把她送過來。”
很顯然,他知道些什麼,隻是還不等黎言之問,那端就掛了電話,黎言之握手機垂眸想幾秒, 司機問道:“黎總,去醫院嗎?”
“先回公司吧。”黎言之最近都沒有好好處理公事, 積壓不少, 婁雅幫她歸類好放在辦公桌上,黎言之也沒坐下,直接帶著文件又上車, 司機會意,這次是直接去醫院。
到醫院剛走到半路車就接到黎蘊電話,自然免不了一頓罵, 今天的事情除她和祁蔓,其他人一概不知,所以黎蘊是實打實的擔心,回家抱著知知還好幾次紅眼睛,要不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給祁蔓又打個電話過去,她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你現在演技越來越好了。”黎蘊抱著知知‘嘲諷’,知知在她懷裡喵嗚一聲,瞪大圓溜溜的眼睛,看的人心都化了,黎蘊親親它:“不是說你。”
這溫柔態度和剛剛指責判若兩人,黎言之輕咳:“姑姑。”
“還知道我是姑姑,儘會惹我生氣,我還以為……”她還以為祁蔓真的有什麼不測,擔心受怕一整天,高血壓升了好幾次,黎言之無奈的開口:“我這也是沒辦法。”
“你們這一出,想做什麼?”
黎言之看向窗外,平靜的說:“我想引蛇出洞。”
黎蘊刹那會意,她緩和語氣:“你父母那事……”
“我懷疑陶行明的事情,和我父母的事情,有關係。”黎言之不是輕易妄下斷言的人,肯定有什麼根據。
黎蘊心尖一涼,額頭有細汗,她坐在沙發上,聲音很低道:“我們的黎家做事一向問心無愧,到底什麼仇什麼怨?”
陶行明不是黎家的人,但黎穗是,這件事明顯是衝黎穗來的,也虧那人被豬油蒙了心,還以為是黎言之下的手。
黎言之抿唇,電話兩端都很沉默,隻聽到黎蘊這邊的知知發出貓叫,嗲嗲的,黎言之聽到後讓黎蘊彆想太多,照顧好知知,最後問她對無人駕駛這個項目還有沒有印象。
突然提到無人駕駛,黎蘊愣一下,知知從她懷中跳下沙發,她坐在沙發上細想:“你說的是你爸媽申請的那個專利?”
那時候黎蘊年紀也不大,忙學習,很少關注汽車行業,還是聽同學閒聊才知道無人駕駛,這放在現在很平常的假想,擱多年以前卻是最不被看好的項目,都在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爭議特彆大就連她當時作為學生都有耳聞,榮天也就是站在爭議邊緣鑽出頭的,那時候榮天還隻是個經營幾年的小公司,風中搖擺,一場經融危機就足以倒下,所以很多老一輩勸告她哥嫂彆研究這個異想天開的項目。
她哥嫂不信,一股腦鑽研,黎蘊記得那時候她哥嫂經常顧不上回家,都待在公司裡,她聽黎穗抱怨好幾次,最後任由他們去,誰都沒想到,這無人駕駛,還真的被他們研究出端倪了,最重要的是,獲得第一項專利。
黎蘊不知道第一個發明汽車的人是什麼樣的待遇,她隻知道那段時間黎家樓下擠滿記者,家裡無時不刻都有新的麵孔,很多都是隻在電視上出現過的大人物。
從商的,從政的,中央媒體,八卦記者,黎家突然就熱鬨起來,榮天也就此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後來榮天越做越大,門庭若市,賓客如雲,記者沒了,她也逐漸平常心看待。
現在被黎言之問起,她疑惑道:“怎麼了?”
黎言之靠在車椅上,側目:“這兩天看資料,突然想到這件事,就問問你,當初這項目,隻有我父母兩個人研究嗎?”
“可不是。”黎蘊說:“當初你父母為了這項目不知道背負多少指責和嘲諷,說他們癡人說夢,異想天開,那經費還是貸款來的,誰願意和你父母合作……”
她說的這些和黎言之調查的差不多,也是榮天曆來自豪的事跡之一,進公司的職員科普還有,她真的沒想到,這麼確鑿的事實,原來並不是事實。
這麼多年,她像是無頭蒼蠅東撞西撞,沒有頭緒,找到一點線索都以為挖到沒深究的真相,她不停深挖,結果挖出一個又一個沒用的線索,放棄過,也一度自我懷疑,現在終於有點窺探到真相的感覺。
隻是何辭這邊——
黎言之垂眼,電話那端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黎蘊見沒聲了喊道:“言之?”
“嗯。”黎言之應話:“沒事了,姑姑,你早點休息,蔓蔓這邊有我照顧呢。”
“你們啊。”黎蘊搖頭:“下次和我說一聲,我這年紀,受不得刺激了。”
黎言之受訓點頭,掛了電話。
到醫院後黎言之在車上坐好一會,保鏢和司機沒打擾她,她坐車上仰頭看病房方向,耳邊似有聲音:“黎言之,你是不是又想把我藏起來?”
“我在你麵前,就這麼不堪一擊嗎?”
黎言之握緊包,路燈忽閃一下,她從車上走下來,文件又保鏢抱著跟上,到病房就看到祁蔓在接受檢查,她躺在病床上,麵色不似往常那樣白,雙頰微微紅,眼底有笑意,醫生給她檢查完後她笑:“謝謝。”
醫生點頭轉身看到黎言之,詫異兩秒後低頭走過,黎言之走到祁蔓床邊:“好點沒?”
“好什麼。”祁蔓沒好氣:“你以為我吃靈丹妙藥了,不過沒那麼疼了。”
腰部被固定好,動彈不得,祁蔓隻能動上半身,她瞥床頭櫃說:“何辭帶來的,怕我悶。”
十二寸的平板,裡麵下載數百部電影,何辭今天和她看了一下午外加念叨半天,祁蔓斂神,看向黎言之問她:“有什麼發現嗎?”
黎言之看向那個白色平板,拿過後打開屏幕,有放一半的電影,畫質清晰,場景很好看,她笑:“還挺好的。”
笑的很勉強,祁蔓從她臉上已經看到結果了。
她斟酌幾秒,撇開頭:“和他真的有關?”
黎言之放下平板拉起祁蔓的手低頭:“還不確定,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
“那你今天……”祁蔓秀眉擰起:“今天也沒用嗎?”
“有用。”黎言之忍了忍,還是沒說出口,她岔開話題:“吃晚飯了嗎?邊說邊聊?”
祁蔓吃了點水果,黎言之讓人送兩份粥過來,她等粥的時間坐在沙發旁處理公事,祁蔓看她脫掉外套裡麵穿一件襯衣,扣子解開一顆,不若平時那般禁欲,有半遮半掩的味道,尤其是欲露不露的鎖骨,若隱若現間更誘人,黎言之低頭在電腦上打字,察覺炙熱眼神抬頭,見祁蔓看過來開口說:“需要什麼?”
祁蔓想也不想:“你啊。”
黎言之打字的手微頓,祁蔓回神,繼續說:“你啊,還沒給我解釋戒指的事情呢。”
聞言的人悶咳,臉上是少有的不自然,她垂眼說:“蔓蔓。”
“你不會以為我戴上這個就是同意你了吧?”祁蔓伸出手打量戒指,側頭:“你都沒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