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湯(1 / 2)

野火 魚霜 7513 字 7個月前

車裡兩人依偎, 祁蔓尷尬的像一尊石像,她偶爾轉頭看窗外,時而看向前方, 愣是不低頭看黎言之,隻能依稀感覺來自她的氣息, 柔軟綿長,祁蔓摸了摸鼻尖,清清嗓子。

好不容易,停車了。

祁蔓覺得身體僵的都泛疼, 她在黎言之抬頭後動了動胳膊,一陣酸, 旁邊的黎言之撥弄秀發和衣擺, 坐的端正, 祁蔓看眼窗外:“就是這?”

“就這。”黎言之還沒轉頭車窗被輕敲,她打開車門,保鏢道:“黎總,已經到了。”

她踩細高跟下車,這是私人停車庫, 有白熾燈,很明亮, 黎言之站在門邊看向祁蔓:“下來吧。”

祁蔓頭回來這裡, 下車後四周看看,車庫看起來是私立彆墅的車庫,果然, 她們從車庫走出去,祁蔓看到一棟特彆大的彆墅,看來黎言之愛享受這點和黎蘊很像。

保鏢帶她們往裡走, 彆墅雖然大,但沒什麼人,祁蔓剛開始還擔心會被看到,黎言之對她說:“這裡就住我姑姑。”

“她一個人?”祁蔓疑惑,黎言之道:“還有管家。”

祁蔓懂了,八成是和她以前那種生活一樣,雖然沒有其他人,但電子設備不少,她們一路走了好幾個門才進去。

路上空蕩蕩的,四周種好些花草,看起來有人經常打理,花骨朵很豔,那些樹的枝乾也修剪過,凸出一個個造型。

她們從客廳走進去,沒看到人,黎言之喊道:“姑姑?”

彆墅有兩層,客廳邊緣有樓梯可以上去,二樓看起來好幾個房間,一長排的扶手,扶手似是玉石做的,看起來就貴氣無比,祁蔓站在黎言之身側,將彆墅掃一遍。

裝修比較奢華,透著一點雅致,應該出自名家之手,一些小設計很彆致,黎言之喊人沒聽到回複往裡走兩步,她對祁蔓道:“你先坐。”

祁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黎言之往裡走,到廚房門口時停下,往後退兩步,喊道:“姑姑。”

黎蘊正在洗菜,流水聲嘩啦,蓋住黎言之說話聲,黎言之走到她身邊,折起袖子:“姑姑。”

黎蘊這才轉頭:“來了。”

她嘀咕:“怎麼也不早點通知我,我都來不及準備。”

黎言之很久沒有來這裡陪她吃飯了,這陣子她經常往黎言之那裡跑,一時沒想她會來這,所以也沒多做準備,黎言之淡笑:“不用特彆準備,不挑食。”

她口味黎蘊還能不知道,黎蘊笑:“好。”

廚房還有流水聲,黎蘊關掉水龍頭,頓時安靜下來,黎言之袖口挽到手肘,站在她身邊:“姑姑,要我幫忙嗎?”

“你能幫得上什麼?”黎蘊搖頭:“彆添亂就好了。”

她說完看向黎言之,猶豫兩秒,今天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她接到通知了,怕忍不住在會議上和黎穗吵起來她才沒去,當然最主要的原因,她覺得該放手了,言之會有她的想法,自己一次次在她耳邊念緊箍咒,真的好嗎?

從醫院回來她一夜沒休息,想了整整一夜,她從言之小時候想到現在,言之是她看著長大的,能力她應該比旁人更清楚,可因為私心,她想儘快拿回股份,所以一次次逼言之聽話,逼她相親,結婚,言之真的開心嗎?讓她和祁蔓分手,讓她去結婚,拿回所有股份,把榮天緊緊抓在手上,她就真的會幸福嗎?

祁蔓被張春山打那一巴掌時她就站在幾米外,她看到那巴掌扇過來,似是打在自己臉上,讓她疼了很久,回來的路上她在想,上次她問言之最近過的開心嗎,是什麼時候?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了。

現在的每次見麵她都不停說股份的事情,逼言之做決定,逼她給自己一個交代。

可言之有獨立的人生,有她自己的判斷,為什麼一定要給自己交代?她是養育言之長大不錯,所以就能用這樣的理由乾涉她的生活和事業?

乾涉她的感情?

甚至給另一個無辜的孩子施壓,她明知道祁蔓當時精神已經接近崩潰,她還是彎曲雙腿,給她最後重擊。她說錯了,祁蔓不是言之的醜聞。

她才是黎言之背負的枷鎖,處處限製她,捆綁她,讓她動彈不得。

昨晚是黎蘊度過人生最漫長的一晚,閉眼就能看到各種畫麵,她恍惚想起言之從前對她笑的不設防,甜甜的喊她:“姑姑。”

隻要有好東西,新鮮的東西,她總是會和自己分享。

而如今,多久了,她叫自己姑姑,隻剩下責任和疲憊?

黎蘊盯黎言之看,後者揚唇:“姑姑,怎麼了?”

“沒事。”黎蘊說完搖頭:“上午辛苦了,我再給你煲個湯咱們就可以吃飯了。”

她沒問股東大會的事情,就那麼一瞬間,她好像也不是特彆想知道了。

黎蘊繼續切菜,還一個勁催促黎言之出去,讓自己待在廚房就好,黎言之餘光瞄到她眼角的微紅沒說話,往後退兩步,定定看前麵。

黎蘊做飯手法不嫻熟,有時候熬的湯味道也很怪,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撐起她小半個人生,把她從不懂事的孩子拉到成年,她的那些好,黎言之不是不知道,可就是知道,才無以為報。

聽熟悉的切菜聲,黎言之眼眶一熱,她徑直往前,從後麵抱住黎蘊,黎蘊一愣,沒敢回頭,她喊道:“言之。”

“姑姑,對不起。”黎言之輕聲道:“也謝謝你。”

黎蘊垂眼放下鏟子,拍了拍黎言之手背,眼底水花浮動,鼻尖很酸,心頭卻有些釋然。

祁蔓在客廳坐不住走到廚房,一抬頭就看到那邊抱著的兩個人,黎言之身形纖細,從後麵抱著黎蘊,兩人不知道有沒有在說話,氣氛看起來倒是很溫馨。

她沉默兩秒站在拐角處。

黎蘊對黎言之有什麼意義她很清楚,是給她唯一親情的人,也是黎言之最重要的人,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她昨天對自己跪下,求她離開黎言之。

她不似以前那樣聲嘶力竭,大聲嗬斥,她隻是平靜又無奈的祈求她,放過黎言之。

祁蔓雙手捏著衣角,想兩秒後轉頭,重新回到沙發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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