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作品還輪不到你們這些幫人跑腿的外行置喙!莫語的作品怎麼了?她既不是國內頂尖設計師,也不是國外年年得獎的著名設計師,不過是個連臉都不敢露的人,我的作品為什麼不能和她相提並論?”提到在業界內備受推崇的莫語,青年的臉上沒有常人應有的憧憬、欽慕,配合臉上張揚出來的自信,那股眉梢帶出的桀驁倒是將他身上的氣質拔高一籌,也讓旁人清楚地認知到這個男人確實是把自己和莫語擺在同等的位置上。
許晗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原本邁出去的腳步停了下來,目光輾轉在青年身上勾了勾唇。
被青年毫不留情諷刺的婦人可沒有許晗的閒情逸致,瞪著眼狠狠地剜了他一記,口中刻意放大聲音,冷笑地輕蔑道:“就你也不照照鏡子,真是好大的口氣!這也就是在我們袁氏,要是放在其他公司,你連個實習的位置都撈不到。你倒好,不感恩也就算了,還真當自己是根蔥卯上了。”
“小顧啊,我們也是為了你好。能夠在莫語身邊學習,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好工作。你,誒……”中年男人擺出一副惋惜的模樣看著青年搖了搖頭。
“是啊,袁氏真是好大的排場呢,隨便端個水掃個地就是實習生,不知道的還以為袁氏沒錢請清潔員工。”青年也就是顧景源繼續不客氣地對兩人嘲諷,幾個月前,畢業四年的顧景源在累積了一定經驗之後決定跳槽到袁氏這家目前最具發展的服裝公司。幸運的是,他被錄取了,但是,進來才發現工作的內容和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們這些被招進來的設計師,並不是以一個設計師的身份駐留在設計部,也不是以莫語的助手進行設計方麵的合作或是輔助,完全是為了給外麵的人看的。事實上,整個設計部圍繞的僅僅是那個沒有露過一次正臉的莫語,他們的作品遞交上去都是被壓在最底層。去和上麵的領導溝通,會被微笑著拍肩,並且一幅寄予厚望的神情讓他們好好跟在莫語身邊學習,之後就沒有下文了。
按理說,莫語一年就設計幾件作品,袁氏的服裝業要發展,必然需要其他的主力設計師,袁氏卻放棄了。後來,顧景源才知道,袁氏在Y市這邊主要負責莫語一個人的作品就夠了,其他的作品,都是交由總部一手裁定。
所以,一直到現在,顧景源在設計部做的工作隻有端菜送水和清理辦公室衛生,。不同於其他來實習的要麼辭職走人,要麼貪戀袁氏的福利待遇繼續混日子的設計師,顧景源從來沒有放棄過一次可以讓自己作品問世的機會,可惜的是,包括上麵的領導眼中看到的隻有莫語一個人。對於他的作品,辦公室的同事甚至直接會當著他的麵把他的作品批判的一文不值,然後一臉崇拜地大談莫語的設計如何出色。
“就是端茶送水,其他人想端還沒這個福氣呢,你彆不知好歹!”
聽到婦人越來越沒邊際的話,男人衝她使了個眼色,回頭對上顧景源換上了一幅隻要是人都能看得出的假笑說道:“小顧,既然決定走了,我們也不攔你,是好是壞都是你自己選擇的,彆到時候再來這裡求我們就行。”
“這句話我送給你們自己,”顧景源淡淡地瞥了兩人一眼,“都一把年紀了,連個像樣的助理都沒撈到,我都替你們羞愧。當然,以二位的‘誌向’,能夠喝到莫語的茶估計已經是人生無憾了。”
“還愣著做什麼?他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袁氏的員工,讓他繼續站這裡,彆丟了我們袁氏的臉!”在婦人氣急敗壞的指示下,一直是背景板的保安走上前去拉扯顧景源。
拉扯中,顧景源捧在手上的設計稿洋洋灑灑地洛了一地,其中的幾頁正好落在許晗腳邊。彎下腰撿起一張,許晗漫不經心的眼神忽地一亮,又去撿了附近的幾張認真看了起來。
掃完一遍,許晗重新拿出那本被自己嫌棄的時尚雜誌,並翻到莫語作品的那一頁做起了比較。
看了一會,許晗的眼中布滿了不解之色,她手上的這幾份設計稿在她看來,一點都不比唐詩語設計的差,而且以時尚上的嗅覺來說,其實比唐詩語更敏銳。如果說唐詩語走的是淑女那種基本不會出大錯的路線的話,這一位的設計就是讓人一眼看到就有眼前一亮的驚豔感了。
袁氏的經理該不會也拜倒在唐詩語的石榴裙下了吧,不然,怎麼會放著這種明顯可以樹立出自己品牌獨特的設計不要,轉去唐詩語這種咋看很好,細看就沒什麼個人特色的設計了。
並不是她存心想要貶低唐詩語,而是她從原著中知道唐詩語的這些作品根本不是自己設計出來的,都是搬的原來世界的設計作品,並且搬的還不是同一個人的作品,所以,每次問世的作品都會有些不一樣,讓人不能單從作品上看到設計師的標誌,隻能從署名或是牌子上知道出自誰的手。
“出了那檔子事,Y市現在的服裝產業可不好做,基本都被袁氏攬了過去。如果再找不到缺口的話,小姑就要放棄Y市了。”
想到小姑談起工作時說過的話,許晗小心地收好手上的設計稿。抬起頭,正門口不知什麼時候隻剩下保安一人,私下一掃,許晗一邊把雜誌塞進包內,一邊追向顧景源離開的方向。
沒多久,垂著頭走在前麵的顧景源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著自己,在他停下的時候停下,在他轉彎的時候跟著轉彎,不由加快腳步跑了起來。
許晗自然是繼續跟著跑起來,慢慢地,倒像是在和對方賽跑一般。許晗微微喘著氣,前麵的顧景源突然停下轉身,目光掠過來,沒有半分善意。“大白天地跟蹤一個男人,你很缺男人?”
許晗愕然,眼前的男人哪還有剛才那幅喪氣的模樣,根本是當她和袁氏那夥人一路地精神起來了。“這條街誰都可以走吧。”
顧景源冷笑了一聲,“我走哪你也走哪,我跑你也跑,當我白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