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蘭迪斯儘量沒有表現出作為一個大家子弟,對金錢的不那麼敏感性。
隻是出乎意料的是,其他人都很平靜。
麥爾斯他是在外人麵前,都會裝出一副“我很自由如風的黑客,我什麼沒見過”的樣子;
盧克是對金錢方麵沒什麼概念,他自從跟了林萊後,就沒操心過資金的事了;
林萊則是習慣了。
不過,等知道國稅局竟然那麼大方後,已經有好些個開源渠道的林萊眼睛就猛然亮了起來。
新的提款機get了。
話又說回來,羅賓·蘭迪斯見到了這樣明明在為錢傷腦筋,卻在某種程度上固守著自身操守和原則的未來老板後,他最開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可不可否認的是,在內心深處,羅賓·蘭迪斯已經開始喜歡他改換後的門庭了,甚至還對它產生了一些歸屬感。
不過羅賓·蘭迪斯是絕對不會承認的,他頂多是覺得這樣蘊藏著寶藏的礦山,既然他眼光敏銳地先發現了,那他肯定是要守好的,好在日後證明他不但是一個合格的蘭迪斯,還會比如今任何一個蘭迪斯都要出色。
在羅賓·蘭迪斯不知道的地方——
盧克神秘兮兮地湊到了林萊跟前:“萊娜,我果然還是覺得羅賓·蘭迪斯是羅賓。”
林萊:“嗯哼。”
盧克把筆記本電腦轉過來:“你看,新聞上說他的母親是從南美洲來的掘金者,用了手段才生下了他。據說一開始,蘭迪斯家都不承認他們母子,直到後麵做了親子鑒定,蘭迪斯家才勉強接納了他——萊娜,這讓你想到什麼沒有?”這並不是盧克要去搜索羅賓·蘭迪斯的事跡,而是最近蘭迪斯家大家長病危的事,被媒體們知道了,他們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追著這條新聞就可勁報道了起來。蘭迪斯每一個有繼承權的成員,都被挨個仔細報導了,其中就包括羅賓·蘭迪斯和他曾經是名模的親生母親。
林萊:“……沒有。”
盧克根本沒聽出林萊的無奈:“萊娜你怎麼這麼遲鈍啊,達米安·韋恩啊!”
達米安·韋恩,布魯斯·韋恩的血脈之子,實則是他母親塔利亞利用小手段得到了布魯斯·韋恩的精-子,通過非自然手段孕育出來的。
林萊:“……”
林萊真的不想喜當爹!所以她就重申了一遍,羅賓·蘭迪斯是半個盧修斯·福克斯,絕對不是什麼羅賓,因為他以後的主要精力都在公司那邊,是不會跟著他們破案與“夜巡”的。
這個理由十分強大,很好地說服了盧克。
盧克不免失落了起來。
林萊絕對不要心軟,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因為盧克在痛失羅賓後,又念叨起了他從前一直在念叨的管家。
林萊:“……你是不是太閒了?”
盧克還是沒聽懂她的潛台詞:“不是萊娜你說,我們準備一下去吃午飯的嗎。”
林萊好累的,可她是絕對不會完全放棄抵抗的,就不想再和盧克一般見識了,說道:“桑德拉應該快做好午餐了。”
盧克默默看過來。
林萊握了一下拳頭:“不!我和你說多少遍了,桑德拉是很正常移民過來的,在老家時也是奉公守法的哥倫比亞共和國公民,和什麼毒-販、武器販賣商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不要將做過特工的管家阿爾弗雷德和桑德拉扯上關係了。
為了轉移盧克那不死的代餐之心,同時為了已經等同於家人的桑德拉好,林萊就隻好鬆口同意讓盧克改造她的摩托車了。
林萊則是想著去考一下摩托車駕照。
她當然喜歡開摩托車啦,也很樂意有一輛很拉風的摩托車。
“其實我十四歲就會開車了。”
“那你有駕照嗎,斯潘塞?”
電話那端的Dr.Dr.Dr Reid沉默了幾秒後來了句:“我十六歲時拿到了數學博士學位。”
林萊:“!”他是個天才這句話她已經說累了。
“你到底幾歲讀的大學啊?等一下,你不要轉移話題,你就是沒有駕照吧。這其實也不是一件丟人的事啊,雖說在美國成年人沒有駕照是很新鮮的一件事。”林萊笑著說,結果等了下沒等到他說話,她就眨眨眼疑惑道:“嗯?這時候你不是該丟出一串數據來,支持我這個說法的嗎?”
瑞德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說:“萊娜,你恢複過來了,對嗎?”
林萊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又感動又有點覺得丟人:“我之前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斯潘塞你都察覺出來了?”
瑞德實話實說:“唔,其實不太明顯。”可對他來說,已經很明顯了。
林萊忽然想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再等一下!讓我捋一捋啊,你察覺到我情緒低落了,那你之前和我下棋的時候,可是一局都沒讓我贏過。斯潘塞·瑞德探員,請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瑞德:“……其實我有試圖讓你贏一次的。”
林萊:“……你肯定是想通過讓我在和你下棋時一直輸,借此產生另一種挫敗感,來打敗案件帶給我的挫敗感,對吧?請務必說‘對’,不然我可憐的智商要啕嚎大哭啦。”
“……對。”聽她這樣活潑的說話,瑞德終於徹底放下心來,他可憐的情商這次終於後知後覺地起到了一點點作用:“其實吉迪恩在教會我後,就沒再贏過我一次。”
林萊不知道該不該也同情一下吉迪恩,她還為著自己啕嚎大哭的智商,故意逗這個聰明而有時候不自知的天才:“那Dr.Dr.Dr Reid,你覺得我在聽了這句話後,有比剛才高興一點了嗎?”
瑞德果然遲疑了:“有?”
“你乾嘛這麼不確定?你可是天才欸。”聽他小心翼翼的語氣,林萊又有些不忍心了,“好啦,我沒有不高興,相反我知道斯潘塞你其實是用你的方式在安慰我,除了我的智商有點委屈外,我本人還是很開心的。”
瑞德的那一點點小心翼翼立刻被驅走了,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在沙發上,原本在看的書都被他放到了一旁的茶幾上,“其實我今天有去問吉迪恩,遇到了這種事究竟要怎麼做。”
林萊不禁問:“他是怎麼說的?”
瑞德認真地說道:“他說我們這些直麵怪物與邪惡的人,總會是遇到這種問題。因為我們和那些人不同,儘管我們有時候有著同樣的思考方式,可我們比他們要能多做到一件事,那就是‘同情’。‘以其所不為來做犯罪行為分析’,這是我們真正有效的武器,也是我們的價值所在。”*
林萊認真地記了下來:“我知道的。”
瑞德抿了下嘴,其實他去問吉迪恩的時候,吉迪恩在知道他是因為萊娜才問他的,還多說了句“她可能比我們受到的影響還要大”,這讓瑞德聯想到了之前吉迪恩說的那句“她有些特殊”。本來他清楚每個人都有秘密,就像他自己也有不知道能不能對外人說的秘密,可他卻很想知道萊娜的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他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受到更大的影響,想知道有辦法解決嗎。
他想直接問,可總是覺得不是好時機。
或者說,他覺得以他們倆的關係,他沒有那個資格去問。
縱使他覺得如果自己問了,萊娜有很大的可能會告訴自己,可他不想給她帶來什麼困擾。
到了最後,瑞德還是沒問,就隻是等掛斷了電話,他又後悔自己沒問了,他開始討厭自己的優柔寡斷了。
下次,下次他一定要問清楚。
隻是這個“下次”,來得很特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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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肖恩·庫利案走向尾聲,林萊的暑假也接近尾聲了。
她覺得總不能一個假期,都圍繞著案件轉,該好好玩一下還是要好好玩一下的。
所幸在剩下的時間裡,林萊沒有再撞上什麼案件。
有點特彆的事,是她從訂的地方報紙上,看到了一則新聞。
連環殺人犯鮑裡斯·布萊曼,於這周四被送上了電椅,執行了死刑。
林萊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她回想了一下,又去翻找了下她的檔案箱,很快就找到了和他有關的文件夾。
鮑裡斯·布萊曼因為在新澤西州和紐約州綁架並殺害至少六名少女,於紐約被逮捕後,又被引渡回了新澤西州,因為涉及到跨州作案,還有證據搜查等一係列問題,於兩年半後鮑裡斯·布萊曼才被徹底定罪,判以死刑。之後,因為美國的種種死刑程序問題,又經過了十年,鮑裡斯·布萊曼的死刑判決才終於在今年得以執行,而他正是林萊小時候通過“特異功能”判定的第一個連環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