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寫師20
威廉·莎士比亞（英國劇作家）：愛不是來自眼神的交流, 而是心靈的交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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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縫還沒有憑空出現呢，林萊就先看到了今天在她家留宿的瑞德。
這人對上她的視線後，竟然還敢小幅度地揮了揮手臂當做打招呼。
林萊：“……”
林萊：“…………”
什麼叫大型社死現場？這就是！
林萊想都不想, 就扯下牌子擋住自己的臉, 然後奪門而出。
馬克還在那兒明知故問呢：“萊娜——你去哪兒？”
林萊忿忿地喊道：“我要離開地球去火星！”
這對無良夫妻卻是：“哈哈哈哈哈哈。”
林萊：“…………”
瑞德都沒能忍住, 跟著笑起來，不過他還算有點良心，和馬克與凱倫視線相交後點點頭，就追了出來。
林萊倒是想連夜扛著巴士回大學城，可她這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嗎, 最起碼得阻止馬克和凱倫這對親父母把照片傳到親友圈裡去，不然到那時候她就真的無地自容了嗚嗚。
好巧不巧地麥克萊恩打來了電話, 林萊接通後，對著那頭喊道：“我要是再糾結我就是豬！”
隨後就憤而切斷了通話。
麥克萊恩：“……？？”
而林萊呢, 她是徹底悟了, 她就該走自己的路, 讓那些壞人瑟瑟發抖去！所以那些糾結啊、自責啊、挫敗感和無力感啊等等，通通徹底退散！
林萊大徹大悟後, 就要把那塊牌子徹底扯下來扔到一邊, 結果一抬眼就和追過來的瑞德對上了眼。
林萊沉默了下, 破罐子破摔道：“我還要寫至少五千字的檢討。”
瑞德對此的解讀是：“我從來沒寫過, 所以可能幫不了你。”
林萊都要眼神死了：“我也沒寫過啊！”
瑞德試圖緩解她的羞憤情緒：“他們倆的出發點還是好的——”
林萊當然知道了，還有——“那斯潘塞你就不要笑啊！”
瑞德忍俊不禁：“主要是萊娜你的表情——”
林萊：“你還說！”
瑞德連忙舉手投降，還將笑意強壓了下去，他成功做到了，如果沒讓他再看到那塊寫著“我下次不會再冒險行動了”牌子的話。
林萊：“……算了，你想笑就笑吧。”她現在還能聽到屋子裡那對無良父母的笑聲呢。
林萊木然著臉, 一下子坐到了旁邊的實木秋千上。她小的時候，家裡還有個掛在樹下麵的秋千，不過隨著她年齡漸長，那個秋千就收了起來，改成了現在這個能坐兩個人的帶頂棚秋千，周圍還有凱倫打理的花花草草。
林萊坐上來後，蹬了幾下。
在回憶湧上心頭後，她就決定不和那對無良父母一般見識了。
瑞德將那個牌子撿起來放到一旁的石桌上，暗自瞟了下林萊，想著這時候他該怎麼哄她開心，摩根的教導這時候冒了出來，他決定聽一次摩根這個情場老手的話，於是就走過去對林萊說：“萊娜，你還沒見過我的名片吧？”
林萊“唔”了一聲，手一翻夾出一張名片來：“你是說這張嗎？”
瑞德：“你——”
林萊抬高了下巴：“我六歲的時候，就跟著西蒙，我的魔術啟蒙師學習了小魔術了。我還算蠻有天賦的，第一次看他變魔術就差點讓他懷疑人生。”
瑞德一下子懂了：“你沒有被他轉移注意力進而混淆視聽的小手段騙到？”
林萊：“嗯嗯。”
林萊又問：“那你呢？”她說著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他坐過來。
瑞德坐了下來，卻有些拘謹地沒有靠椅背坐，而是上半身前傾，手攏在了一塊兒，低著頭說道：“我自學的，它幫我渡過了高中那段沒給我留下多少美好回憶的時光。”
林萊頓時想到了之前在拉斯維加斯遇到的那一男一女，尤其是那個金發女人。隻是她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安慰瑞德，想著當時就該拉著瑞德一起，給他們倆套麻袋蒙頭揍他們一頓。
“不過現在都過去了。”瑞德還記得那兩個人變成了落水狗，更記得做了這一切的萊娜回過頭來，朝自己眨眼時的畫麵，她那時候仿佛在發光，那些光芒將他內心的陰霾驅散開了。
“斯潘塞已經成為了遠比他們好十倍、百倍的人，這是最重要的。”林萊說道，“當然了，下次再有機會還是要他們見識下我真正的車技。”
瑞德又有了輕飄飄感，不過這種輕飄飄感，像是棉花糖的那種輕飄飄，他為了掩飾自己幾乎要溢出來的快樂，就儘可能輕描淡寫地說：“用萊娜你那輛蝙蝠車的話，肯定更方便。”他是沒有駕照，卻可是工程學博士，自然能看得出來那輛車經過了專業改裝。
林萊：“……嘿！”
瑞德再接再厲：“我現在更明白為何盧克會將你尊為蝙蝠俠——啊！”他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因為林萊蹬了地，讓秋千晃動起來了，他一時沒有防備就整個人摔進了秋千裡。
“我不說了不說了。”
林萊輕哼了一聲：“你最好彆。因為我都快要放棄抵抗了。斯潘塞你是不知道我身邊的蝙蝠俠元素現在可濃了，就連找的公司管理人員名字都叫羅賓。”
瑞德：“唔——”他看過來，欲言又止。
林萊：“……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公司叫韋恩公司，還專門從DC漫畫公司申請了授權。怎麼了！”
瑞德連忙說：“沒有沒有，我隻是覺得這樣很好，萊娜你不是孤身一人，有自己的團隊，他們還都是和你誌同道合的人，對吧？”
林萊點點頭，又問道：“BAU呢？他們也差不多是這樣的團隊吧。我看得出來，斯潘塞你很喜歡BAU，喜歡和他們一起工作。”
瑞德矜持地說道：“也還好吧。就是摩根有些煩人，他知道我沒通過配槍資格考試後，就給了我一個哨子，讓我有危險的話就吹響它。他以為我是幾歲的小孩子嗎！”
“這麼做是不對。”這次輪到林萊忍笑了，“我覺得斯潘塞你最好是配備一個報警器。”還自帶定位的那種，而林萊之所以會想到這兒，還是因為這樣的報警器，就在她和盧克的研發列表中。
瑞德氣壞了：“萊娜·戴維斯！”
林萊趕緊說：“噓噓。你想讓鄰居報警說你擾民嗎？”
瑞德放低了聲音，還有點惱羞成怒道：“都是誰的錯啊。”
林萊一本正經地說：“都是摩根的錯。”
瑞德一想也是：“對！都怪摩根。”
（摩根：“…………”）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笑了起來。
接著他們倆就著星光和燈光，都靠在椅背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起話來。
對於林萊來說，今天這一天實在是發生太多事情了，不管是紐瓦克案件，還是它帶來的餘波，又或是回到家裡後的幾經波折，讓她深刻地品嘗到了各種情緒。她覺得就算十年、二十年過去了，她都會對這一天記憶猶新。
這讓林萊還聯想到了一件事，讓她強打起緊繃過頭後驟然鬆懈下來的精神頭，打了個哈欠後問道：“斯潘塞，你還記得我和你提過的記憶宮殿嗎？你掌握得怎麼樣了？”這個詞，還是林萊從《沉默的羔羊》中得來的，裡麵的高智商罪犯漢尼拔·萊克特就有著將記憶分門彆類排列，放到想象出宮殿內的能力。
瑞德卻還不困，相反他現在精神過於興奮了，尤其是眼下他還想到了自己喜歡的作家和他筆下的人物：“其實這個能力，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柯南·道爾爵士筆下的歇洛克·福爾摩斯。”
對瑞德而言，不管是《福爾摩斯探案集》還是柯南·道爾其他的書，他都翻閱過不下十遍，能做到倒背如流。所以，如今就算沒有原著在手邊，他都能準確地複述出《福爾摩斯探案集：血字的研究》裡，福爾摩斯說他的記憶就像是小房子那一段。
“不過真要說起記憶宮殿的話，它的首創者還得是古希臘的詩人西摩尼得斯……”瑞德記憶力超群，他還什麼都有所涉獵，你都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知識是他不知道的，看眼下一個記憶術，他都能追溯到公元前，以記憶術和詩作聞名的西摩尼得斯身上，而且還有理有據。
往常的時候，林萊會很樂意獲取新知識，就隻是這會兒她已經撐不住了，瑞德的科普反而成了催眠曲，讓她還沒來得及說要回房間睡覺，就隻是一個閉眼，說自己就閉一下下的功夫，她就沒能頂住周公的召喚睡了過去。
等了片刻，瑞德的科普告一段落後，他才發覺到不對：“萊娜？”
瑞德看著她的睡顏，不忍心就此叫醒她，可又不能放任她在秋千上這麼睡過去，於是在做了一段心理建設後，瑞德笨拙地想要將她抱起來。
如果是摩根在這兒，一切都沒有什麼問題，可瑞德他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再加上他就算計算出各種“力”來，等實際操作時，身體卻根本不聽大腦的使喚，以至於磨磨蹭蹭地都有半分鐘了，他都沒能成功。
而這動靜，林萊先前便是睡得再沉都給驚醒了。
“噗。”
瑞德：“！！”
林萊忍著困意帶著笑意說：“我怕我再不醒，你和我都會摔傷了。”
這句話她儘管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的，可還是深深打擊到了瑞德，他蹲在秋千旁消沉極了。
林萊見狀連忙道：“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啦，斯潘塞。”
瑞德小聲說：“我想保護你。”
林萊：“嗯？”
瑞德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看著林萊的眼睛說道：“我是說我想保護你，萊娜。”
林萊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她順口就說道：“你今天就保護我了啊。斯潘塞你不知道，當時我陷入到了漩渦中，是你把我喚回了現實。”不誇張地說，當時林萊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浮木，沒有繼續被那深不見底的漩渦吞噬下去。
“不止這樣，萊娜，不止這樣。”瑞德遵從自己的內心，轉過去握著了林萊的手，自下往上地看著她。他的眼睛澄澈，卻又帶著堅定，即使他看起來弱不禁風，很多時候帶著一種難言的脆弱，尤其是和林萊比起來的時候，可不是此時此刻。
林萊被觸動了。
她緩緩低下頭去。
瑞德心臟砰砰跳著，迎了過去。
可就在他情不自禁閉上眼睛前一刻，突然出現的槍管把他嚇了一跳。
他本能地要躲開，可又知道不能往上抬頭，那會碰到萊娜，沒辦法他隻能放任自己往後麵摔去，所幸還是能用手撐住了地麵，可還是很狼狽就是了。
林萊：“？”
端著一杆來福槍的馬克從稍微暗一些的地方走出來，莫名帶著不小的壓迫感：“小子，我是很樂意看到有除我之外的人來保護我的女兒，但絕不想看到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占我女兒便宜。”
“……馬克！”林萊特彆想捂臉，不僅僅是馬克這種過保護的行為，還有這種談戀愛（儘管還沒有開始談）被家長撞破的羞恥感，“你為什麼不能學學凱倫，如果是她看到這種情況，她絕對會默默走開，然後再悄悄塞給我一打安-全-套。”
馬克：“！”他都不知道是先喊“萊娜！”好，還是先喊“凱倫！”好。
林萊這會兒已經是沒有任何世俗的欲望了，她看向狼狽倒在地上的瑞德，也明白了他是怎麼摔成這樣的，趕緊過去將他拉了起來：“斯潘塞，你還好嗎？先起來吧。”
“我沒事。”瑞德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黑著臉的馬克，“呃，這本來就是我不對，我不該按捺不住……我的意思是我確實應該鄭重一些。”
這種話不是在火上澆油嗎？林萊：“噗。斯潘塞你真可愛。”
瑞德：“我不‘可、愛’！”他不想在這時候得到“可愛”這樣的評價。
然而他們倆的一來一往，在其他人看來，尤其是在本來就戴著老父親濾鏡的馬克看來，儼然就是彆有滋味了，他內心同樣不是滋味，再看林萊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就帶著受傷的心回去找過於開明的妻子要個說法了。
瑞德擔心道：“戴維斯先生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