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寫師30
J·R·R·托爾金(英國作家):我不會說不要哭泣, 因為並非所有的眼淚都是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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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U的工作,大部分時候是對付連環殺人犯,偶爾還有一些獨特的工作。
這次就是和負責地區防範與孢子分析的惠特沃斯將軍, 一起鎖定散播自改造炭-疽病毒的恐怖分子。
為了不造成公眾恐慌,這件事必須從頭到尾隱瞞得緊緊的,就連FBI內部的探員們都不能在事情結束前打電話給自己的家人。
他們如今要做的, 就是在嫌疑人進行下次病毒散播前,鎖定並逮捕他,將損害與影響降低到最小。
因為自改造炭-疽病毒,需要非常專業的知識和設備, 所以一開始BAU就將嫌疑人的範圍縮小到科研人員身上,通過初步側寫, 他們得到了一個符合側寫的嫌疑人,勞倫斯·尼克爾斯博士。
接下來,在霍奇的指揮下, 小組成員兵分兩路。
瑞德和摩根去了勞倫斯·尼克爾斯博士家, 卻沒想到勞倫斯·尼克爾斯博士已經死了不說,他家裡還有被打破的病毒粉末。
先摩根一步進來的瑞德趕緊進行了自我隔絕,可這已經晚了, 他已經被這種自改造炭-疽病毒感染了。
這個自改造炭-疽病毒殺傷力非常大,截止到目前為止,二十三個被感染者中隻有三個還艱難活著。防疫中心對它根本就是束手無策, 可以說在如今被感染的情況下, 死神已經在向自己招手了。
在這種情況下, 瑞德從理性出發做出了最優解,那就是留下來,尋找潛藏的嫌疑人, 還有看是否能找出解藥——他們的第一個嫌疑人勞倫斯·尼克爾斯博士已經被謀殺了,可想而知真正的嫌疑人還在外麵,他們必須儘快找到和他有關的線索。
這是在和死神賽跑。
就是在這種死亡就在不遠處向他招手的情況下,瑞德忍著身體不適,還有任何冒出來的其他情緒,成功地找到了另一個嫌疑人線索,還有對勞倫斯·尼克爾斯博士存放解藥的位置,進行了清晰的推測……到這時候,大家趕緊將他轉移出來,進行全身消毒後送往醫院。
可更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在瑞德和摩根在勞倫斯·尼克爾斯博士的社區偵查時,他不小心被花枝刺破了手背。
這讓他的病情進一步惡化了。
然而在規定之下,直到另一嫌疑人被成功擒獲,他準備大規模釋放的額自改造炭-疽病毒被安全收繳後,林萊這邊才接到了來自加西亞的通知電話。
不幸中的萬幸,是瑞德關於解藥的藏儲位置推測是正確的。
他最終從死亡邊緣線上,被醫生們拉了回來。
沃爾特裡德陸軍特殊醫院,馬裡蘭州。
瑞德醒了過來,他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恢複,心就先安定了下來:“萊,萊娜?”
林萊坐在輪椅上,握著他的手說:“我在。”
瑞德問道:“疼嗎?”
林萊沉默了下才說:“這就是你轉危為安後,想和我說的話嗎?”
瑞德想到他們倆昨天的不歡而散,還有他自己的問題,就帶著些虛弱說:“對不起。”
“傻瓜,斯潘塞·瑞德就是個大傻瓜。”林萊雙手握著他的手,低著頭就像是在做告解:“我也是個大傻瓜。你昨天不常見地言語尖刻,我為什麼非要堵著你的話頭,不讓你發泄出來,還自作聰明地認為你要是把話說出來會傷人傷己;凱倫問我有什麼話要和你說的時候,我為什麼沒能放下麵子問題,親自和你說些心裡話,你那麼好哄,我就是隨便說句好話,你就會像個笨蛋一樣開心得不行;我為什麼沒能像蝙蝠俠那樣控製欲超強,往你們匡提科裝滿竊聽器,還得到了加西亞打電話,我才知道你出事了,那時候我還假裝沒看出來凱倫誤會我家暴了你,正暗自偷笑呢。斯潘塞,對不起,對不起。”
在得到消息從紐約趕往陸軍醫院,再到和這兒的負責人交談,等著瑞德醒過來這段時間,林萊一直表現得很鎮靜。她沒有做多餘的事,因為她知道最能救助瑞德的人,都在這兒了,那她能做的隻有祈禱。
一切掩藏著的情緒,在瑞德轉危為安醒過來後,卻再控製不住了。
眼淚掉在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一滴又一滴。
瑞德心中同樣不是滋味,他紅著眼圈說:“那時候,我想過什麼話都不給你留,我卑劣地想讓你在最糟糕的情況發生後,就算是因為愧疚感也好,能記得我更久一些。”
他就是一個自私又膽小的男人,貪戀著這份有時候就像是一場美夢的溫暖,怎麼都不想放手。
“可我最終發現,不管怎麼樣都好,我不想就這樣和你分開。”
他說著也哭了起來,手卻怎麼都不願意放開。
呆在病房外的凱倫:“…………?”其實不止凱倫在,本來摩根和這次防疫中心的負責人木村博士也在的,隻是他們倆覺得不好在這兒看人家情侶獨處,就先給組裡成員報信的報信,去檢查其他病人的檢查其他病人了。
隻有凱倫因為覺得自家寶貝女兒的情緒不對,才沒走開。
結果裡麵那一對說著說著都哭起來了,凱倫按捺不住,一頭霧水地掀開簾子走進來,清了清嗓子說:“你們倆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喜極而泣吧?”
林萊伸手抹了把眼淚,回過頭去問陪著自己過來的凱倫:“凱倫,我能和斯潘塞結婚嗎?”
瑞德:“!!”
凱倫一向是父母中較為開明的那個,聞言點了點頭:“我是同意的,馬克那邊就不好說了。”
瑞德整個人暈乎乎地喊道:“萊、萊娜?”
林萊轉過頭去挑眉:“你不同意?”因為眼睛紅紅的,還帶著眼淚,所以她這一眼根本沒什麼威懾力啦,反而顯得疑似“逼婚”的她過於可愛了。
瑞德趕緊搖頭。
剛剛脆弱地哭得像個孩子的林萊,這會兒似乎已經是過去式了,她又恢複了平時自信耀眼的姿態:“那就好。”
就隻是靚不過三秒,林萊的眼淚又開始往外流了。
瑞德手忙腳亂地想要幫她擦。
就是凱倫都饒有興致地在旁邊瞧著,畢竟這可是很難得的場景,自家寶貝女兒從小到大掉眼淚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林萊見狀強調道:“我腳踝疼。”
凱倫笑著說:“行行,你腳踝疼。”
瑞德先一步意識到她沒在欲蓋彌彰,開始擔憂起來。
林萊哭笑不得:“我說真的啦,我要打麻-醉-劑。”
凱倫:“!”
事實上,林萊不僅需要打麻-醉-劑,她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誰讓她在聽到加西亞的電話後,忘記自己的踝關節骨折了,當自己是正常人一樣從病床上躍了下來呢。得虧她自己和旁邊的醫護人員反應及時,否則可就要造成嚴重的二次創傷了。
加上骨折了本來就需要好好休養,於是等瑞德從沃爾特裡德陸軍特殊醫院康複出院,被批準可以回到崗位上時,林萊反而還被勒令好好呆在家養傷,外勤是絕對禁止的。當然了,她就是想出外勤,沒好全的身體也不支持她那麼做。
瑞德倒沒急著回BAU上班,他申請了個短假,要呆在家照顧行動不便的未婚妻。
這個詞,瑞德到現在都還沒有真情實感。
樂得留在華盛頓的林萊黏黏糊糊道:“這情有可原,因為目前就你、我和凱倫知道,我都還沒正式告訴馬克呢。”
瑞德小聲說:“不是這個。”
林萊皮笑肉不笑道:“那是什麼啊,斯潘塞·瑞德探員?”
“我和你說了,你不要生氣到揍哭我。”瑞德的心態其實已經有所轉變了,看他這會兒還有心思小小調侃她呢,他還沒忘記親了親她。
林萊也來勁了:“是戒指,對吧。”
瑞德:“?!”
林萊自得道:“我本該是想讓某人主動一次的,可是某人不僅沒意識到這一儀式問題,反而還想東想西。斯潘塞,你是天才側寫師,你說這個‘某人’是誰啊?”
瑞德不好意思道:“是不是加西亞把那段錄音給你聽了?”
——在確認自己被感染後,又清楚被感染後的幸存率有多低後,瑞德有打電話給加西亞,讓她幫忙錄了一段可以說是遺言的話。有說給戴安娜的,也有說給林萊的。
林萊點點頭:“你確實挺‘卑劣’啊,就隻說了個‘戒指’,都沒說它在哪兒。”
瑞德乖乖解釋說:“沒來得及說。”
不等林萊再說什麼,瑞德就和她剖白起心跡來:“我不知道,我當時已經被感染了,注意力開始不集中了,我能想到的就是完成長久以來的心願。”
林萊隻是問:“戒指你什麼時候買的?”
瑞德繼續“坦白從寬”:“你二十一歲生日後一天。”
林萊:“唔。”
瑞德有些緊張地問:“怎麼啦?”
“這麼久了,我一點都沒察覺到!”林萊假假地氣餒過後,就湊到瑞德麵前,眼睛亮亮地讓人轉不開目光,“斯潘塞·瑞德探員,你從那時候就想要和我共度一生了啊。”
“不是。”瑞德這個時候未免老實過頭了,“是我們在你的個人基地許下承諾時。”
林萊微微歎氣:“這個順序是不是有點不對——你可是在那之後,才向我告白的呀。還試圖公主抱我,嗯,是公主抱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