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06
陸小鳳厚著臉皮跟著林萊去人家家裡蹭了一頓飯, 他著實有些過意不去,就隔了幾日拉著林萊和花滿樓,跑去了苦瓜大師那邊蹭飯了。
苦瓜大師做的素齋乃是一絕, 不過他並不輕易下廚,就算是下廚也是要招待他想要招待的親朋好友,陸小鳳絕對在這個列表內。
對於林萊和花滿樓這般非凡的年輕人, 就算沒有陸小鳳這層關係,苦瓜大師都是很歡迎的。
而除了林萊三人外,苦瓜大師這裡還有其他客人。
木道人,和古鬆居士。這兩人向來孟不離焦、焦不離孟。
還有金九齡。
金九齡是苦瓜大師的師弟,眼下還是六扇門的總捕頭。
林萊聽到這幾人名號後, 心中微動, 接著就將主要注意力放到了木道人身上。主要是木道人乃是江湖公認的絕頂高手之一,同時還是武當派第一人, 和霍休還是同一個層次的。儘管不知道他們倆到底誰的武功更勝一籌,不過在知道木道人是什麼等級的情況下,對霍休的水準還是有了個大概的基準線的。
木道人:LV75+。
林萊這下心中有了底。
幾人互相認識後,就一一落座了。
陸小鳳作為所有人的朋友, 就開始負責活躍氣氛了, 他看到花滿樓落座後,突然想到從前一個念頭,就笑著對花滿樓說:“你知道嗎, 你以前看不見的時候,我多麼希望你有一次落座的時候坐了個空。”
引得眾人都看向了花滿樓和他的椅子。
從沒有坐空過的花滿樓笑著說:“你想看到這樣的場景?”
陸小鳳摸了下小胡子:“我想到一個更好玩的,那就是你坐下去之後,發現那不僅僅是一把椅子,還是一把已經坐了一個女人的椅子。”
花滿樓並不生氣, 還反過來調侃道:“那是你想要的吧。”
都知道陸小鳳是怎麼樣風流浪子的諸位,都跟著會心一笑。
林萊跟著搖了搖手指:“不對,花滿樓,坐在女人身上這中事,對陸小鳳來說早就不是什麼稀罕事了。我覺得稀罕的,是他心情蕩漾地坐下去之後,突然發現那竟然是一個男人。”
陸小鳳:“!”
陸小鳳沒來得及乾嘔呢,就看到了他一直以來想要看到的畫麵,那就是其他人看到了輕鴻兄的“表裡不一”後,而露出了被震撼到的表情。
從前,花滿樓沒能滿足他這個想法。
陸小鳳還飲恨過呢,如今木道人、古鬆居士還有金九齡齊齊滿足了他,陸小鳳頓時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林萊暗自翻了個白眼。
不過其他人都是老道的江湖人,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金九齡這個六扇門總捕頭還說道:“說起這個來,不知道諸位可知道粉燕子?”
古鬆居士道:“‘萬裡踏花’粉燕子?”
陸小鳳跟著道:“大盜粉燕子?他不僅輕功好,據說還使得一手好暗器。”
“正是。”金九齡點點頭道,“這粉燕子不僅愛偷盜他人財物,他更愛做一名采花大盜,不過——他和其他可恨的采花大盜不同,他不愛粉妝愛藍顏,尤其是像陸兄這樣風流倜儻的俠客。”
陸小鳳:“嘔!”
他的表情太生動傳神了,惹得眾人齊齊側目後都跟著想笑。
林萊將“萬裡踏花”粉燕子此人記了下來,還沒忘記記下陸小鳳這個鋼鐵直男被冒犯後的可憐表情,想著以後說不定還能拿這個來去迫害他呢。誰讓他根本就是記吃不記打,至今還記得‘西門吹雪拈花一笑’這一場景置換呢。
陸小鳳又惡寒了下,引得眾人直發笑。
連在做菜的苦瓜大師將菜端出來後,都不由得問發生了什麼。
陸小鳳為了自己的胃口好,就堅決製止眾人複述,不過他越是這樣大家越是要說。
就著苦瓜大師做的素齋,那是更下飯了。
林萊這次還終於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素火腿,味道之鮮美都超出了她的預期,以至於等他們拜彆苦瓜大師和其他人,要一同回杭州府時,林萊一邊回味著這頓飯,一邊拍了拍陸小鳳的肩膀:“這麼久了,陸小鳳你終於做了一件人事。我決定了,就不拿粉燕子來戲弄你了。”
陸小鳳:“……我謝謝你了!”
花滿樓看似不解地問道:“被粉燕子喜歡,陸小鳳你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魅力得到肯定了麼?”
和花滿樓認識這麼久,已經見識到他是溫潤如玉的花家公子不假,可他在熟人麵前還有自己活潑可愛的一麵,所以很清楚他這麼說,絕對是故意的,林萊就立刻搭腔道:“是啊,男女通吃欸。”
陸小鳳想象了下一個男人,用平時女人看自己的目光看向自己,立刻就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我要吐了。”
“哈哈。”X2
陸小鳳:“……”誤交損友!
所以陸小鳳才不要和他們倆一起回杭州府,他轉頭就溜得沒影了。
而林萊這邊回到杭州府後,有想了下該如何緝捕粉燕子。這純粹是職業病發作,還是以前留下來的職業病,畢竟她現在是個大夫,就這還會偶爾兼職熱心路人,把被六扇門通緝的壞人順手給送過去。
就隻是既然撞見了,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她沒有不管的道理。
林萊也沒忘記正事。
她有針對自己的特長,想了該如何進一步開源。
這麼說的意思,是林萊之前就有了其他開源渠道。她在治病救人外,還開了間藥鋪,不過不是賣藥材,而是賣藥丸,且隻有那麼幾樣藥丸。現在看來她需要再想幾個暴利的藥方了,比如說美容養顏類的?再比如說讓一些人不會再發出“腎虛,總是在過度勞累之後”這類聲音的藥丸?
此外,遺留下來的職業病,還催促著林萊通過自己已經有了雛形的情報網,去比較詳細地了解了下霍休。
這個人的發家史還真是很值得玩味。
不僅是霍休五十年前的經曆不可考,還因為幾乎沒有一個人能詳細地說出霍休是如何生財的。通常情況下,這代表霍休的財富來源無法放到台麵上來講,即不合法又不合乎道德倫理。
至於五十年前的經曆不可考?
這要麼是霍休在五十年前不在中原,要麼是他五十年前並不叫霍休,或者兩者皆有。
再看霍休的其他情況,他沒有家人,更沒有娶妻生子,朋友幾乎沒有,平時可以說是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那他又到底怎麼樣積累了潑天財富,又想要怎麼處理它們呢?林萊還挺好奇的,而且看霍休並沒有子嗣這點,想來他絕對是個守財奴,不願意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血脈來分享自己的財富。
對了,據說霍休練的是童子功。
如果屬實的話,霍休作為一個男人,並沒有任何世俗的欲望,或者說他將這中欲望壓製住了,那他的其他欲望必然更加蓬勃,而這欲望自然是對財富的渴望了。
換句話說,霍休會不擇手段地積累更多財富的。
這麼一想,林萊就更想“黑吃黑”了。
可她人單力薄,唯恐到時候消化不良,反受其害。
畢竟這個世界上誰不會對潑天財富動心呢,甚至有人都可能隻為了一兩銀子,就去殺人。
林萊就想著要不要給自己找個合夥人,可將自己認識的人扒拉了一圈,發現大家都不是這條路上的人,就隻有司空摘星那家夥亦正亦邪一些。
說曹操曹操到。
沒幾日,林萊就收到了一封司空摘星寄給她的信。
信上司空摘星說上次西門吹雪的事,他知道錯了,所以他一得到王摩詰的《高士圍棋圖》,就想起她了,誠邀她去京城一同觀摩。
林萊:“唔——”
她隨後將這封信翻來覆去檢查了一番,從紙墨筆硯,再到司空摘星的筆跡。誠然,這確實是司空摘星的親筆信,可這封信是不是他遵從自己的個人意願寫的,那就不好說了。
不,這封信絕對不是他自願寫下來的。
《高士圍棋圖》?如果林萊沒記錯的話,這幅畫被珍藏在大內。她和司空摘星提到它的時候,正是他們一起鑒賞王摩詰的另一幅畫《雪溪圖》時,當時她還說自己也去過大內,還惹來司空摘星目瞪口呆來著。
這麼一說,司空摘星被大內的苦主逮到了?
可是他寫信給自己,就很奇怪了。
難道這件事和她也有關係?
林萊又看了下這封信,隨後就決定前往京城赴約。
林萊到了京城後,先去收集了下情報,即跑去青樓抓到了龜孫子大老爺,由著他帶著自己去見大智與大通。
大智與大通這兩位被江湖中認為知上下五百年的博學之大能,竟然幽居在一個看起來很逼仄陰森的山洞內,而那個山洞隻有一個開口,那開口小到隻能堪勘容納下一個比較瘦小的成年人通過。林萊掃過去,不是特彆意外地感知到裡麵根本沒人,而是得等到龜孫子大老爺爬進去後,才能有大智與大通。
也就是說,根本沒有大智與大通,這兩人不過是龜孫子大老爺裝神弄鬼裝出來的,目的自然是營造神秘氛圍,好騙其他人的情報費——他的要價是一個問題五十兩銀子。
林萊覺得情報販子各有各的愛好,隻要他能給出切實有用的情報,那人家的愛好,她就無權乾涉。
再說五十兩銀子,林萊也不覺得貴。
林萊沒問司空摘星,而是說了京城一座酒樓的名字:重澤樓。
她想要知道這座酒樓的所有情報。
山洞裡的“大通”果然是知道的,這座酒樓乃是興建於太-祖年間,還是由太-祖下令,再由工部督建而成,同類型的酒樓還是其他九座。這些酒樓修建完畢後,有一段時間被朝廷用來招待藩國來使,後來有了專門的部門後,這些酒樓就漸漸變成了有朝廷背景的民用酒樓。到了如今,這些酒樓仍舊和朝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注1)。
林萊微微揚眉,看來司空摘星這件事果然和大內有關係——這座酒樓正是司空摘星約見她的地方。
司空摘星是被江湖人稱呼為“偷王之王”,不過他本人並不以此為傲,亦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大俠,他本質上還是個賊,哪怕是個賊王,他也不會那麼大喇喇地跑到這樣的酒樓去。
還有這座酒樓是工部督建的嗎?
那工部那邊該當還留著當時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