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08
林萊惱火過後, 覺得她被小小挑釁了。
不僅是因為對方沒有惡意地嘲笑她喝低酒精濃度的雞尾酒,還有他還認為他這樣就能讓她動容,和他來一次異國豔遇嗎?
哪怕他剛才的歌很好聽, 人還有著異國風情,那也不夠。
林萊既然這麼想了,那她完全可以不搭理對方, 也不喝他讓侍者送來的那杯酒, 可她微妙地有些氣不平,還可能是因為這片區域的狂歡氣氛感染了她, 林萊被這些情緒與氣氛支配了,她站起身來,走向了舞台。
這間門小酒吧明顯很歡迎客人上來表演, 底下的客人們也都抱有善意。
氣氛更好了。
林萊自然不會再退縮,她和樂隊說了她想要演唱的歌曲, 就站在了立式話筒前, 在唱歌前還格外看了眼那個西班牙男人。
對方明顯起了興味。
林萊輕飄飄地收回視線, 漫不經心地站著,等待前奏響起, 而她要唱的歌是《紐約,紐約》。
這首歌是被著名爵士歌手弗蘭克·辛納屈唱火的, 還火到了世界各地,亞曆山大就非常喜歡這首歌, 曾接連數年都請弗蘭克·辛納屈來萊文特公司的年會上唱這首歌。
林萊很明白為什麼這首歌合亞曆山大的胃口,因為《紐約,紐約》的歌詞,唱的就是“在紐約這座世界之都,我是這裡絕對的王者, 我傲視群雄”。
林萊平時並不會這麼狂放,可這裡是威尼斯,大家都在儘情釋放自我,那她做點放飛自我的事又何妨呢。
何況她完全有底氣,有魄力唱這首非同凡響的歌。
林萊伸手往後攏了攏頭發,伴隨著伴奏唱起了這首歌。
觀眾們接下來的熱烈反應更好地取悅到了她,讓她越唱越嗨。
知道吧,我從紐約來,我在那兒冠絕群芳。
我來到這裡,為我歡呼,為我喝彩,還為此感到榮幸吧。
因為我在任何地方都能取得成功,
因為我在哪個地方,我就是哪兒的焦點,
今夜,我想要成為威尼斯的王,你看我的王冠是否已熠熠生輝?
擁簇我,臣服我,跟著我一起走向輝煌燦爛的遠方吧。
《紐約,紐約》的歌詞當然不是這樣的,可它表達的就是差不多的意思。
這裡是威尼斯,這個酒館裡的人來自四麵八方,他們不一定都聽得懂英語,不過他們大概率聽過這首歌,就算兩者都沒有,那麼,音樂所傳遞出來的情緒,他們或多或少都會領會到的。
更不用說,她站在舞台上,氣場驚人,魅力超群,眾人領會到了,不免迷醉其中,不自覺地為她喝彩,為她歡呼,為她著迷。
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發展的西班牙男人班德拉斯,眼中異彩連連。
等到一曲終了,人家跳下了舞台,還為他送過來她點的那種雞尾酒。
班德拉斯大笑,他就是懂了她的意思,喝了那杯雞尾酒後,承認自己完全被她迷住了,現在輪到他加足馬力,讓她感到滿意了。班德拉斯想到這兒,將漁夫帽扯下來,激情滿滿地再次上了舞台。
林萊微微抬頭,想看他還有什麼能耐。
如果他接下來還是帶來像《吻我吧》那樣的表現,那還是算了吧。
對方並沒有。
他變得狂野,性感,誘人。
他還很有表現力,通過肢體語言,還有眼神將空氣都變得好像燥熱起來,連帶著被這種空氣籠罩著的人內心也變得躁動起來,連林萊都不能免俗,她不由覺得口乾舌燥,內心還蠢蠢欲動。
林萊:“。”
林萊很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那就是荷爾蒙要爆炸啦。
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啊,林萊無意識地端起她那杯雞尾酒,想要喝一口了冷靜一下,結果他看到之後,就唱著唱著摸了下嘴唇。
林萊:“。”
林萊還想再猶豫一下,可她轉念一想,她都是紐約傲視群雄的山中之王了,而有句話不是叫“要江山也要美人”嗎,那她“寵幸”下這名異國美人,怎麼了?
不,他並不是美人,而是一匹野馬。
但凡愛馬之人,見到他都想要征服他。
林萊決定小小放縱下自己,在威尼斯這座水城騎騎這匹野馬。
“野馬”似乎也接受到了她的想法,終於不再舞台上散發那種是個人類,都無法拒絕的性-張-力了。他回到自己那桌,不理會朋友們和跟他們一起來的翻譯,端著已經被他喝光的雞尾酒酒杯,來到她那一桌,朝她示意。
林萊在他的注視下,緩緩端過他之前叫侍者送過來的酒,喝了一口。
這就像是某種信號,班德拉斯見狀將酒杯放下,“看來我們都是威尼斯的遊客,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和你一起去看看威尼斯的夜景,我知道有一個很適合的地方。”說著他伸出了手,做出邀請的手勢。
他說的是西班牙語,林萊當然是聽懂了,她還懂了他言語中的暗示。
就算聽不懂,他的動作,他的眼神,和他們之前的交鋒都不無指向一件事。
在這水城,一起去奔赴雲雨吧!
林萊如今還情緒上頭,何況這不就是一夜情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她就點點頭。
倆人都沒問對方名字,就這麼在威尼斯這座陌生的城市的街道裡,牽著手擠開人群奔走著,等到了他在酒店的房間門,迸發出來的荷爾蒙仍沒冷卻。
林萊有一半是冷靜的,她示意他先去洗澡,等他裹著浴巾出來,林萊又示意他到自己跟前來。
林萊站起來,湊到他跟前,開始“相馬”。
看他的四肢是否健壯有力,再看胸腹是否堅實飽滿,頭骨、耳朵、眼睛和舌頭也都要好好相一相。
班德拉斯到她讓自己張開嘴,看他牙齒時,他才覺得似乎哪裡不對了,不過他沒有在她的手指按壓在自己牙齒上掃興,而是等她將手拿出去,一邊拿濕巾擦手一邊看著他說些什麼時,他才想要開口。
隻是——
他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原先在小酒吧時,他不太需要聽懂那首歌每一個單詞,而且當時還有翻譯在旁邊,有幫著翻譯了下,因此他從各方麵理解了那首歌,也明白了她有著很強硬的魅力。
他很理解,才在剛才她“巡視”自己時接受了這種風格。
哪想到在身體進行進一步交流前,他們先卡在語言上。
班德拉斯試圖用他蹩腳的英語,表達些什麼。
林萊等他將他知道的所有英語單詞都說完後,才慢悠悠地說:“我剛才說的是經過我的觀察,你是一匹上等馬。”她是用西班牙語說的,說完還不等他反應,又扯開他的浴巾,挑了挑眉說:“哦,還是一匹上等種馬。現在告訴我,你最近配種了嗎?”
哪怕是一夜情,她也不想睡個有交往對象的人。
她的問法很粗野,可被她那麼問的男人卻異常激動。
“沒有。”他聲音沙啞得很。
林萊強硬道:“我要檢查檢查。”
檢查過程很枯燥無味,這裡就不細說了。
至於檢查結果?
他確實是一匹上等種馬。
等到激情退卻,林萊全部理智回籠,她默默捂住了臉。
天呐,她為什麼變得那麼狂放了?
還想成為威尼斯的新王?她看她是腦門被驢踢了,導致失了智。
啊,不是驢,而是一匹野馬。
林萊心說她當時就不該走進那家小酒吧的,還不該喝酒的,她寧願在酒吧裡點牛奶。
不過——很爽就是了。
林萊身心舒爽,她從床上下來,找到她的手機,打電話給和她一起來威尼斯的好助理莫莉,兩分鐘後,她帶著東西敲響了房門——林萊昨天並不是一個人出來的,暗處還跟著保鏢,莫莉便是從他們那兒得知是什麼情況的。而作為一個好助理,她自然是再合格不過了,看她現在過來就一同帶來了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還說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林萊麵不改色。
其實莫莉比她更淡定,那她就更不能露怯不是。
在林萊將要帶著莫莉離開時,班德拉斯醒了過來,他見狀追了過來,問她接下來是不是還會留在威尼斯,又能呆幾天?
看來他還想繼續和她約會。
林萊突然又聽不懂西班牙語了,眨著一雙儘顯無辜的藍眼睛,用英語說著:“拜拜。”說完,她就毫不流連地離開了。
班德拉斯:“。”
林萊隻是體驗了下一夜情,沒想到還會有什麼後續,哪想到在威尼斯電影節某間門展廳裡,她從大熒幕上看到了他。
啊,仔細想想他的表現力,林萊也不是那麼意外他是名演員,而且她想他以後應該有去好萊塢演戲,因為她越看越覺得他有些眼熟。
儘管又這麼碰到了他,林萊也隻是去記憶宮殿裡找了找他到底是哪部電影讓她感覺到眼熟,其他就沒有彆的了。
然後,她坐在底下觀影座位上,和電影結束後出來謝幕的他四目相接。
林萊神色不變。
班德拉斯瞪大了眼睛,索性他職業素養過關,很快就恢複如常。他隻是在退場過後,在展廳外麵等她。
林萊眨眨眼,打算繼續裝聽不懂西班牙語。
可他低聲說的話吸引了她的一些注意力,林萊就停下腳步來,還突然精通起了西班牙語。
這一次是在林萊的落腳處,她的好助理莫莉按照她的要求,高效率地送上了她需要的東西,然後她就著留聲機裡傳出來的音樂聲,欣賞了一支熱情洋溢的拉丁舞,就是他人跳著跳著就轉成脫衣舞了。
林萊必須承認她這次大開眼界了,還深深地被取悅到了。
等再次醒來,林萊端起水杯喝了半杯水後,在心裡感歎道:‘原來我也有這麼庸俗的時候啊。’
不不,這不是她庸俗,看古有“君王從此不早朝”,那她這僅僅是新鮮那麼一陣而已,都是因為這迷人的異國風情。這麼想著,林萊在為期一周的威尼斯電影節裡,和這位“異國美人”前前後後見了四次麵。再之後,最後的頒獎典禮開始了。
班德拉斯出演的電影也入圍了主競賽單元,他和他的劇組也會出席頒獎典禮。
林萊就此和人家說了再見,轉頭立刻去關注《不完美受害人》。
其實這段時間門,她還是有在認真工作的,知道《不完美受害人》這部立意深刻,但結構上脫不開好萊塢被歐洲電影節看不上的工整,再有這部電影藝術性不夠強,因為它本來拍出來,就是讓更多觀眾看到的,因此在相對比較重視藝術性、創新性、深奧內核等的威尼斯電影節,並不太受到評委們和影評人青睞。
對此,林萊一早就清楚,並不介意,她這次來威尼斯電影節,看重的還是演技獎。
在頒獎典禮開始前,工作人員有來通知他們參加頒獎典禮,這是委婉地提示他們,他們將在頒獎典禮上有所收獲的意思。
林萊開心得很。
而在頒獎典禮上,《不完美受害人》確實沒有白跑一趟,有所收獲。
但是!
在回洛杉磯的私人飛機上,林萊都要拍桌子了:“我要吃黃蛋!”
朱迪好笑地喊了她一聲:“萊克茜。”
林萊就是委屈啊:“那幾個評委要是真有選擇困難症,那乾脆抓鬮好了,為什麼還要搞出一個獎項頒給個人的操作!並列第一,和說你其實是第名有什麼區彆。”之前的金球獎,最佳迷你劇就頒給了個劇組,那時候林萊就腹誹過一次了,結果到了威尼斯電影節上,評委們也給她來這一套,而且不像最佳男主角是頒發給了同一個劇組的兩個男演員,最佳女主角獎是平均分給了個劇組的個女演員。
這樣的獎項含金量,在林萊這裡都不是變成分之一,而是幾乎為零了。
“反正我接受不了,”林萊越想越惱火,對著空姐再次強調道:“我就要吃黃蛋。”
空姐好聲好氣地說:“是,萊克茜小姐,我讓廚師為您準備。”
林萊倒不至於遷怒她,就緩和了語氣:“嗯。”
其實片刻後被空姐端上來的,是個煎雞蛋,蛋黃連起來而已。
林萊咬牙切齒地吃完煎雞蛋,還是有些忿忿不平:“下次誰再讓我吃黃蛋,甚至是雙黃蛋,我就打掉他的蛋。”
朱迪瞪大眼睛:“萊克茜!”
林萊吐吐舌頭,“我送一籃子爛雞蛋給他們總行了吧。”
朱迪好笑,笑完還不忘安慰道:“奧斯卡金像獎很少出現這種情況。”
林萊輕哼一聲:“那最好今年不會出現所謂的例外情況。”
本土頒獎禮除了最重要的奧斯卡金像獎,次一些的金球獎外,其實還有大大小小數十個地方性電影獎。林萊還要忙其他事,她就不一一跟著了,那自有劇組主創們到處跑,順便為電影做宣傳。
說起這個來,托之前那一係列事故的福,大半個美利堅都知道有《不完美受害人》這麼一部電影了,這為大家省了不少事。
至於那份小報為什麼搞事搞到林萊頭上,主要原因還是仙後座影業和威爾遜傳媒占了彆人的蛋糕,他們想要殺雞儆猴。因為那個事故傷害到最多的還是朱迪,看那份小報都將她給妖魔化了,這麼一來,觀眾們勢必會將她標簽化,對她沒有好印象,連帶著對《不完美受害人》這部電影也會下意識排斥,那到時候這部電影上映時失敗的可能性會更大,而朱迪?她怕是會就此被主流市場所拋棄。
林萊沒管這些人怎麼想,反正她殺雞儆猴的力度比他們大多了。
不僅如此,她還將計就計,徹底扭轉了局麵。
那些人見到了,怕是會嘔死。
除了這些人,還有一些人特彆關注這部電影。
等到《不完美受害人》在北美電影節上陸續放映後,就有人找了過來。
她們是女權組織的。
近年來,女權運動一直沒停歇過,它也切實為女性帶來過更多權益。就像這次《不完美受害人》中的案件,法律原先並沒有有明文規定說不能以女性受害人的前科看待她所遭受的暴-行,但經過大家持續不斷的努力,法律終於有了明文規定,儘管放到實際上,律師或大眾還是會用異樣的眼光去挑剔,去拿這一點為辯護切入點。可不管怎麼說,從無到有了法律保障,那就是一種進步。
林萊也並不太意外女權組織會找上門來,她也願意讚助他們,但前提是對方是合理、合法、真正在為女性權益奔波的組織。
其實林萊也有意向自己搞一個基金會,她打算等這部電影上映後,就著手準備,起碼她得先找到能幫她打理基金會的合適人選。
女權組織這邊,接下來幾天,林萊陸陸續續見過幾個不同組織的負責人們,和他們進一步交談過,私下裡她還讓人仔細調查了她初步認為合適且合格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