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雷霆出擊》的拍攝接近了尾聲,他們在大家為即將到來的感恩節氣氛感染,變得無心工作前,趕了趕進度,終於在十一月中旬完成了這次拍攝。
林萊來到了殺青現場,她沒多說什麼,隻說殺青派對已經準備好了,所有花銷都記在她賬上,此外,為了慶祝即將到來的感恩節,她還給大家準備好了感恩節大禮包,希望大家都能過個充實的感恩節。
劇組一片歡騰之聲。
湯姆的目光一直黏著她,大家就很識趣地快速收拾好東西,趕去派對地點了。
湯姆根本不管他們速度有多快,就大跨步地走到她跟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帶著她轉了幾個圈圈。
“我太想你了,萊克茜!”
林萊按緊他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但你能不能將我放下來,老實說這個姿勢對我不是很友好。”
為了不拖地,她的小腿都快彎成九十度了。
湯姆反應了下,才明白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湯姆:“。”
林萊被放了下來,沒提他們倆的逆身高差,而是湊過去勾了勾他的下巴:“甜心,我親愛的,我的大功臣,我們等會兒提前從派對中偷偷溜走,好不好?”
他摟上她的腰,問道:“去哪兒?”
林萊:“唔,去看看佩格斯的新房子。”
湯姆:“……萊克茜!”
林萊笑了幾聲,才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耳朵:“我在莊園裡也給你預留了一間房間。”對她來說,這個新住所和那個頂層公寓差不多,所以她並不介意他住進來。
湯姆將她摟得更緊了:“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林萊就當他在說正話:“不客氣。”
殺青派對很熱鬨,到了一半,大家都假裝不知道派對上少了兩個人。
因為有這麼個預留的房間,湯姆就理直氣壯地在這裡接連留宿了起來。他其實也需要一段時間來休息休息,林萊同意這個觀點。
幾天後。
林萊拿到了斯通導演和編劇們改編好的劇本,電影暫時被命名被《生逢七月四日》。
林萊自己先過了一遍,記下幾個她覺得情感走向不太順暢的地方,當然,這隻是她自己的感覺,不夠專業,所以她就將專業的人抓了過來。
“給你劇本,這隻是第一版,你看看有哪裡你直覺上就覺得不通順的地方。”
湯姆臉皺了起來:“萊克茜,我五天前才結束《雷霆出擊》的拍攝。”
“都五天了!”林萊在他又委屈又震驚的目光下,才不逗他了:“好啦好啦,我隻是讓你知道這個電影項目,導演已經定好了是奧利佛·斯通,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這部電影將會衝擊明年的奧斯卡。”
“可真的才五天。”湯姆一邊強調,一邊拿過了她手邊的文件袋,一上手他就錯愕不已:“為什麼這麼厚?”
林萊解釋道:“還有原作者的自傳,這個劇本就是根據它改編的。”
湯姆不想打開那個鼓鼓囊囊的文件袋:“肯定有很多字——我已經開始頭疼了,萊克茜。”
林萊想了想說:“你是指你的閱讀障礙症嗎,我以為你被治愈了。”
“我說不好,”湯姆比劃著解釋道:“我從前就沒這樣按照一般流程地理解過劇本。”
“我知道了,”林萊沒有勉強他,而是說道:“我會讀給你聽。對了,我知道你們會有幫助你們更好演好角色的演技老師——你是狗嗎?!”
湯姆眨巴眨巴眼睛:“汪汪。”
林萊:“……你贏了。”她翻了個白眼。
湯姆笑個不停:“你太可愛了吧,萊克茜。”
林萊麵無表情地說:“從我身上下去,然後開始為你的下一份工作做準備。”
他帶著笑意說道:“好的,女士。”
協助他更好解讀角色的演技老師們沒請來之前,湯姆就黏著為他解讀劇本和原作者記錄他在越戰前後心路曆程日記的,他的甜心寶貝。
期間他們不可避免地聊到了他的閱讀障礙症,其實在美利堅有差不多10%的人得這種病,在好萊塢這邊大導演斯皮爾伯格就是。
這種病沒有針對性的治療方法,而且得病的小孩根本不了解自己是因為得病了,才跟不上其他同學的學習進度,進而被不理解實情的老師責罵,自己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笨了,進而造成惡性循環。
那段被罵笨小孩的經曆,湯姆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他那時候也最羨慕聰明小孩了。“所以即使我知道我學習不好是因為這個,可我還是無可避免地傾慕起你來,萊克茜。”
林萊虎摸了一把他的頭發,突然靈光一閃:“我們來拍一部講閱讀障礙症的電影吧,湯姆,讓更多人理解它,理解像你這樣的患者!等到電影獲得廣泛關注後,我再像成立我那個受害者基金會一樣,成立一個閱讀障礙症關愛協會什麼的。”
湯姆看著她,突然說道:“我愛你。”
林萊微微後仰:“謝謝?”
湯姆:“。”
他挫敗地將頭埋進那個文件袋裡,過了幾秒他狠狠抬起頭來,狠狠地盯著她:“那你想讓我怎麼回答你?‘不客氣’嗎?”
林萊很善解人意地說道:“也可以。”
湯姆:“…………”
不等他組織下語言,她又問道:“所以你覺得我剛才的提議怎麼樣?到時候你還可以為那個閱讀障礙症關愛協會什麼的代言。”
湯姆抹了一把臉:“行,怎、麼、不、行!”
“那我們可就達成共識了哦?”林萊又自顧自地說道:“不過這個閱讀障礙症電影,得排在這部反越戰電影後了,而你沒有其他電影要拍吧?要是有的話,那你接下來會很忙的,親愛的。”
湯姆聽她嘚吧嘚吧,沒有一句是中聽的,就惡向膽邊生,撲過去就要咬她一口。
……未遂。
林萊輕鬆就擋住了他的攻勢,讓他回到原位後,還不忘提醒他:“你以後最好不要做出類似有攻擊性的動作,我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能在動手前就分清敵我的。”
湯姆:“??”
他隨即想到她的身份,便進而想到她接受過專業訓練。
而想到這裡,他又突然明白了些什麼,方才的鬱悶有了理由消散而去。
這麼一來,他情緒又高漲了回來,還說:“你辛苦了,萊克茜。”
林萊對這種過度解讀行為都要有PTSD了,她提醒道:“雖然不知道你想了什麼,但我得提醒你不要過度解讀我的話和行為。”
湯姆想了想說:“比如說我以為你也喜歡女人那種。”
林萊輕哼一聲:“你明白就好。”
湯姆點點頭:“我知道了。”
林萊心說:‘你最好真的知道了。’
接下來兩人都忙了起來。
湯姆他除了和演技老師們交流外,還去拜訪了導演,和他還有編劇通過一次次交流,來達成他們對角色的一致理解。
在他們達成共識後,《生逢七月四日》就差不多要確定具體拍攝事宜了,再根據這個推斷到時候這部電影放到什麼檔期最適合。
在那之前,湯姆還受邀去參加這一屆的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作為嘉賓介紹這次提名最佳影片獎的五部電影之一《夢幻地》。
知道這件事時,湯姆旋即就意識到問題,負責直播頒獎典禮的美國廣播公司這是在暗搓搓地搞事啊,不然那五部電影哪部不好,非要他介紹由仙後座影業出品的《夢幻地》。它肯定是想在他和萊克茜的關係曝光後,跟著蹭一波熱度。
湯姆心說不就是《夢幻地》,那他到時候肯定會做好情緒管理的,要是《哈雷男孩》的話,那可就說不太準了。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最後輪到頒獎嘉賓從後台出來,頒發最佳影片獎時,走出來的人不是提前定好的頒獎嘉賓。
湯姆顧不得想其中內情,就控製不住自己看向舞台上的人。
“哈嘍,在座的各位與電視機前的各位觀眾,大家晚上好,這裡是萊克茜·萊文特。”林萊穿的很正式,是能代表她作為仙後座影業,這個在好萊塢冉冉升起的電影公司的擁有者的正式。上白下黑的職業套裝,頭發也梳得很整齊,唯一用來點綴的珠寶是耳朵上的珍珠耳飾。這麼一來,她不會顯得喧賓奪主,又能昭顯她這次作為頒獎嘉賓,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來的。
另一個頒獎嘉賓邁克·米高曼跟著說道:“嗯,還有我。”
林萊適時接道:“是的,還有我們敬愛的邁克·米高曼導演。”
邁克·米高曼也朝她點頭示意:“萊克茜。”
林萊便舉了舉手中裝著得獎名單的信封:“那麼,我就打開它了。”
邁克·米高曼:“請。”
林萊將信封打開看了看,一臉惋惜地說道:“很遺憾,我不能達成為我自己頒獎的特彆成就了,不過相信我,接下來我和我的電影公司會繼續努力的。”說完,她用眼神示意邁克·米高曼導演。
“我也說嗎?”邁克·米高曼頓了頓便從善如流道:“那麼我作為一名導演與製片人,也會努力製作出能得到這項殊榮的優秀電影的。”
“這個想法也和在座的各位共勉。”等底下掌聲停歇後,林萊便將那個信封拿到頒獎台中間,讓兩個人都看到:
“本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獎,得獎者是——《為黛茜小姐開車》!恭喜你們!”
這也代表著仙後座影業今年衝擊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獎,再次失敗,不過《夢幻地》與《哈雷男孩》倒也不算顆粒無收,隻是縱觀今天得獎的劇組,就能看得出來評委會是在分蛋糕,熱門電影都有被顧及到。
林萊都能想象等到明天,就會有媒體就這一點抨擊學院了,可那又怎麼樣呢,獎項都頒出去了,又不能像是臨時更換頒獎嘉賓一樣,再去更換小金人吧。
《為黛茜小姐開車》這部電影是實至名歸的,所以等劇組主創人員上來後,林萊誠摯地表達了對他們的祝賀,隨後她和邁克·米高曼導演就從舞台上退了下來。
在慶祝派對上,湯姆先來給最佳男演員頒獎的朱迪一步,來到了她身邊,“萊克茜,你怎麼會來?”
林萊還以為他已經想到了原委,沒想到他沒有。這不是原定的最佳影片獎頒獎嘉賓之一,被卷入到了科學教的餘波中——科學教在好萊塢可是發展了好一些教徒的,先前湯姆隻是因為名氣大,所以輿論漩渦都集中他那裡了,而且他入教晚,還沒參與到那些惡行中,有一些教徒就不是了。
如今餘波再起,這些事情就被披露了出來,他們或許不會遭受牢獄之災,可在好萊塢這裡怕是要沉寂一段時間了。
學院就是考慮到這一點,為了保持自己的“冰清玉潔”,就臨時更換了頒獎嘉賓。
至於林萊為什麼會答應來?
因為這畢竟是萬眾矚目的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她過來小小給仙後座影業打個廣告,廣播公司還會倒過來給她出場費。
多劃算啊。
看頒獎典禮結束後次日,尼爾森機構就將收視率統計了出來,這一屆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平均收視人數4680萬,比去年漲了差不多1%,尤其是最後最佳影片獎頒發的時候。這並不止林萊這個頒獎嘉賓一個人的功勞,還有——
直播攝像頭沒忘對準台下各位電影人們,尤其是它還給了本就光彩照人的湯姆好幾個特寫鏡頭,在鏡頭下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的頒獎嘉賓們。
他太目不轉睛了,讓觀眾們紛紛好奇起來,還跟著心癢癢起來。
林萊:“。”
她一點都不想評判他這一行為,而是忿忿地說:“我就知道沒那麼便宜的事——學院和攝製組就是故意的吧,我要讓莫莉去譴責他們這種為提高收視率而不擇手段的行為。”完全不問他為什麼看過來的眼神那麼不清白。
湯姆才不想讓她那麼避重就輕呢,“萊克茜,我熱烈地喜歡著你,我並不打算向業內人或是大眾克製或隱瞞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
林萊目光冷靜:“那是你的事。”
湯姆急切地舔了舔嘴唇:“我不明白,萊克茜,你為什麼抗拒和我,就算不是我,和其他人,你也不打算發展一段正常的男女關係?”她就是很奇怪啊,就算她是個天才,她為什麼一上來就不去嘗試正常男女關係,而是找來一個又一個萊文特男孩?
他起初就猜測過是家庭的原因,所以他當時昏了頭,才表現得他好像很樂意成為她的萊文特男孩一樣。儘管這麼一來,她很容易地就接受了他的靠近,可他們之間後續的發展,完全沒有任何好的進展啊。
早知道他當時就堂堂正正地追求她好了,可要是那樣的話,對正常男女關係避之不及的她,肯定不會同意的。
每次動心,都會狠狠去愛的湯姆不理解。
就像他這次,他發覺他對她動了心,就想要去追求她,所以在發現這一點後,他就開始和咪咪協議離婚了,不然他怎麼可能那麼短時間內就恢複自由身*(注1)。
他當時還在想怎麼接近她,哪想到正好遇到了科學教事件,他又聽說她又找了個萊文特男孩,就想要走捷徑到她身邊去。
他當時是如願了,可苦果他現在也嘗到了。
林萊則一下子被他問到了,她不由順著他的問題思考了起來。
要說去和一個人發展正常的男女關係,那她肯定是做得到的啊,她在其他世界都是如此。到了這個世界,她好像就沒這麼想過,她當時隻是想高級趣味搞不了,那就搞搞低級趣味,就完全沒有中間過渡,直接將下限拉到了很低的地步。其實她也不是不能去搞一段健康的男女關係,然後經曆大家都會經曆的開始、互有好感、分手等等階段來著,總不能她在這個世界就突然愛無能了啊。
林萊隱約摸到了原因,她來不及深想,就被他出聲打斷了。
他說道:“總不會是因為那個女變男的布魯茜吧?”
林萊沒有管這件事,她直截了當地說道:“拋開我為什麼不和無論什麼人發展一段健康的男女關係這點,湯姆,你難道想不到我為什麼不去回應你的感情嗎?你認為你很喜歡我,可我對你,非要說的話,隻有好感,這種好感很淺薄,和我喜歡你們口中的萊文特男孩沒什麼區彆。說起這個來,我們會開始這段關係,不就是因為你答應做我的萊文特男孩嗎,其中還摻雜著利益交換來著,你總不能說在我們都知道的這個前提下,你還會喜歡上我吧?你都不覺得奇怪嗎?”
湯姆反駁道:“哪裡奇怪了!我在那次慈善晚會上就對你動了心,而我之所以用那樣的方法,是我昏了頭。”
林萊更不理解了:“這不是更奇怪了嗎?你那時候還和你的妻子維持著一段婚姻吧。”
湯姆理所當然地說道:“所以我和咪咪協議離婚了啊。”
林萊氣笑了:“你究竟將婚姻當成了什麼?愛的時候愛的昏天暗地,等到激情退去,就不管不顧地直接結束它,這是很負責任的做法嗎?假設你和你的妻子還有孩子,那你還要任憑荷爾蒙支配嗎?”
“我如果不再愛我的妻子了,那還要和她維持這段婚姻,難道就是負責任的做法嗎?至於你說的孩子,我不認為當父母不相愛了,還要為了孩子繼續在一起,就是對孩子好。”湯姆說到這裡隱隱捕捉到了什麼,“等等,萊克茜——”
林萊沒好氣地說:“什麼?”
湯姆艱難地說道:“我記得沒有任何媒體提起過你的父母。”
啊,她這輩子的父母,那根本不算父母,或者說不算林萊認知中的父母,他們對她而言就是兩個陌生人。不,也不算完全陌路,凱莉女士因為回到了她自己的家,所以幾乎不怎麼出現在她麵前,但她的父親馬科斯·萊文特先生,因為是一個萊文特,所以還是和她有機會接觸的。
他後麵又結了婚,又有了一個女兒奧莉維亞。
這本來沒什麼的,偏偏他故意在她麵前顯示他對小女兒的疼愛有加,目的就是通過這種雙標行為來傷害她,因為他完全在亞曆山大那裡得不到任何關注,可他的親生女兒卻可以,這讓他內心充滿憤恨和不甘。
而很難說當時林萊在意識到這點後,她有沒有真的收到了傷害。
就說一點,在克拉弗林博士那裡,他認為她將對於父親的感情投諸給了亞曆山大,將對母親的情感投射到了安妮老師那裡。
這一看法不能說完全不對,否則她也不會願意在安妮老師那兒扮乖巧了。
說來說去,難道她這輩子還是受到原生家庭影響嗎?
這可一點都不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