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07
他們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醫館, 林萊停好車就帶著阿祖去醫館看大夫。
梁邁斯現在危機感激增，所以他也跟了過去。
他和林萊認識好久了，久到這家醫館的大夫都認得他了。
由此梁邁斯進來醫館後，就有大夫招呼他。
梁邁斯和人家問好後, 就驕傲地昂頭挺胸起來, 他這模樣當然是做給關祖看的。
結果, 關祖連半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梁邁斯：“……”
這小子怎麼那麼煩人啊！
梁邁斯越挫越勇。
他第二次出擊，是在林萊從後院她外婆那兒端來一碟三串的桂花蜂蜜圓子後。
這會兒關祖的左胳膊已經得到了大夫更進一步的妥善處理，左胳膊被大夫用吊帶固定住了。大夫還給了他開了活血化瘀的膏藥, 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 就是關祖這個病人聽得心不在焉的, 直到他看到他想看到的人再次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
“萊米。”關祖忍不住喊道。
老大夫：“。”
老大夫等到林萊走過來, 就先端過保溫杯喝了口水, 才對她說：“萊米, 我口有點乾, 所以這注意事項還是你和這個病號說吧。”
林萊眨眨眼，“好啊。”
老大夫很放心地去接待其他病號去了。
等他離開, 林萊就先像模像樣地叮囑了關祖一番, 末了問道：“我說的這些, 你都記下了吧？”
關祖點點頭，他還簡單扼要地複述了一遍。
“很好。”林萊笑了起來，她隨即拿起一串桂花蜂蜜圓子遞給他。“獎勵給你的。”
關祖開心地將那串圓子接了過去。
而就是這時候梁邁斯冒了出來，嚷嚷著：“我也要！”
林萊就也給了他一串。
梁邁斯立刻心滿意足了, 他還不忘挑釁地看了關祖一眼。
關祖：‘白癡。’
阿祖並沒有將梁邁斯這個幼稚鬼放在眼裡，尤其是他現在已然明了他對萊米是什麼樣的感情，那他就更不覺得梁邁斯對他有什麼威脅了。
梁邁斯：“…………”
‘關祖他用眼睛罵我！’
梁邁斯惡狠狠地咬了口桂花蜂蜜圓子，又在心裡說：‘關祖這家夥看樣子是想要和萊米談戀愛, 哼，他配嗎？很快萊米就沒有談戀愛的心思吧。那他就等著看關祖吃閉門羹，看他到時候還這麼拽不？’
實際上，關祖根本就不像梁邁斯腹誹的那樣拽啊拽的。
好吧，他在其他人麵前還是很不可一世的，這點看受害者一號傑西·蘭伯特都被關祖睥睨他的眼神給整破防了，就可見一斑。
就隻是阿祖他在特彆的人跟前，不但拽不起來，他還患得患失了起來——
他們三個人在醫館裡吃完桂花蜂蜜圓子後，就分開了。
梁邁斯坐他家保鏢開來的車，回他的住所了。
而林萊負責將阿祖送回他的住所，在阿祖臨下車時，林萊一邊將老大夫開給他的藥交給他，一邊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你會謹遵醫囑的，對不對？”
關祖：“會。”
林萊這才點了點頭。
關祖目送她開車離開，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進了屋。
接下來他是老老實實地養傷了，心緒卻片刻安寧不下來。
托梁邁斯那家夥的福，阿祖現如今已經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他喜歡萊米。
是男生對女生的喜歡。
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牽動著他的心神。
他呢，他非但不反感這種心神被另一個人牽動的感覺，相反，他甘之若飴。
他還想要萊米，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他想要萊米，再親親他，再摸摸他。
他想要萊米像一個女生喜歡一個男生那樣喜歡他。
關祖想到了這裡，他原先的篤定態度就離他而去了。因為他隻能篤定他自己對萊米的情愫，而沒辦法確定萊米對他的想法，私人化的那種想法。
是，萊米是覺得他並不是什麼廢物、混賬，還覺得他蛻變了，那太棒了。
可這並不是萊米私人化的想法。
啊，萊米是說他哭起來很好看。
這樣的話，關祖自己看來，是有點點越界了。
他當然不反感這種越界了，恰恰相反，他那時候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心神蕩漾了起來。雖說那時候他還沒有徹底意識到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理波動，可他當時就是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
然而萊米似乎沒覺得她的話失了分寸。
不對，關祖看到自己被吊帶吊著的左胳膊，想起那時候萊米之所以說這句話，她就是想讓他心神不寧，好讓她趁他不注意，幫他脫臼的胳膊複位。
所以，她說這句話時，也是沒有私心的。
就連之後梁邁斯說“你們倆不會是要談戀愛吧”，萊米都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那，她那時候那樣回答是出於禮貌，還是她確實對他有那麼點想法呢？
關祖想到這兒，抿了抿嘴，感覺到了嘴裡那殘存的桂花蜂蜜團子的甜味。
他忍不住想，萊米對他來說，就像是他苦澀人生中遇到的第一抹甜。
他沒辦法不喜歡她，沒辦法再回到原本苦澀、暗淡的生活中去。
但這並不代表萊米就有義務回應他。
關祖這能不患得患失嗎？
自然而然，他就做不到在確定了他的想法後，就按照常規流程，去找她告白。
相比之下，林萊就主打一個好整以暇。
主要是她計劃表上有很多待辦事項，她隻需要按照計劃表來往前走就是了。
然後，這天晚餐時間門，她媽鄭博士提到她已經安排好了工作，也請好了假。
林萊當時還順口接道：“請假？你們夫妻倆不會又打算要去度蜜月吧？”
她可沒忘記之前他們夫妻倆手牽手去坎昆度假，把她一個人丟在三藩市這件事。
林昌言：“。”
鄭文慧：“。”
林萊米：“……咋啦？”
林昌言用筷子隔空點點她：“萊米，你不會忘記過幾天你就要讀大學這件事了吧？”
林萊：“啊。”
林昌言和鄭文慧對視了一眼，都覺得好笑。
萊米這是把日子過糊塗了？
林萊吐吐舌頭：“我這不是有太多事要做了嗎。”
導致去讀大學這件事，就被排到了很後麵。
其中也有個原因是她已經讀過好多次大學了，這讓她失去了對這件事的期待感。還有，不管是邁斯同學還是阿祖，他們明明也都要去讀大學，但他們也沒有多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啊。
綜合起來，也就不怪她對這件事這麼遲鈍了。
雖然但是，她媽媽專門請假去送她去大學，還是讓林萊很開心。
她接下來就爭著要去給她媽媽盛湯，今天香姐做了冬瓜丸子湯，也很好喝的。
“來，您請用。”
林萊殷勤地將碗放到了她媽媽跟前，然後一抬眼，就看到她爸爸在皮笑肉不笑：“是了，我自己是老板，想曠班就曠班，所以就顯得不稀罕了唄。”
林萊這不得一碗水端平啊，不，是一碗湯端平。
這下子，林昌言才滿意了。
其實家裡人送她去讀大學這種事吧，對林萊來說也不算是什麼新鮮事，可來自家人的愛與關懷，她什麼時候都不會覺得膩煩的。
而這天過後，林萊也漸漸有了大學在即的感覺了——她一些小夥伴，也陸續來找她和她告彆。
這倒不是說她那些朋友裡，就沒有人也去讀斯坦福大學，就是這麼個儀式感麼。
林萊為此特意空出了時間門來，像今天她就在工作室接待了第一波來自《星際旅行》&國際象棋俱樂部的小夥伴。
他們還已經決定好了，告彆活動=一起觀看《星際旅行8》最新有導演評價的藍光碟+拚樂高積木版企業號。
林萊和她的小夥伴：好耶。
可有的人就不好耶了。
比如說邁斯同學。
他經過林萊提醒，也意識到他就要成為一名光榮的大學生了，所以就抱著一絲希望打電話回香江，問他爸媽到時候會不會來送他進大學。
結果，他打給他爸的電話，不出意外是他爸的秘書接的。
他媽倒是親自接了他的電話，當時他媽還說要過來，她還說會儘可能把他爸也給叫上的。
結果呢，第二天他媽就告訴他，開學日那天他們夫妻臨時要去歐洲談一個很重要的項目，不能去三藩市了，她很抱歉。
梁邁斯：“…………”
他差點爆炸，他媽為什麼還是把他當小孩子哄啊？很重要的項目怎麼可能會臨時冒出來啊？分明是他們夫妻就是沒空，所以他媽自認為說了個善意的謊言。
梁邁斯又窩火又委屈。
他當即就掛了他媽的電話，在他的辦公室裡轉來轉去還不夠，他還像個鬥牛一樣，到外麵把地板踩得特彆響。
他這樣，還把過來這邊的《星際旅行》&國際象棋俱樂部成員們，給弄得一頭霧水。
“邁斯？”
梁邁斯和他們都還挺熟的，當即他就深吸一口氣，來了個瓦肯人問候手勢。
《星際旅行》&國際象棋俱樂部的成員們也禮貌地給予回禮。
互相問好後，他們才去找萊米去了。
梁邁斯也想去找萊米大吐苦水，但他想她要和她俱樂部的小夥伴們玩，他就不去打擾他們了，所以梁邁斯就暗搓搓地要去探訪萊米的小冰箱，結果他被萊米辦公室的關祖嚇了一跳。
“關祖！你怎麼在這兒？”
關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來找萊米。”
結果她有其他事要做。
知道這一點後，關祖說不上是失落還是鬆了口氣。
梁邁斯還懶得理他呢，他自顧自地去打開了萊米的小冰箱。
這時候他突然想到萊米很寶貝她的小冰箱的，梁邁斯頓時就遲疑了。
可冰箱開都開了。
這時候一個燈泡在他頭頂亮了起來，梁邁斯心說他還真是個小機靈鬼，他隨即就從小冰箱裡拿了兩份雙皮奶，芒果雙皮奶歸他，藍莓雙皮奶被他遞給了關祖。
這樣他就有個同夥了。
嘿嘿。
關祖挑眉：“你笑得很猥瑣。”
梁邁斯：“……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話是這麼說，可梁邁斯一時間門找不到可以傾訴的人，他最後隻有抓了關祖的壯丁，也不管人家想不想要聽他的煩心事，梁邁斯在吃光了他那份雙皮奶後，就自顧自地打開了話匣子。
潛意識中，梁邁斯可能是覺得關祖和他同病相憐吧。
梁邁斯非要這麼認為，也不是不可以。
看他們倆都屬於富X代，梁邁斯家是沒有家庭暴力，可他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常年見不到他爸，他媽把他當小孩子哄，還有他們家內訌還是比較嚴重的，看他和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姐姐不說形同水火，起碼形容陌路是有的，而且這還是在梁邁斯幾年前就被送到三藩市，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流放的情況下。要是他表現出對家裡生意感興趣，那他哥哥姐姐怕是真和他形同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梁邁斯不是不知道這些，他隻是懶得知道，覺得太累了。
以致於他被送到三藩市最開始那會兒，他挺心累，又挺麻木不仁的。
他又是幸運的。
他遇到了萊米。
萊米和他做朋友，又肯定了他，還帶著他進步。
可以說，萊米就像是一縷陽光，掃走了圍繞著他的陰霾。
梁邁斯明明是吃了一份芒果布丁，卻像是喝醉了一樣，絮絮叨叨他的心路曆程。
邁斯同學完全沒注意到被迫當他聽眾的關祖，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對阿祖來說，梁邁斯這一刻簡直就是世上另一個我。
他們的經曆，和萊米的交集，何其相似。
關祖不禁想：‘在萊米眼裡，我恐怕和梁邁斯沒有多少區彆吧。’
還有就是她就是那麼一個正直又善良的人，是黑暗中的英雄，所以她會拯救每一個她認為需要幫助的人。
他隻是其中之一。
非要說他和梁邁斯不同之處，那就是他想要將“太陽”私有。
他，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就這樣，關祖來的時候忐忑不安，走的時候灰心喪氣。
林萊其實是知道阿祖來她這裡的，她沒想到的是他沒等她忙完就自己走了。
林萊：“唔——”
發生什麼她不知道的事了？
梁邁斯鬼鬼祟祟。
林萊挑挑眉。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梁邁斯立馬竹筒倒豆子，將他又從他爸媽那兒受挫，然後他為了彌補自己受傷的心靈，就吃了她一個芒果布丁的事兒給說了。末了，梁邁斯還不忘拉個墊背的，“阿祖也吃了！”
林萊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是你拿給他，而不是他主動去拿的，不錯吧？”
梁邁斯：“……嗯。”
林萊倒沒有要怎麼梁邁斯，相反，她又去拿了兩罐可樂來，她一罐，梁邁斯一罐。
林萊還問道：“你要和我聊聊嗎？”
梁邁斯心情已經好多了，尤其是她仍舊堅定不移地站到他這邊。梁邁斯打開可樂罐，灌了一大口快樂水後說：“不用啦，我現在好多了。”
林萊有點驚訝：“嗯？你這次自我開解效率這麼高的嗎？”
“也沒。我把關祖當樹洞，吧啦吧啦說了一通後，我就沒那麼難過了。”梁邁斯又喝了口可樂，手一揮說道：“哼，他們儘管忙他們的去吧，總有一天，我要他們反過來通過預約，才能聯係上我！”
林萊失笑：“好誌氣。”
她想了想她現在支起來的框架，其實除了遊戲、功能性軟件外，他們以後還能夠圍繞著遊戲引擎來發財，更彆說林萊還計劃開發無人機，這個項目也是個會下金蛋的母雞。
這樣等他們以後這些發財項目都步入正軌後，他們的身價是必然會超過梁邁斯他爸爸的。
林萊就是有這樣的信心，她也將這份信心傳達給了邁斯同學。
梁邁斯這會兒還以為她是無條件都要支持自己來著，頓時感動得眼淚汪汪，“嗚嗚，萊米，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朋友。”
林萊有點無語，倒也不必如此。
不過看在他委屈巴巴的份上，林萊還是順著他的話，朝著他舉起手中的可樂罐，“敬友誼。”
梁邁斯立刻把可樂罐舉得高高的，還喊得很大聲：“敬友誼！”
林萊：“。”
下不為例！
她把梁邁斯哄得差不多，就沒有再多管他，留他自己自我開解去了。
林萊隨即回到她的辦公室，先盤了一遍她小冰箱裡的存貨，又掃視了一周，沒發現另一個雙皮奶盒子，總不能阿祖將它拿走了吧？
林萊又去想他怎麼不等她，就自顧自地走了。
林萊有點在意這點。
另一邊。
關祖心裡本來就不是滋味，偏還有人來雪上加霜。
還是大學即將開學這件事。
黃美玲脫不開身，所以就打電話過來和阿祖說她很抱歉，不過她已經讓人給他打一筆錢過去了，讓他注意查收。
關祖：“。”
不止黃美玲，關總警司關智斌過後也打來了電話。
關智斌好似就沒和自己的兒子心平氣和地交流過一樣，看這次他的本意是阿祖既然換了新學校，那他就不要再像之前那樣心浮氣躁，而不能好好讀書。
然而他表現出來的，仍舊是訓斥和訓斥。
關祖：“。”
他已經習慣了。
不同的是他沒有像過去那樣麻木，哪怕關總警司那通電話仍舊帶上了諸如“你個混賬”、“臭小子”、“不要把我的臉丟到國外”這樣誰聽了都難受的字眼，關祖心裡還是挺不是滋味的，但他不由想到萊米告訴過他的話。
“作為兒子，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你已經完成了蛻變的第一步。”
“你會漸漸好起來，好不好？”
這些話給了關祖力量，讓他不至於再次被他父母，尤其是他爸爸這通操作給整得再次自閉，還黑化值+1+1什麼的。
關祖想他要是像過去那樣沉淪，肯定會讓她失望的。
他不想這樣。
要是萊米知道他這麼想後，她應該會說：“你最不該讓你自己失望。”
關祖想到這兒，忍不住笑了笑。
笑完，他就振作了起來。
他以往並不在意自己的學業，現在不同了。
然後，阿祖就發現他現在的住所裡，和他學業有關的東西幾乎沒有。
關祖：“……”
他以前那麼渾渾噩噩的嗎？
關祖想到了什麼都能做好的萊米，破天荒地為過去的自己感覺到了羞愧。
他為此還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看，就連梁邁斯那個白癡，都有一技之長。
梁邁斯也為此才賴在萊米身邊，還和萊米在利益上進行了捆綁。
關祖抿了抿嘴，怎麼看起來梁邁斯和萊米他們倆的關係，都比他和萊米的要牢靠啊？
這下子，阿祖就更慌了。
慌張值到了頂峰後，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幾分鐘後，他打電話給了林萊。
再兩個小時後，阿祖來到了林家。
林萊從她的工作室回來了，這期間門她還見縫插針地過了一遍梁邁斯的工作成果——梁副總裁（他在心裡給他自己升了職）痛定思痛，不去管他那對他不傷心的父母，而是開足馬力去工作了。他先前就已經對林萊給他的名單，進行了初步篩選，中間門他可能做了點不是那麼合規的事。因為他沒有被發現，所以他對此不覺得有什麼，再不濟他還有萊米給他托底嘛。
林萊對此也確實沒說什麼，她更關心工作成果。
她檢查過後，發現對未來工作夥伴的要求上，有部分她和邁斯是不謀而合的。
再考慮到開學在即，林萊就在梁邁斯篩選出來的名單上，著重圈出了兩個遊戲工作室，打算儘快和他們達成共識。
梁邁斯一看，立刻對這後續工作大包大攬起來。
林萊看他鬥誌昂揚的樣子，就放手讓他去辦了。
這麼一來，林萊就提早回家了。
她沒有完全閒下來，目前她就有些好奇阿祖找她做什麼。
等阿祖過來，林萊就把他領進了她的小書房。
阿祖有點拘謹。
林萊明明看出來了，還故意逗他說：“我的藍莓雙皮奶好吃嗎？”
阿祖：“！”
他當時哪裡注意到雙皮奶的味道了，光顧著聽梁邁斯的心路曆程，心裡苦澀，吃起雙皮奶來就味同嚼蠟了。
林萊：“？這個問題你不好回答嗎？”
關祖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不等她再問什麼，他就先開了口：“萊米，我來是想問，你有熟悉的培訓機構嗎？我想要請一些家教老師來給我補課。”
林萊聞言就立刻將藍莓雙皮奶的問題丟開，她眼睛亮亮地看著他，“沒有也要有！”
她還走到關祖跟前，牽著他的手，讓他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裡。
林萊俯下-身來，笑意盈盈：“親愛的阿祖，來和我說說，你是怎麼突然想起要奮發圖強了？”
她看起來好為我感到高興。
關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他一邊在心裡這麼想著，一邊抿抿嘴才說道：“我爸媽不久前有打電話給我。”
他輕描淡寫地說了他爸媽是怎麼對他的，末了他還說：“我有查收了我媽才打給我的那筆錢，我想這筆錢足夠我用來支付家教費用了。”
他越是這麼說，林萊越是會去想他的心路曆程。
然後，她就越為他向上的變化而感到開心。
哦，還有憐愛他。
尤其此刻他坐在沙發上，抬起眼睛看她，很乖很可憐。
林萊不禁抬手撓了撓他的下巴，“我們阿祖沒有再自暴自棄，是不是？”
他乖乖地點點頭。
‘再多誇誇我吧，萊米。’
林萊忍俊不禁：“好乖好乖。”
既然他表現這麼好，那林萊自然是要全心全意支持他的。
於是，接下來林萊就詢問起他對家教老師們的要求來。
其實阿祖之前在香江讀大學時，他也不是完全的混日子。對他喜歡的專業課，他在課堂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那些專業知識，他是能聽進去，且很快就吸收的。換句話說，他有點天賦在的。如果他沒有被他的原生家庭搞得心態不穩的話，他很可能會成為那種學霸+校霸，還因為長得太靚而輕輕鬆鬆地成為學校風雲人物。
總之，阿祖如今要認真讀書了，那照他的基礎和天分，他用不了多久，就能迎頭趕上的，尤其是在專業課方麵。
林萊對他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阿祖能感受到這點，他自然很開心，然而他又想到了梁邁斯，內心又酸澀起來。
也不知道是誰，之前壓根就沒將梁邁斯放在心上的。
“阿祖？”
林萊叫了他一聲，等他看過來，就問道：“你好像有心事。”
關祖看著她，突然有股衝動，促使他將他的心意告訴她。
關祖張了張嘴。
林萊就那麼眼波盈盈地看著他。
這似乎給了關祖鼓勵，他就坐得更端正了，端正到都有些緊繃了。
“萊米，我——”
但就在此時，香姐敲響了小書房的門：“萊米，一個叫卡莉·哈姆林的女孩子來找你，她說她是你的同學。”
這就導致小書房裡，那剛剛起來的氣氛就被這麼打散了。
林萊神情自若，朝門外喊道：“我知道了。就來。”
她說完就轉過頭來對關祖說：“阿祖，我們待會兒再聊。”她指了指門外。
關祖還能怎麼辦，他隻能點頭。
等到她離開，關祖立刻沮喪地低下了頭。
他感覺自己在上斷頭台。
不是說他向萊米表白心意這件事，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而是萊米對此的態度。
他還悲觀地認為萊米拒絕他的可能性很大。
說不定萊米還會覺得他“恩將仇報”——她隻是出於她善良的本性去做好事，去幫助他，他怎麼敢肖想和她談戀愛？他是在蛻變不假，可這時候的他，就還隻是死氣沉沉、無所事事的毛毛蟲而已！
一點都不好看，還沒有多少本事。
而萊米呢？
她多耀眼，多厲害啊。
簡單來說，關祖EMO了。
林萊呢？她在樓下客廳見到了來找她的卡莉·哈姆林。
卡莉·哈姆林其實並沒有和林萊米同班過，不過她確實是艾德裡德中學的學生。
這所私立中學綜合評分很高，在整個三藩市，這所私立中學綜合實力都能排進前十名，能進入這所學校就讀的學生，學校對他們的要求相對也很高，可這並不代表這所學校裡就沒有校園霸淩這種情況了。
卡莉·哈姆林讀11年級時，因為生病，體重跟著飆升，加上她性格有些內向，因為一次不小心撞到了一名校拉拉隊成員，讓她成為了她們惡意針對的對象，很快，惡意針對變成了校園霸淩。
然而，她沒有就此陷入無邊地獄。
有人解救了她。
這個人就是萊米。
卡莉·哈姆林這次過來就是來感謝她的，她還帶來了她這個暑假費了不少力才弄來的禮物。
《星際旅行》裡斯波克的飾演者倫納德·尼莫伊的簽名照，上麵還有他簽的給“林萊米”的祝福語。
林萊：“哇！”
她這輩子還沒有過倫納德·尼莫伊的親筆簽名照呢，更不用說這還是給她的to簽。
林萊都能想象她的一些小夥伴們，在知道這件事後會怎麼羨慕嫉妒恨了。
她的驚喜一點都不作偽，卡莉·哈姆林見狀忙問：“萊米，你喜歡它？”
林萊眼睛亮晶晶地說：“當然了！謝謝你，卡莉。”
卡莉·哈姆林握著手說：“應該是我謝謝你，萊米。”
很可惜因為她父親工作的緣故，他們家要搬去紐約了，這距離她要讀的紐約大學也更近，而且紐約大學為她提供了全額獎學金，這能讓她沒有多少負擔地去讀她喜歡的專業。這讓她很開心，整個人狀態就跟著不錯起來，儘管她還是胖胖的，可她如今走起路來，一改之前的拘謹，變得昂頭挺胸起來。
這其中有萊米很大的功勞。
這讓卡莉·哈姆林在臨離開時，一個沒控製住，抱了林萊一下。
林萊愣了愣，有反過來回抱了她。
這讓卡莉·哈姆林走的時候，走的挺快不說，臉還有點紅。
這一幕，好巧不巧地被阿祖透過窗戶看得清清楚楚。
關祖都不用了解卡莉·哈姆林這個人，就已經猜出她是怎麼一回事了。
就是又一個梁邁斯唄。
等林萊端著香姐準備的兩杯檸檬紅茶上來時，就見他坐到了窗台前的地毯上，頭還低著。
林萊：“？”
“阿祖？”
“你的同學——”阿祖將頭埋進胳膊上，甕聲甕氣地問道。
“卡莉？卡莉是來和我告彆的，對了，她還送了我禮物。”林萊將茶杯放下，說道。
關祖還是頭也不抬：“是這樣嗎？”
林萊：“嗯？”
“她其實是來感謝你的吧，萊米。”關祖自顧自地說著：“她陷入困境，沒有人去幫她，隻有你，萊米，你那麼好地朝她伸出援助之手。”
林萊意識到他不對勁，喊了他一聲：“阿祖？”
“你就像是太陽一樣，驅走了他心中所有陰霾，還讓他如獲新生。”阿祖將頭更加埋進他的胳膊裡，試圖掩蓋他越來越外露的真實情緒，“可這個人不知感恩就算了，他還要肖想更多！他果然是個不知好歹的混——”
林萊已經走到了他跟前，還不容分說地抬起他的頭，讓他沒有將混賬的“賬”說出來。“你再那麼說你自己試試。”
然而對此刻的阿祖來說，她這麼做，隻會讓他更難過。
他眼角都開始泛紅了：“你為什麼這麼好啊！”
林萊哭笑不得，“親愛的阿祖，你這是在怪我嗎？”她邊說還邊伸手按按他紅紅的眼角，“看啊，這裡有個愛哭鬼。”
關祖倔強地反駁：“我沒有！”
人家都要哭了，林萊就還是要繼續逗他：“你沒有哭，還是你沒有在怪我？”
關祖不說話。
林萊就自己說：“你怎麼那麼篤定卡莉受到過我的幫助啊？你是不是把你自己的經曆，套到她身上了？”
關祖問她：“那你就說她是不是來感謝你的？”
林萊沉默了。
他就知道！
關祖更想哭了。
他其實很少哭的，小時候他確實哭過，但是隨著他長大，他對他爸爸對待他的方式，還有他媽隻知道給他錢的做法，更多的感覺還是麻木、漠然。甚至於他爸要是再用皮帶抽他，用手銬拷他，他都能做到無動於衷，好像他的靈魂已經飄離了身體，就那麼作為第三者，旁觀總警司家暴他的仔。肉-體的疼痛，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可是他遇到了萊米。
他才意識到他還是會痛，會哭的。
他想他是意識到這個世界上，還是會有人真心關心他，在意他的。
所以，他這麼做後才有用。
要是這時候，他哭，能讓萊米嗬護他，憐愛他的話，那他絕對要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這麼想著，他還真哭了起來。
林萊：“哎哎——”
她是想再逗逗他，可沒想把他都弄哭啊。
林萊想著，要去掏手帕來給他擦眼淚。
結果手腕被他一把攥住，他抬起眼來，眼巴巴地看著她：“我哭起來不好看嗎？”
林萊聞言，在心裡歎了好大一口氣。
這孩子。
她睜開他的手，在他有所反應前，捧住他的臉，裝作仔細觀摩的樣子看了一會兒，“怎麼不好看。”
阿祖：“那——”
林萊就問：“‘那’？‘那’怎樣？”
關祖愣愣地，也不哭了，就那麼看著她。
他現在看起來可真好看啊。
林萊心神一動，就用手指摩挲著他的臉，摩挲到順著臉頰流下來的淚，再接著是他剛才自己咬的格外紅的嘴唇。他對自己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嘴唇內側都被他咬得有小傷口了。林萊不自覺地按了按小傷口，想要看到血出來。
林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