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也意識到失言,卻是並不在乎,頓了頓道:
“當初,不是你答應我,會弄來那個什麼六王妃的果酒嗎?”
六王妃的果酒?
低著頭做出一副溫順模樣跟在蕭恪身後的舜華,好險沒驚得咬住舌頭——
單說果酒或者六王妃的話,她都不會在意,可合在一起,不是說她,還會有誰?
隻她的果酒神效,也就京城中那些頂尖貴人之間有所傳聞罷了,眼前這女子不過是窮鄉僻壤一個縣尉的姨娘罷了,如何知道這樣的事?
更甚者聽她語氣,對能得到果酒一事,還非常自信,那模樣,隻要她一說,就能有人給她送過來似的。
這麼想著,抬頭看了蕭恪一眼——
雖然有上一世的記憶,可舜華卻是隻知道蕭瑢身死南地,至於死在何處,具體出手的人是誰,卻是一無所知。
他們之前已經去過所有皇城司回稟的蕭瑢可能會去的地方,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會到震澧這裡,也是蕭恪的決定。
舜華那會兒還覺得希望不大,畢竟從他們得知蕭瑢失蹤的消息,到現在已經過去月餘,怕是皇上也覺得,蕭瑢生機渺茫。
一路走來,舜華心情真不是一般的壓抑和難過,眼下卻是生出不少希望來——
由這女子的話可知,這小小的縣尉府,必然和某個勢大的貴族有聯係。
難道說,蕭恪的判斷是正確的,他們極有可能在這裡得到有關三哥的消息?
“好了,這個小院子,以後就歸你們了。”焦崇站住腳,指了指偏僻角落處的三間屋子,“還有你那大舅哥的事兒,我也交代下去了,你們先在府中等等,什麼時候有了確切消息再去尋找不遲。”
雖然已經見識過蕭恪的實力,可沒有完全信任蕭恪之前,焦崇依舊不會讓人近身伺候。
“這倆人是誰啊?”似乎覺得有些受冷落,嬌媚女子眼神刀似的在蕭恪和舜華臉上刮過,再看向焦崇時,就有些不滿。
態度瞧著,怎麼看都不像是母親,倒像是吃醋的小情侶似的……
“焦家這個姨太太,和焦崇之間瞧著,怎麼這麼不對勁啊?”眼瞧著焦崇等人離開,舜華湊近蕭恪,小聲道。
蕭恪卻和沒聽見一樣,隻管又是拿盆,又是倒水,完了又招呼舜華趕緊洗漱一番。
“相公你跟我說嘛……”舜華卻是不依,直接抱住了蕭恪的胳膊。
要說蕭恪平生最上癮也最拒絕不了的就是媳婦的撒嬌了。聞言就有些無可奈何:
“我隻是怕臟了你的耳朵……”
“你跟我說說嘛……”舜華立時改抱為晃。
“好好好,跟你說……”所謂最難消受美人恩,從來但凡是舜華提的要求,蕭恪就從不會拒絕,這次依然一樣。
探手抄起舜華,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他則邊打濕毛巾給舜華擦臉邊道:
“剛才那個,就是李大善人的妹妹,李珍娘……”
說起來李珍娘和焦霆之間根本就是一樁孽緣——
李珍娘其實之前是焦崇養在外麵的女人。
結果因緣巧合撞見了焦霆。知道養父竟然喜歡上自己的女人,焦崇的反應不是勃然大怒,而是直接懇求李珍娘忘了他,好好的和焦霆過日子……
雖然已經料到那兩人瞧著不對勁,舜華依舊沒有想到,兩人關係這麼不堪。一時就有些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道:
“咱們進焦府不久見到的那位婦人和少年……”
“那位婦人邢氏,其實焦霆的原配……”
焦家一開始隻能算是震澧一帶的大戶,還是已經落魄了的那種,真正成為無人敢惹的豪門,還是從焦霆娶了上一任震澧縣尉的獨女,也就是邢氏開始。
焦家之前,邢家才是震澧第一大家族。
自打獨女嫁於焦霆後,那位邢縣尉就全力扶植焦霆,不獨所有財產全都給了女兒女婿,還替焦霆掃清了種種障礙,把焦霆也扶上了震澧縣尉的位子。
因為這個,曾經焦霆和邢氏是震澧最為人稱頌的恩愛夫妻。
隻是這一切,在邢縣尉去世後不複存在——
邢縣尉死去不到一年,焦霆就把一房姨太太抬進了門。
那之後更是保持每年至少抬進府一位姨太太的頻率。至於說養在外麵的外室更是不計其數。
一開始邢氏還無法接受,沒想到還沒等她哭鬨,焦霆就直接說,他早就受夠了邢家上下高高在上的樣子,要是邢氏敢鬨,他就敢出具和離書,讓邢氏淨身出戶。
可憐邢氏沒了父親做後盾,家族中的親人要麼投誠了焦霆,要麼就被焦霆給遠遠的趕出了震澧,根本就是落到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邢氏院子裡那個少年……”
“那是邢氏從外麵領進來的一個無父無母的小乞丐,跟了邢氏的姓,叫邢文……”
“小乞丐?”舜華神情頓時就有些激動——
無父無母,還和二嫂長得像,會不會這個少年,其實就是二嫂苦尋不得的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