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在房間裡呆著,我過去看看。”蕭恪撫了下舜華的肩。
“我們一起過去吧。”舜華點點頭。
瞧見兩人從房間裡走出來,邢文身體僵了一下,卻到底沒有再和上一回般掉頭離開。
一直等兩人到了近前,才深吸了口氣,小聲:
“你們明天就走吧,焦家,你們惹不起……”
既然已經在蕭恪麵前露了行跡,邢文自然也不準備再隱瞞:
“在震澧這裡,焦霆就是天,就是縣令也拿他沒辦法……他手裡還有私兵……不管你們想要做什麼,還是先離開焦府更安全……”
“那你呢?”
邢文猶豫了一下,雖然有些艱難,卻不是一般的堅決:
“我,暫時不能走……我不能丟下我娘一個人……她的身體差得很,要是我走了,怕是……”
“對不起……”
如果說之前還覺得很是陌生,這會兒瞧二嫂這個弟弟如此有擔當,就是舜華也不覺對他親近起來:
“沒什麼對不起的,畢竟這麼多年,都是邢夫人撫養你……”
“這樣,等我們辦完事,你就帶著邢夫人和我們一起離開……”
“一起離開?”邢文眼睛明顯亮了一下,下一刻卻又暗淡了下來,苦笑,“不可能的,焦霆,不會允許我娘離了他的視線……”
畢竟是偷來的東西,正主在一天,小偷都會寢食不安。真是從他麵前逃開,焦霆肯放才怪。
“到時候由不得他。”舜華語氣堅決,“你相信我和你姐夫。”
“不是,”邢文頓時有些發急,“這裡太危險了,你們先離開再說……”
“我們好不容易混進來,怎麼可能離開呢?”舜華搖了搖頭,“不瞞你說,我們來焦家,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我家三哥,有可能陷在了焦家這裡……”
“三哥?”邢文明顯就有些疑惑。
“我們回房間說話吧。”蕭恪終於開口。
邢文猶豫了下,到底跟著兩人再次進了房間。
“……一個多月前,三哥在南地失蹤,據你姐夫調查的線索,極有可能是落在了焦霆手裡……”
“一個多月前?”邢文愣了一下,皺眉沉思片刻,“焦霆確然離開過震澧,足足去了十多天,當日回來時,坐了一輛密封性能很好的馬車……”
為了自保,邢文在焦家早練出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能耐。清楚的記得,焦霆上次離家時,帶了一隊私兵,邢文還想著,他會在外麵呆一段時間呢,沒想到沒幾天,人就回來了,當時邢文躲在暗處,雖然沒見著焦霆,卻瞧見他帶走的那隊私兵,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這府裡,有沒有哪裡是能藏人的地方?”蕭恪皺了下眉頭。
“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邢文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又,“不過,我娘應該知。”
這裡本來應該是邢府,應該再沒人比邢夫人更了解整個府邸的地形構造。
“你們跟我過去吧,我問問母親……”
明顯沒有想到邢文這麼爽快就答應了下來,舜華和蕭恪對視一眼,同時起身——
彆看就是個縣尉府,府邸之大,簡直和京城一品大員有得一拚。蕭恪在這裡探查的越久,越是心驚。
如今已經大致推測出來五個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隻是不確定那裡之前,為防焦霆狗急跳牆,蕭恪還不敢貿然動手。
隻時間拖的越久,蕭瑢的處境必定越危險。蕭恪已經讓人給姚子卓送信,準備最遲明天,就要動手。
如果能從邢氏口中得到確切地點,那救人自然就更加萬無一失。
三人再次進了邢氏院子時,天光已經大亮。
邢文在外麵說了來意,就帶著舜華兩人進了房間。
“這是?”已經很久沒見外客了,驟然瞧見邢文領進來的兩個人,邢氏明顯很是驚異。
“他們是,我姐姐,和姐夫……”邢文紅著臉,眼睛裡卻是有些遮不住的笑意。
“姐姐姐夫?”邢氏明顯吃了一驚。
“舜華見過夫人,所謂大恩不言謝,這些年多虧夫人庇佑,才讓小白平平安安長大……”
“小白?”
“對,”舜華說著,從錦囊裡取出那半塊玉玨,遞到邢氏麵前,“夫人您看……”
“你們是,文兒的家人?”邢氏也有些激動,好一會兒再次落下淚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本來還擔心,要是我不在了,文兒該怎麼辦……”
“夫人何出此言?”舜華回身倒了杯水,又從懷裡取出一顆藥丸遞過去——
為防蕭瑢有性命之憂,舜華特意去太醫院尋了蕭瑢常日裡吃的藥丸子,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用靈泉水浸泡。
這位邢夫人的症候,明顯和蕭瑢有些相似,她拿的有多,正好可以分一丸給邢氏。或者不能幫邢氏除根,可減輕邢氏的痛苦,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
“這是太醫院的李院正開的藥丸,專治身體長期虧損、咳喘不停等症狀,夫人您快吃一粒。”之前還沒有跟邢文說透自己身份,可既然眼下已經認了親,舜華也就並不準備隱瞞。
邢氏明顯有些不相信——
這倆娃娃才多大啊,如何能請得動太醫院的院正?畢竟對尋常人而言,能請得動太醫,已經是不可想象的了。
而且她的身體虧損多嚴重,隻有自己知。可到底不忍拂了舜華的心意,接過水杯,拿了藥送下去。
藥入腹中,先是一陣清涼,接著小腹處生出一陣暖意。
本是有些艱難的呼吸明顯就順暢了些。一時越發驚異——
眼前這小娘子說的九成九是真的,尋常郎中的藥,絕不可能有這樣的威力。
所以說,她這養子到底是出身什麼家庭?一時眼中就顯出些希冀來——
真是能認識太醫院的院正,那是不是說,自己真不在的話,他們也能護著文兒不受焦家的欺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