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上麵還有長子,可那長子不過是庶子身份,雲家最後必然是雲丞這位皇上嫡親表弟掌家。
換句話說,雲丞站在這裡,代表的就是雲家。
雲月禾明顯對董昌河的恭敬很是受用。
他今年也不過弱冠之年。
昔年雲妃盛寵時雲家的風光早已全無印象。這些年來蟄居蜀中,雲丞對他最多的教導,就是“忍”。
即便表兄是當朝皇子,可被隆盛帝深惡痛絕之下,雲家卻是絲毫不敢借勢。
雲月禾從前的日子,說是夾著尾巴做人也不為過。
還是這幾年,隨著蕭瑢立儲的呼聲越來越高,雲家的情況才有所改觀。等蕭瑢登基,雲月禾算是徹底體會到什麼叫萬眾追捧。
就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巡撫大人,見了雲月禾,都是未語笑先聞,那殷切的模樣,簡直是把雲月禾當成了他自己的子侄似的。
早就習慣了所到之處被人捧著的情形,眼下對董昌河的恭敬小心,雲月禾根本是習以為常,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聽董昌河詢問他要不要升衙,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讓他們到這裡來。”
那個山長,他自然沒有放在心裡,可對那位素未謀麵的睿王表哥,雲月禾說一點兒也不怵得慌是假的——
雲家時來運轉,皇上頻頻下聖旨褒獎,其他皇子為了迎合皇上,也都對雲家恭敬的很,口口聲聲叫雲丞舅舅。
卻唯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太後姑姑的小兒子、睿王蕭恪。這都幾個月了,睿王殿下彆說問候舅父,根本是一點兒表示也無。
聽說蕭恪如此,雲月禾說不懷恨在心是假的。會刻意對清苑縣出手,一方麵確是為了討好皇上表哥,另一方麵未嘗不是對睿王的一個刻意挑釁。
隻存了這樣的心思是一回事,直接對上睿王又是另一回事。
雖然認定,即便自己把清苑縣攪個天翻地覆,有皇上撐著,睿王也不敢對他如何。可雖然年齡相差無幾,他這些年卻也是聽了太多睿王恐怖的傳奇經曆,一想到要和那個魔鬼一樣的男子對上,心裡還是止不住打鼓。
思來想去,還是彆去府衙了,畢竟,那有點兒太招眼了。
董昌河頓了一下,旋即笑著點頭:
“就依公子。”
說話間就有下仆來報,說是清苑縣縣令嶽文山在門外遞了拜帖過來。
雲月禾聞言冷哼一聲,坐回原位。
董昌河也是穩穩坐在那裡,八風不動:
“就他一個嗎?”
“還有個年輕人和他的隨從,說是清苑春暉書院山長……另有張順等人……”
“張順?”董昌河明顯愣了一下——
他派過去帶人的明明是趙虎啊。
隻人既然已經到了,這會兒也不是詢問的時候,旋即點了點頭:
“讓他們進來吧。”
不過片刻間,仆人便引著一行人過來。
董昌河的視線直接從嶽文山身上掠過,落在他身旁的年輕人身上——
這就是那位春暉書院的山長?
怎麼這般年輕?更甚者這相貌也是出奇的俊美。還有那周身的氣度……
下意識的看了眼旁邊的雲月禾,看雲月禾皺著眉頭,一副不喜的樣子,又把那點兒不對勁給壓了下去——
出身再好,能比得上雲月禾這位皇上表弟、太後親侄?
當下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嶽文山:
“文山辛苦了。”
隨即一指雲月禾:
“這位是蜀中雲家雲二公子,先太後的嫡親侄子……”
嶽文山下意識的就想去看蕭恪,又想到什麼,硬生生把動作止住:
“文山見過大人,見過雲公子……”
雲月禾本來想著,連嶽文山都低頭了,旁邊那個所謂的山長這會兒不知道怕成什麼呢。不想對方竟依舊是負手而立,彆說磕頭求饒,根本連基本的禮儀都沒有。
尤其是那雙看過來的眼睛,讓雲月禾心驚肉跳之餘,更有些惱羞成怒——
果然是愣頭青,都這會兒了,還敢挑釁。
神情頓時有些陰森:
“你就是春暉書院山長?”
蕭恪神情冰冷,根本就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倒是周寅和王海一般,早習慣了老大這樣的做派,迎著雲月禾的視線冷笑一聲:
“這就是我們山長,你待如何?”
早就習慣了不管是誰,都對他點頭哈腰,這麼著被對方一個下人給撅回來,雲月禾登時火冒三丈:
“還真是牙尖嘴利!”
“來人,把他一嘴牙齒,全都給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