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就讓人備車。
聽說表姐林氏來訪,韓氏明顯怔了一下——
前兒個去姚家探信時,姚家的態度明顯就有些冷淡,韓氏還想著,兩家結親的事怕是不成了,誰想到,表姐這麼快就登門了。
而等送走林氏,韓氏頓時氣的不輕,在房間裡坐了片刻,隨即起身去見婆婆吳氏。
她過去的時候,吳氏正在榻上歪著,曹永蘭趴在旁邊桌子上描花樣子。
一眼瞧見進來的韓氏,吳氏一下坐起身形——
剛才就聽下人回稟說,姚家世子夫人過府拜訪,吳氏當時就想著,是不是和兩家的親事有關。
“娘您依舊躺著就好。”韓氏上前一步,扶住吳氏。
“蘭姐兒先下去,我和你嫂子說幾句話。”吳氏隨即道。
“讓蘭姐兒也聽聽吧。”韓氏卻道,“反正也沒外人,蘭姐兒也不用避這個嫌。”
吳氏挑了挑眉——
兒媳話裡,怎麼聽著還有其他意思啊?
“娘您怕是不知道,小姑母她前些日子,做了什麼事吧?”韓氏這會兒還氣的不輕。
“林氏跑來和你說你姑母的事?”吳氏皺了下眉頭——不應該是來談親事的嗎!
倒不是說曹家女嫁不出去,而是姚家那樣的正派人家確實少了。她膝下統共四個女兒,就永蘭最小,從小被她寵的天真不知世事,這要是嫁到那等關係複雜的人家,說不得會受委屈。
把京城數得上號的人家想了一遍,還就數姚家家風清正。尤其是三十無子不納妾這一條,讓吳氏尤其滿意。
還有自家女兒自己知道,彆看丫頭沒說過,吳氏也能看出來,她家蘭姐兒對姚家那三小子滿意著呢。
沒想到兩家明明已經相看過這麼久了,姚家那邊卻和沒事兒人一般,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回應。
“娘您不知道吧?不是姚家人裝傻,而是小姑母她動了心思……”當下就把曹氏特意去姚家拜訪,還說是曹家想要玉成此事的情形全都說了,“……娘您想想,那日小姑母和永芳那丫頭,是不是一直圍著姚夫人?蘭丫頭彆說和姚夫人說話,根本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
吳氏聽得臉都黑了——
怪不得她那天一直覺得小姑子不對勁,明明跟她說了是要相看永蘭呢,結果還一個勁帶著永芳往姚夫人麵前去。合著那對兒母女根本就是存著想要截胡婚事的念頭啊。
旁邊曹永蘭,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平日裡總覺得金永芳這個表妹太過精明,曹永蘭並不樂和金永芳太過親密。可再怎麼著也是一塊兒長大的姐妹,曹永蘭依舊會處處謙讓。比方說她的衣服首飾或者脂粉,金永芳經常拿這樣那樣的借口占了去,曹永蘭也沒有放在心上過。
結果金永芳竟然連她的姻緣都想占了去。
曹永蘭這會兒也明白了為什麼嫂子讓她也留下,明顯就是不想她以後再讓金永芳給坑了去啊。
“所以姚家現下是什麼意思?被彆人擺了一道,就又想到我們永蘭了?以為我們永蘭是那等撿彆人不要的?”吳氏盛怒之下,明顯遷怒了姚家。
曹永蘭眼淚都要下來了,嘴唇動了幾下,卻終究沒能說什麼,一低頭,一滴眼淚就掉了下來。
“娘您彆上了小姑母的當。”韓氏早就料到吳氏的反應,“您是不知道啊,姚夫人一開始也是氣的不行,覺得是咱們曹家聯和著金家耍了她家……後來還是睿王妃過府,跟姚夫人分說,咱們曹家應該毫不知情,又跟姚夫人說,咱們家蘭姐兒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千萬不要上了金家的當……”
“上當?”
“對啊。娘您想想平日裡小姑母的做派,什麼都掐尖好強,你說明明姑父是她非要選的,等嫁過去後,又嫌棄姑父家沒有咱家顯貴……”
叫韓氏說,金家姑父的後院會塞了好幾房姨太太,未嘗不和小姑母的鬨騰有關。
“但凡咱們家蘭姐兒添了什麼新衣服新首飾,要是同樣的也給芳姐兒置辦了就沒事兒,沒有的話,小姑母就會跑到老太太麵前哭訴……”
可再怎麼說金永芳都姓金,而不是姓曹,怎麼可能曹永蘭有的她都有?
“就這頭婚事,您說她為什麼要橫插一腳,還不是因為那是娘您一早替蘭姐兒相看好的?”
“而且姚家的名聲,滿京城上下哪個不知,那麼好的人家,小姑母會不給芳姐兒打算才怪……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事情卻沒成,可依舊不想咱們曹家落到什麼好,可不就鐵了心要把這件事給攪黃了?這也就是她是我親姑母,不然我可饒不了她!”
韓氏也是武將之女,身上自然有著一般女子沒有的磊落之氣。
“娘您想想,這會兒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是麵子重要,還是蘭姐兒一生的幸福重要?而且這件事本就是小姑母在裡麵搗鬼,您要是真惱了姚家,可不就如了小姑母的意?”
吳氏剛才也是在氣頭上,這會兒聽韓氏慢慢分說,也反應過來,尤其是剛才曹永蘭落淚的情形,吳氏也看見了的。
這可是她老來得女,本就比其他幾個女兒看得重,姚家的為人她也清楚,兩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女兒真是嫁了去,斷不會受委屈。至於說睿王府那邊的麻煩事,自古禍不及出嫁女,反過來出嫁女犯了事,娘家那邊也不會受到多大影響。
而且他們這樣的勳貴世家,除非想不開,扯旗子造反,不然斷不會過不下去。也就小姑子那樣的,總想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才會看重這個。
好一會兒恨恨道:
“你小姑真太不是東西!罷了,等有時間了,你給姚家那邊傳個信,讓他們找媒人上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