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客套了一番後,就直接道明了來意,還特特留下幾張請柬,央著曹氏幫著給雍國公府送去:
“我們家伯爺一向對曹公爺仰慕的緊,好容易咱們成了親戚,當然要多走動走動的好……隻是擔心驟然登門,有些魯莽,就想著拜托親家母幫我們牽個線……”
曹路是性情中人,一向不大看得上紀家那等渾身都是機關,全身都是心眼的。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平日裡自然少有來往。
這些年來曹氏也明白,旁人之所以高看她一眼,很大程度上是衝她身上曹家女的標簽。這會兒雖然被娘家給攆了出來,卻是如何也不敢透露分毫,隻得把請柬代為收下。
卻是等李氏一走,臉就垮了下來,自己剛被趕出來,怎麼回去送請柬啊?
就是金永芳也覺得有些不對——
怎麼覺得紀家人的模樣,倒是衝著舅舅家似的?
“金家還真以為,紀家那麼千求萬懇,就是看上了金永芳?”汪海“嗤”的笑了一聲,事實上還真讓金家人猜對了,紀家就是衝著曹家,才去金家求親的。
其實紀家人一開始還打過曹永蘭的主意,卻也知道以曹路對他們家的厭煩,真是他們敢說出求親的事,說不好會被曹家人給趕出來。
無奈之下,隻能退而求其次,來個曲線救國,求娶金永芳這個據說很受寵的曹家外甥女。
“王妃您看,要不要屬下去給金家那邊添點兒堵?”被舜華叫過來時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聽舜華想要詢問的事和金家並紀家有關,汪海立馬覺得,王妃肯定是氣不過被金家擺了一道,想要報複回去。
“那倒用不著。”舜華搖了搖頭。之所以想要了解紀家的情形,倒不是因為金永芳,而是她記憶裡,五皇子蕭玦上一世之所以會成為最後的勝利者,除了身邊有秦敬雲之外,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紀伯敏。
隻這一世蕭玦早早的就落了個被圈禁的下場,最後的勝出者變成了蕭瑢,舜華想著局勢已然改變,也就不再關注紀家。沒想到對方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跳了出來。
記得不錯的話,上一世姚家被滿門抄斬後,大楚的軍權就逐漸落到了紀伯敏的手裡……
眼下蕭玦死灰複燃,紀家也開始空前活躍起來,要說這兩者之間沒有什麼聯係,舜華可是不信。
說話間,外麵有人稟告,說是宮裡來人了。
宮裡來人了?舜華就有些奇怪。畢竟眼下整個大楚都知道,睿王失了聖心,彆說以往幾天一次的賞賜再沒有過,就是日常一些進宮請安的日子,也被“免了”。比方說太後病了這麼久,舜華作為兒媳,怎麼也應該去探望一下吧?
結果卻是一次也沒被允許進宮過。可她知道是自己不被允許見,外麵的人卻不知道啊。一時到處都在傳著,睿王不孝……
“我去看看。”舜華點頭。等瞧見來人,饒是舜華,也驚了一下——
來的竟然是太後親女、四公主悅安。
“見過四姐。”舜華很快收起眼中的驚色,上前同悅安見禮。
悅安視線漫不經心的從舜華身上掃過:
“怎麼不見天佑?”
“那孩子睡著了,四姐您也知道他現在的情形,我就不抱出來了。”舜華沉聲道。
“你的意思,是我考慮的不周了?”悅安皮笑肉不笑道,“真是可憐見的,這都多久沒見爹娘了?再有太後也掛念他的緊,這些日子茶不思飯不想的,你去把他抱出來,我帶回宮……”
“不成。”舜華想也沒想就給拒絕了,“天佑如今正病著,輕易還是不要挪動的好,等他好些了,我親自帶他去見太後……”
明顯沒有想到,舜華竟然為了天佑那個小傻子拒絕她。悅安神情就顯出些怒意來,卻到底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從身後隨從手裡拿過一卷帛書遞過去,冷著臉道:
“這是太後懿旨,你不會想要抗旨不遵吧?”
舜華卻是根本不接,徑自肅著臉道:
“舜華知道太後一片慈心,惦念孫子,隻太後眼下委實不宜進宮,還請四姐代為轉告。”
“你彆不識抬舉。”作為先帝唯一的嫡女,悅安一向驕縱慣了的,兄弟姐妹中,向來那個都要讓她一頭,即便姚舜華最受寵時,悅安可也沒有放在眼裡。至於說人人都怕的睿王蕭恪,在悅安心目中也一向是那個連宮中小太監都可以欺負的小可憐罷了。
如今親自上門,還想著隻要自己開口,舜華就得乖乖的把天佑交給她,誰想到舜華竟然一點兒麵子都不給。
“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悅安咬著牙道。
還沒等舜華開口,蕭恪的聲音就從後麵傳來:
“滾。”
沒想到蕭恪這麼快就回來,悅安臉色就有些發白,回頭瞧見一步步走來的蕭恪,卻是先紅了眼圈:
“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扣下天佑?母後病得那麼重,就想見見天佑,結果你們不去宮裡侍奉就算了,還要扣著天佑不讓母後見……”
這段時間母後病體越發沉重,甚至這兩日,已經連水都吃不下了。好不容易醒來,就說了聲“天佑”,便撐不住又睡了過去。
悅安心驚之下,可不就親自過來帶天佑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