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們到家了。”春草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舜華本來正在閉目小憩,聽說到家了,一下坐了起來。想要掀開車帷,手腳卻是縛上千斤重擔似的,半分也挪動不了了。
“舜華姐姐回來了?”一個宛若鶯啼的清脆女子聲音隨之響起。
下一刻,車門被人從外麵拉開,一張和舜華有四分相像的芙蓉美麵映入眼簾。
驟然瞧見故人,舜華視線不禁一厲——
麵前這嬌柔少女她可真是太熟悉了,不正是寄居鎮國侯府的表姑娘、後來秦敬雲比照著她的長相明媒正娶的夫人,周靜柔,又是哪個?
明顯有些被舜華臉上的狠戾神情給嚇到,周靜柔臉色頓時一白,人跟著往後踉蹌了一下,手中抱著的古琴應聲落地:
“姐姐——”
跟在周靜柔身旁的丫鬟仆婦明顯嚇了一跳,紛紛湧上來:
“姑娘小心!”
“可有砸到姑娘?”
“這古琴可是貴重著呢,也不知摔壞了沒有……”
竟是所有人都圍著周靜柔轉,甚至唯一服侍舜華的春草還被人推倒在地,反倒是姚舜華這個侯府嫡小姐,被晾到了一旁。
“小姐,我扶您下來……”春草明顯對這些習以為常,忍痛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挪到車旁,朝著舜華伸出手。
“誰推倒你的?”舜華坐在車上,卻是動也沒動,視線停留在春草裙擺的鞋印上。
“我,我沒事。”明顯沒想到舜華竟然問出這樣一句話,春草嚇了一跳——
從前也不是沒被人欺負過,隻是那都是在暗處。
還是第一次當著小姐的麵被人這麼推搡。
不過春草並不準備告狀,畢竟闔府上下誰不清楚,表小姐才是老太太的心肝,真是得罪了表小姐,大家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春草。”姚舜華提高聲音,“到底是誰?”
其他人也明顯被舜華的做派給鎮住了,尤其是周靜柔。
說起來她平日裡和舜華也有些不對付,可再怎麼不喜歡,這位表姐也不敢公然給她撂臉子,更彆說像這樣唐突了她,還一副要找補的模樣。
當下頓時委屈的不行,淚眼盈盈的看向姚舜華:
“舜華姐姐,剛才都是我不好,衝撞了姐姐,你要是心情不舒坦,打我罵我都成,彆為難我身邊的人好不好?”
“姑娘您就是太好性子了!”聽周靜柔這麼說,一個穿著水紅色比甲的丫鬟從旁邊閃出,邊扶住周靜柔,邊看向姚舜華,神情不馴,“方才明明是春草撞了我,小姐憑什麼說我撞了春草?”
“秋荷!”周靜柔眼睛卻是更紅,“誰準許你開口辯解了?沒得讓姐姐更生氣……”
“你站的近一點,我剛才沒聽清楚你說什麼。”舜華掃了一眼一唱一和的主仆二人,淡聲道。
“站近點就站近點。”秋荷滿不在乎的上前,直挺挺的站到車前,“我說……”
舜華忽然抬起腳來,朝著秋荷胸口狠狠踹了過去:
“誰給你的膽子,在本小姐麵前自稱‘我’?”
秋荷猝不及防,一下被踹了個正著,慘叫著向後跌倒。
跟著上前一步,一副要維護秋荷的好主子模樣的周靜柔也被殃及,被秋荷撞了個正著。
眼瞧著兩人跌成一團,場麵頓時一片混亂。
其他人就算了,春雨卻又是感激又是惶恐:
“小姐,春雨沒事的,您不用……”
卻被舜華給打斷:
“春雨你給我記著,這裡是鎮國侯府,鎮國侯爺姓姚,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在這裡稱王稱霸的。你是我的丫鬟,真是有人想要作踐你,那就是不把你主子我看在眼裡。”
這句話一出,混亂的場麵頓時就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