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臉上頓時就有些難堪,神情裡更有些憤憤然——
說什麼把華姐兒當成命根子,分明是過來給周靜柔出頭的。
舜華眼裡也是一冷——
當初周靜柔剛入府時,情形可不是這樣。周氏之所以敢這麼越來越猖獗,和她掌控侯府能力越來越強何嘗沒有直接關係?
不過這樣也好,周氏要真是還和從前一樣假惺惺的樣子,說不好母親又會被騙到。
當下上前一步,無比委屈的瞧著周氏,哭的不是一般大聲:
“姨老太太剛才還說我是您的命根子,怎麼這麼大會兒了,問都不問華姐一聲?”
“華姐兒受了傷呢,好疼好疼的……”
“受傷了?怎麼會?”明顯沒有想到一向憨厚老實受了委屈也會咽下去的舜華竟然也會公然訴屈,周氏臉上的皺紋都聳動了一下——
今天這是怎麼了?
不管周氏也好,舜華那丫頭也罷,都有些不對勁。
說起來也就江氏剛進門那兩年和自己起過齟齬,到現在已經這麼多年了,早養成了唯唯諾諾的性子,結果今天倒好,竟然還敢拿柔姐兒撒氣了。
還有舜華這個小丫頭,平日見著自己,都是喊“老太太”的,結果今天,卻突然喊了什麼“姨老太太”,雖然說就加了個“姨”字,可怎麼聽都有些不順耳,名不正言不順的樣子。
“姨老太太您竟然不知道嗎?”舜華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華姐兒知道您老人家一向最疼我,把我看得命根子似的,昨兒個受傷後,就第一時間讓人回府裡報信,明明柳城回去說,見到了張伯,張伯拍著胸脯保證說,馬上會去稟了您老知道……”
這麼說著,淚水流的更急:
“難道說張伯其實根本就把這件事瞞了下來?嗚,我是侯府的小姐呢,他這是要乾什麼?恨不得我死嗎?”
“我就說怎麼受了一身的傷回來,沒人給我找郎中不算,一進門秋荷說話就夾槍帶棒,然後王嬤嬤又說什麼中邪來我院裡胡鬨……”
張伯是府裡的外管家,他同時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王嬤嬤的老伴,這夫妻倆都是太夫人當初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一向深得侯爺信任,後來又都投了周氏,正經算是周氏的左膀右臂。
“你是說你昨天就受傷了?張虎那混賬甚至連幫你通報一聲都沒有?”江氏頓時大驚失色——
因為皇城司封鎖了德源寺的消息,江氏這會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反了,真是反了!一個王嬤嬤說什麼中邪,跑到梧桐苑撒潑,那張虎更好,小主子出了事,他竟然就敢瞞下來……”
周氏眼角不住的抽動——
張虎倒是沒敢隱瞞,第一時間告訴了王嬤嬤,王嬤嬤也跟周氏說了。
隻是兩人都沒有在意——
柳城說的明白,舜華也就是崴了腳,還說第二天一早就會回府。
舜華慣是個省心的,她既然這麼說了,兩人也就樂得清閒。
誰能想到,竟然選了這個節骨眼告到江氏麵前?
而且還哭的那麼可憐兮兮的模樣……
這麼想著,不覺就對周靜柔尤其是生事的秋荷有些怨尤——
真是不長眼的東西,做什麼要在這節骨眼上惹她?
可真是處置了張虎,這往後很多事怕是多有不便。
隻是周氏是什麼人?這樣的情形又怎麼難得倒她?當下歎了口氣:
“就說人老了人老了,就沒用了,華姐兒這麼一說,老身才想起來,之前王嬤嬤是提了一嘴,就隻是華姐兒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早知道華姐兒傷到了,老婆子我就親自去接了。”
“眼下華姐兒不好受,老身這心裡也不好受啊……之前我就想著,不能老在府裡拖累姚家,現在瞧著,還是帶著柔姐兒家去,彆往後再惹出更大的亂子來。”
這一招也是江氏剛進門時用過的。
不過招不在老,有用就行,周氏可不信,江氏真就敢讓她走。
真是那樣的話,整個姚家怕是都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老太太言重了。”江氏果然嚇了一跳。
“就是。”舜華邊擦眼淚邊道,“姨老太太彆嚇我娘,她一向孝順您老,要是您真離開了,非得難過出病來不可。”
周氏神情頓時有些滿意——
還是怕了吧?
不想舜華又看向江氏:
“就是一點,娘您也要多體恤體恤姨老太太思鄉思親之意。這麼多年了,姨老太太為了咱們侯府,再沒有回過老家一天,咱們不能這麼自私,強留下姨老太太,讓她老人家日日傷神不是?”
周氏瞧著舜華,瞬時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