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位走了?”瞧見孟萱和舜華從外麵進來, 姚平君放下手上的針線——
家裡雖然養的也有繡女,隻孟老太太說,就覺得姚平君做的戴著最舒服。
“走了呢。”孟萱點頭, 臉上一副要笑不笑又有些憋不住的模樣,“娘您是沒瞧見範家那位表姑娘, 哎呦, 那臉兒啊, 就跟開了個調色盤似的……”
自打知道了大房錢氏和孟蓮背後那麼作踐舜華,孟鑫大怒之下, 就不許那兩家人登門。
再沒想到昨兒個一大早,曾經高高在上的堂姐孟蓮就直接上門, 見麵二話沒說,就給孟鑫夫婦跪下了,直說她有眼不識金鑲玉, 不知道侯府大小姐下降府中, 求孟鑫看在都是孟家後人的份兒上,給她一條活路……
也是到了那會兒,孟鑫和姚平君才知道,舜華是鎮國侯府大小姐的事兒竟然已經在南城傳開了。
然後孟家可不就開始熱鬨起來?南城各府家眷來遞帖子的不知凡幾。
這不今兒個一大早,布政使家的小姐就帶了範巧雲過府拜望。
雖然不喜範巧雲的為人, 可一則對方是個小輩, 真是孟鑫這個當舅舅的直接把人趕出去, 未免會落人話柄;再者範巧雲還是陪著李嬈一起過來的。
種種權衡之下, 還是讓她進了府。
一想到剛剛範巧雲規規矩矩坐在對麵, 連對視都不敢的樣子,孟萱就覺得,她今晚上應該可以多用一碗飯。
“都多大了, 還這麼不穩重,也不知道跟你表姐學學……”姚平君揉了揉額角,一副頭疼的樣子——
事實上姚平君的感受比孟萱還要深刻的多。
可不但是有很多官家內眷過來拜望舜華,來見她的人可也不少。
尤其是孟家這些七大姑八大姨,甚至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老親戚,竟然齊齊約好了似的,一股腦全都湧到了孟家,若非嶽家大太太幫著照應,可不是險些應付不過來?
這邊兒說著話呢,孟允拉著孟和從外麵走了進來。
因著家裡這幾天來往客人多,擔心耽誤兄弟兩個的學業,姚平君特特把兄弟兩個拘在讀書的小院子,吩咐他們隻管溫書習字,外麵的心丁點兒甭操。
哥倆倒也聽話,這會兒半晌的時候突然過來,倒是有些稀奇。
“怎麼了這是?”姚平君放下手中正在做的抹額,詫異的看過來。
“娘,先生昨兒個回去時還說,今兒個一大早過來,就要抽查我和弟弟的課業,結果直到現在,人都沒來……”孟允神情明顯有些焦慮——
於墨臣自來重然諾,自打到孟家任教職,還從不曾言而無信過。
“我讓小廝往後街胡同跑了一趟,結果小廝回來說,先生昨天根本就沒有回去……”
租住的地方除了一個弱妹之外,也就是於父從前那些殘疾的手下,於墨臣根本不可能做出夜不歸宿這樣的事情。孟允頓時擔心不已。
“我能不能和姐姐往先生家去一趟……”於墨臣除了教授孟允兄弟讀書之外,還曾指點過孟萱的古琴,也算是孟萱半個老師了。再有老師家還有個妹妹,孟允自覺這麼直接上門,有些不妥,索性和孟萱一起過去。
“這樣啊,”姚平君也有些擔心——
於墨臣和孟家關係向來很好,於家小妹也是個心靈手巧的,時不時還會做些花式點心讓於墨臣捎過來。
“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們去看看也好……”
“我也一起過去吧。”舜華也跟著起身——
雖然火鍋店那次,舜華對於墨臣很不客氣,指責他不該把孟家拉入未知的危險之中,可私心裡,卻也對於墨臣挺佩服的。
畢竟,可不是每一個錦繡堆裡的人,驟然從高處墜落還能做到於墨臣這樣的。
再有就是,蕭恪要來做什麼,舜華也清楚,可不就和於墨臣父親於國棟的案子有關?
當西吩咐春雨過去喊了張興兩人隨行。
幾個人上了馬車,就往後街胡同於家人租住的地方而去。
後街胡同因為地處偏僻,距離孟家也就有些遠,一行人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好容易趕到。
隻是胡同太過逼仄,馬車根本進不去。孟允從馬上下來,剛要囑咐舜華和孟萱先呆在車上,他帶人過去瞧瞧,就聽見胡同最深處,傳來怒吼聲:
“你們要乾什麼?放下我們家姑娘!”
孟允臉色頓時一變,撒腿就要往裡跑:
“怕是小師姑出事了!”
“張興你快跟過去看看!”舜華邊下車邊急聲吩咐道。
張興神情明顯就有些為難——
皇城使大人可是吩咐過,如無必要,不得離開縣君身旁半步。
雖然孟允是縣君表弟,可相較於縣君的安全而言,無疑根本不屬於“必要”的範圍。
“我不會有事。”舜華看出來他的意思,“這麼光天化日之下,敢為非作歹,對方肯定身份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