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讓蕭恪好好吃頓飯再去衙門呢,誰想到,汪海竟然追到了這裡?
從來都是把國事放到第一位,姚平遠第一時間就帶汪海過來了。
“進來吧。”蕭恪擦了擦嘴,隨口吩咐道。
一腳從外麵進來,瞧見擺在蕭恪麵前的豐盛早餐,汪海眼珠子都掉下來了——
果然即將有老婆的人就是不一樣,他們家殿下,何嘗這麼講究過啊?
他汪海瞧著,都有些心癢了,不然,以後和那些姐姐妹妹斷了,也娶個老婆正經過日子?
那邊蕭恪已經一目十行的把汪海送過來的密信看完,點了點頭:
“你下去吧。”
“是。”汪海低著頭退了下去。
“趕緊再吃點兒再去忙。”姚平遠囑咐道。
“不是國事。”蕭恪卻是把手裡的密信推過去,“嶽父,大哥,你們也看看,和四哥有關……”
子冉?兩人明顯都愣了下。
姚平遠狐疑的打開密信,待得看完,神情就有些猙獰:
“想要謀算子冉,也得看我姚平遠答應不答應!”
“他們怕不是想要針對四哥,而是,覺得四哥身上,有利可圖……”曾經就是那個血緣上牽絆最深的女人,都會為了榮華富貴,無情的把兒子當跳板利用,現下姚子冉崢嶸初現,明顯前途無量的情況下,那些所謂的親人可不是坐不住了?
“侯爺,夫人讓人傳話,說是鄭家遞了帖子過來,鄭家家主,太子少師鄭濂,偕同夫人及五王妃到訪……”
“還真是有夠迫不及待的。”姚平遠涼涼笑了一聲,“我們過去。”
“我和嶽父一起。”蕭恪跟著起身。
一行三人沒走多遠,就撞見了正匆匆往前麵去的江氏和舜華。
瞧見蕭恪,舜華臉就紅了,忙低了頭。江氏則是麵帶微笑——
於江氏而言,丈夫就是他的天。之前知道蕭恪拚死救了姚平遠,江氏就對他感激的不得了,等成了自家女婿,自然越發上心。
還真是應了那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的老話。
邊從姚子卓手裡接過輪椅,邊詢問蕭恪睡得怎麼樣,吃食可是合心思……
蕭恪也都一一耐心作答。
在正廳裡等的有些不耐煩的鄭沁玉往外瞧時,正好看見了這般溫馨的一幕。
舜華等人也瞧見了鄭沁玉一行,忙也加快了腳步,心裡卻是詫異無比——
家中重要人物悉數出場,怎麼看鄭家都有些不對勁!
倒是姚平遠,視線在鄭夫人下首一個明顯瞧著有些忐忑的農婦臉上頓了下,神情頓時有些陰鬱——
對方身上服飾,明顯就是邊疆一帶的,看來這就是鄭家人千辛萬苦找來的“人證”了。
“侯爺,鄭濂有禮了。”自打老太傅仙去,鄭家家主已是換上了時任太子少師的鄭濂。
雖然學問上相較於乃父或者有所不如,待人接物上,鄭濂卻是和父親鄭太傅學了個十成十。
即便這會兒情緒激動,分寸卻依舊拿捏的恰到好處,絲毫不失其大家風度:
“侯爺啊,四公子可在府中?”
“少師大人尋我那四子有事?”姚平遠哈哈笑了一聲,“這不是昨兒個皇上頒下聖旨,那孩子年紀小,沒經過什麼事,就多喝了兩杯,這會兒還在睡著呢。要是少師大人有公事尋他,我這就讓人喊他過來……”
鄭濂頓時噎了一下——
還想著鎮國候是個莽夫呢,現在瞧著,分明是個老狐狸啊。沒瞧見他們這麼多人過來,明顯就是私事,怎麼可能是公事呢?
雖則心裡腹誹,麵上卻是不顯,歎了一口氣道:
“是鄭某唐突了,隻事關二弟血脈,情難自製之下,才會亂了方寸,還請侯爺見諒。”
“鄭家血脈?”姚平遠皺了下眉頭,神情就有些不悅,“鄭大人這是什麼意思?你們鄭家的血脈,和我鎮國侯府何乾?”
“侯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鄭濂苦笑一聲,“鄭某知道侯爺當年同我那二弟交好,會對鄭家多有不滿也在情理之中。隻當年事另有內情,恕鄭某不便細說……”
“這話越發讓人難懂,容姚某插一句話,不知少師大人說的二弟是鄭家哪一房?”
“和其他房並無乾係。”鄭濂苦笑,“就是我二弟鄭沄啊。”
“鄭沄?萬歲爺第一屆開恩科的狀元郎鄭沄?”姚平遠臉色直接沉了下來,冷笑一聲,“姚某記得不錯的話,鄭沄似乎早已經被逐出族譜,不是你鄭家人了吧?”
“還有就是,若然真的有什麼誤會,也是你鄭大官人去鄭沄兄弟墳前謝罪,如何倒要跑到我姚家來討要什麼鄭家血脈,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還是說少師大人想要讓鄭沄兄弟重新歸入族譜?真是那樣的話,你怕是要到地下征詢鄭沄兄弟的意見,而不是跑到姚府來,渾說一氣!”
“鄭沄?”舜華明顯就怔了一下——
上輩子並沒有出現鄭家人跑來姚家大鬨的情形。
可鄭沄這個名字,舜華還是知道的。
對方和父親義結金蘭之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鄭太傅的庶子。
說起來這位世叔的經曆當真是讓人唏噓感慨——
鄭沄親娘何氏不過是鄭太傅的洗腳婢,一次鄭太傅喝醉,竟然強納了何氏。
結果就是那一晚,何氏竟然就懷了身孕。鄭太傅一向以天下文人之魁首自居,做出了這樣的事後,很是後悔,按他的意思,本想著直接把何氏給趕出去,結果被其母攔下,說是嫡支子嗣單薄,不然去母留子罷了。
待得何氏產下鄭沄,鄭太傅果然讓人發賣了何氏,又把鄭沄交由嫡妻撫養。
本來鄭太傅夫妻對這個庶子都是絲毫沒放在心上的,不想鄭沄卻是繼承了鄭家的讀書種子,竟是遠比鄭濂這個全家人看重的嫡長子還要優秀。
以十六歲稚齡,一舉考取了隆盛帝開恩科的第一屆狀元。
再加上鄭沄本身容貌俊秀,又有如此大才之下,可不是令得天下士人傾慕?
隻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鄭沄前腳得了狀元,後腳就在鄭家大辦宴席喝了慶功酒後,做出強了嫡母貼身大丫鬟的醜事。
據說鄭太夫人的意思本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索性讓他娶了那丫鬟,把這件事壓下算了。
結果鄭沄竟是抵死不從,還因此逼死了丫鬟。
鄭太傅大怒之下,可不就開了宗祠,直接把鄭沄逐出族譜?更是大義滅親,向皇上遞了奏折,言說似鄭沄這等不忠不孝毫無廉恥可言的喪心病狂之輩,不堪立於朝堂之上。
之前身為皇子時,隆盛帝就對鄭太傅頗為親近,又看他全然是為了大楚著想,痛心疾首的樣子,到底準了他的奏。
那之後鄭沄就從京城消失了蹤跡。外人都說,鄭沄是羞愧之下,跳了護城河而亡。
姚家幾個孩子卻知道,鄭沄其實是跟著父親去了邊關,那之後,一直在軍營中父親身邊參讚軍務……
舜華腦海裡還有關於鄭沄的模糊印象,最是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
現下鄭家人突然出現,還口口聲聲說什麼事關鄭沄血脈,再有鄭濂一開口就詢問四哥的下落——
舜華一瞬間眼睛睜的溜圓,難道說四哥其實是,鄭世叔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