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辦理!”隆盛帝卻是根本沒心思和他掰扯。
看隆盛帝急的整個人都有些站立不穩,陳靖安也嚇了一跳,慌忙扶住:
“皇上龍體要緊,這事交給微臣就好……”
可話雖這麼說,陳靖安心裡一直覺得不妥。
又不敢違拗隆盛帝的話,隻得點頭。
“陳卿莫要掉以輕心,若然有什麼紕漏,彆怪朕不念君臣之情。”隆盛帝明顯看破了陳靖安的心思,咬牙道。
陳靖安嚇得一激靈,再不敢猶豫,直奔衙門而去。
隆盛帝強撐著給南城那邊寫了一道旨意,交到蕭恪手裡:
“讓人八百裡加急送過去……”
湖廣叛亂,靠馮國良怕是不成,好在大楚眼下安穩,隻能令周邊兵力往湖廣集結。希望這道旨意到的不算晚。
“不然,兒臣親自前往。”看隆盛帝臉白多汗,明顯精力不濟,蕭恪道——
民事或者他不擅長,可真是軍事方麵,倒也能出一份力。
“不用,你留在京城。”隆盛帝卻是直接就給否決——
竟然能惹得上天震怒,可見這次燒鍋之禍,涉及的大臣數目怕是多到難以想象。
湖廣水災人禍要平,京城這邊的治安可也離不得蕭恪。
“你趕緊去一趟鎮國侯府,把旨意交到鎮國候世子姚子卓手裡,讓他星夜疾馳,趕往南城。”
“兒臣遵命。”蕭恪接了隆盛帝的旨意,跟著離開皇宮。
兩人前腳離開,隆盛帝就腿一軟,跌坐在了龍椅上,把個王全給嚇得魂兒都要飛了,忙過去扶住“
“萬歲爺……趕緊宣太醫……”
卻被隆盛帝阻止:
“彆——”
眼下還不知道南地情形到底如何,這要是他再病倒,怕是朝中更會大亂:
“你親自去太醫院,悄悄宣人進來,莫要驚動旁人。”
“皇上您先躺會兒。”王全已經好久沒瞧見隆盛帝這麼虛弱的樣子了,眼淚都要下來了,“老奴這就去。”
宮裡這邊人仰馬翻,陳靖安那邊也是累的夠嗆。
足足忙了兩天,才把調撥糧食的事宜安排下去,糧草啟程前,陳靖安一再囑托,隨時注意朝廷邸報——
六殿下的渠道再特殊,可地方上真是發生大災的話,也不應該晚太久。
要是下麵報來的消息根本沒事,那就第一時間讓糧草官員折返。
抱著這樣的心思,陳靖安可不是每日裡都要往通政司跑一趟?就為了看看有沒有南方遞過來的折子。
可結果連著跑了足足七八天,卻都是一無所獲。
一開始陳靖安還安慰自己,是不是南方災情太重,以致道路阻隔之下,才會耽誤了?
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卻是越發疑竇叢生——
都這麼久了,真是有災情,更甚者按照皇上的說法,災情還不是一般嚴重的話,南地使者就是爬,也該爬過來了。
在衙門裡轉了好幾圈,陳靖安用力一跺腳,寒著臉就進宮了——
他真是看錯了六殿下。
虧從前他還認定六殿下是個看淡名利的。眼下瞧著,肯定是六殿下搞鬼。
待得進到殿中,瞧見一臉暮氣沉沉,不幾天就瘦了一圈的隆盛帝,陳靖安氣更大——
一邊是君父,一邊是百姓,要是事實證明六殿下真的是胡鬨,他就是拚著這個官不做了,也要把六殿下拉下馬。
“愛卿求見朕,是不是南地……”隆盛帝瞧見陳靖安,就激靈了一下——
如果不是每日裡一碗藥撐著,隆盛帝說不定早倒下去了。
“沒有。”陳靖安一撩袍子就跪了下去,硬邦邦道,“皇上,微臣有一個問題,還請皇上不要瞞著微臣。”
聽陳靖安這麼說,隆盛帝終於覺得又活過來了,有氣無力道:
“你說。“
“臣想問陛下,到底是誰跟皇上您說南方有水災的?”陳靖安一肚子的氣——
這樣的話,也是可以渾說的嗎?
“你不用問了。水災確有其事……”隆盛帝自然不好解釋。
“皇上!”陳靖安提高了聲音,“您可知這麼大張旗鼓往南方運去大量糧食,要耗費多少財力和物力……”
還要再說,殿外卻是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通政使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隆盛帝“嗖”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是不是南地……”
通政使明顯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咚”的一下跪倒:
“皇上,南方連日暴雨成災,受災區域以湖廣為中心綿延數千裡……”
而且看折子上所說,災情之重,遠超以往:
“皇上,請您趕緊下旨,派人往南方賑災,不然,怕是要出大事……”
隆盛帝早料到會有今天,聞言身體雖然晃了晃,好歹還能撐得住。
陳靖安則直接傻了——
南方,竟然還真有大災?
下意識的接過通政使手裡厚厚的一遝奏折,打開來一張一張看下來,全是南方受災省份發的八百裡加急奏折。
等瞧見上麵有關災情的描述,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陳靖安都為之瞠目結舌。
一目十行的看完,剛要把奏折轉呈給隆盛帝,手卻忽然頓了一下,下一刻眼睛更是睜的溜圓——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吧?
怎麼折子上寫的大災日期,恰巧就是皇上讓自己往南方送糧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