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承豪話音落下, 那些官差先是分出一部分人堵住街口,其他人則快速圍攏過來, 手中刀槍直直指向姚子瀾等人:
“放下手中武器,直接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
之所以會調京郊大營兵士入京,除了暴雪之下,京城道路已經完全癱瘓之外,還有一個沒有明說的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防止有人趁機生事作亂。
說句不好聽的, “嘩變”這兩個字,可是能讓龍椅上那位都坐不住的。
一句話出口, 老賈等人臉色都是難看至極——
再沒有想到王承豪竟然卑劣如斯,不過是因為想要強搶兩個女子未成,就敢給他們按上這樣萬劫不複的罪名。
真是坐實了, 在場眾人可都是要掉腦袋的。
一時紛紛反駁:
“這位大人, 我們冤枉。”
“小人等絕沒有那般心思!”
“請大人明鑒!”
“閉嘴!”王承豪陰冷的視線掃過眾人,最終停留在始終不發一言的姚子瀾和他身側淡然望過來的舜華身上, 一時又是憤恨,又是貪婪, “王大人麵前, 可沒有你們放肆的餘地!”
說著看向身旁另一位王大人,壓低了聲音:
“五堂兄……”
那被稱呼“五堂兄”的男子臉色更加陰沉, 瞥了一眼王承豪, 神情中有不耐煩也有無可奈何。
雖然他和王承豪一樣, 都是皇後遠房族親罷了,卻遠遠比不上王承豪和皇後娘娘的關係近——
皇後娘娘生下四公主後,王家經過慎重選擇, 可不是派了王承豪的母親進宮當了乳母?
從那之後,他們家就算和嫡□□邊連帶著皇後都攀上了關係。
王承豪一家從那後就算徹底抖了起來。就是王承豪這個沒用的紈絝廢物,也得以在京郊大營那裡安身,一點兒功勞沒立的基礎上,竟是很快就要和自己官職一般高了。
可心裡再不滿,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
同為皇後娘家人,自然要同氣連枝,沒道理王承豪在京城這地界還
要被人欺負,那不讓其他人看輕了王家嗎?
更彆說王承豪還有四公主乳兄這個身份在呢。
至於王承豪說的對麵這個年輕的過分的校尉想要帶著手下嘩變,這位王大人可也是全不信的——
眼下京城雖然確實有災民,可整體局勢還算穩定,這一小撮人也就幾十個罷了,一個個衣衫破舊,手裡拿的也全是鏟雪的物什,說要嘩變,那不是笑死人嗎。
要說最大的可能,應該是在那校尉旁邊披著鬥篷的美麗女子身上——
當初會送王承豪入軍營,可不就是因為他當街強搶民女,結果卻鬨出了人命?
這次分明是老毛病又犯了。
就隻是這小子豔福還真不淺,這鬥篷女子雖然低著頭,隻露出一個側顏和一點尖尖的下巴,卻已經美的讓人屏息……
這麼想著,視線又在舜華身上衣物停留片刻——
因為想著來看姚子瀾,街上人多她又不想引起太多關注的情況下,舜華自然不敢刻意打扮,穿的也就是尋常衣物。
又看了看旁邊的馬車,確定也沒有任何一個顯赫家族的族徽,那位王大人一顆心終於徹底放了回去——
看來這什麼校尉確然如王承豪所言,雖然是京城人士,家族卻是平平無奇。倒是生了這麼美的妹妹,成了禍頭子了。
他心裡倒不認同王承豪那樣,開口就給人扣了個要殺頭的大罪,隻是王承豪既然說出來了,他也不好拆台不是?
不然帶回去,關幾天再放出來罷了,至於說那女子的命運,怕是會淒慘些……
這麼想著,抬高聲音:
“你們都是兵丁,想也知道律法森嚴,不要妄想著反抗!”
“冤枉不冤枉的,你們說了不算,官府自有明斷……”
一直不說話的姚子瀾險些要氣樂了——
彆看姚子瀾眼下沉穩可靠,入軍營前也是小霸王似的人物。
再有鎮國侯府這麵金字招牌,一乾頂級勳貴子弟中,一提起“姚子瀾”三字,那也是小兄弟小跟班無數。
也就是進了軍
營後,經過這幾年的磨煉,性子才會沉澱下來。
可也就是平時不顯罷了,性格中的霸氣可是一點兒沒少。
這會兒聽王氏兄弟兩兩配合,往他頭上倒臟水,心裡可不是跟明鏡似的——
這兩個混蛋,分明是衝著妹妹來的。
跑自己麵前演起雙簧來了,真以為自己性子是泥捏的嗎!
衝老賈等人做了個“噤聲”的姿勢,這才抬頭涼涼的看向那位因為他沒有動靜,已經有些不耐煩的王大人:
“你確信,要把這樣一個罪名強加到姚某頭上?”
說到“姚某”兩字時,明顯加重了分量。
那位王大人卻有些反應不過來,瞧著姚子瀾裝逼的模樣,越發不耐煩,厲聲道:
“你是不是耳朵聾了,沒聽見本官方才說的話?趕緊丟下武器,束手就擒!”
“不知道王大人可認識王承霖大人?”姚子瀾逼視著對方的眼神,“不然你先去問問王承霖大人,嘩變這樣的事,有沒有可能是姚子瀾做出來的?”
“哎呦,你還知道我大堂兄的名諱呢。”王承豪嗬嗬一聲,神情嘲笑至極,“竟然想到拿我大堂兄來壓,姚校尉,聰明啊,聰明。”
他家大堂兄如今可是官居二品,正經的當朝大員。姚子瀾連這個都知道,可見之前做足了功夫的,卻還要瞎了眼似的跟自己對上,那不是上趕著找死嗎。
倒是他那位堂兄心裡打了個突——
既然知道王家的顯赫,還敢這麼硬碰硬,除了對方是個十足十的莽夫之外,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對方也是有後台的,還是後台特彆硬的那種。
這麼想著,不覺收起眼中的散漫,多了些慎重:
“你叫,姚子瀾?”
姚子瀾,子瀾?王大人神情忽然就有些微妙,沉吟片刻道:
“你是鎮國候的族人?”
原來竟然是鎮國侯府的族親嗎?
記得不錯的話,姚家最小的一輩,確然就是“子”字輩的。
“不錯。”姚子瀾點頭,“這也正是子瀾想要說的——全天下士兵都可能回嘩變,卻絕
不會是姚家人!”
隨著姚子瀾點頭,老賈等人再次上演了“口中塞雞蛋”的戲劇性一幕——
老天爺,他們姚校尉說什麼?他竟然是姚家人,姚家,那個姚家啊!
凡是當兵的人,誰不知道姚家的大名,那根本就是他們大楚戰神級彆的人物。
在他們這些小兵心目中,神話一樣的存在。
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他們口中的“小姚校尉”,竟然是那個姚家的人。
虧他們之前還真信了,姚子瀾說的什麼“家裡人世代當兵,除了當兵也做不來旁的營生”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