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秋真的有點害怕了,她顧不上還在斷斷續續抽筋的雙腿,踉蹌著從石床邊跑了下來,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呼吸還在,隻是很輕。
阮秋秋就知道他原本傷的那麼重,就算是妖,又怎麼可能會一點事情都沒有。
她記起來她剛來的時候,看到的那頭狼崽,結合大灰狼先生現在比她第一次見的時候小上很多的體型……
阮秋秋覺得,或許大灰狼先生是可以變大變小的。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膽子大了起來,對著他豎起來的巨大的毛耳朵,大聲問了句,“夫君,你可以變小一些麼?”
惡狼先生隻覺得鼻腔裡屬於她的味道濃鬱了起來,他聽到她說什麼“變小”,隻在快要昏迷之前無奈的想——
嗬,人類就是大驚小怪。
他當然可以變小,他還可以變得很大。
如果不是因為重傷,他的體型可以達到五米以上……
見那頭大灰狼沒反應,阮秋秋又喊了一聲,“你可以變小一些嗎?”
為什麼要讓他變小,變小了就沒辦法堵住外頭吹進來的那些寒風了啊……
這個叫阮秋秋的人族真是狂妄,她叫他變小他就變小豈不是很有麵子。
快離他遠一點,她那麼弱,萬一沒幾秒就被他吞噬了生命力該怎麼辦?
還有,她說,他可以叫她阮秋秋,或者秋秋,或者彆的什麼?
淵訣慢慢的隻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儘管他克製著,但到最後還是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雖然他自己不願意承認,但大灰狼先生對阮秋秋到底還是有一點點微妙的不同。
在失去意識之前,他一邊覺得自己大概是世界上最丟狼的大灰狼了,一邊還是慢慢縮小了體積,變回了人形。
他有些狼狽的倒在地上,掙紮著嘶啞的嗓音,對她說出了第一句話。
那道聲音喑啞、十足凶悍,帶著些毀滅一般的絕望,“離我遠些。”
“不要靠近……一米……”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隻剩下、斷斷續續的、粗重又疼痛的呼吸。
阮秋秋有想過她的這頭大灰狼夫君什麼時候才會對她說第一句話。
是會叫她的名字,還是會和她介紹自己。
但她沒想到,他剛開口,就讓她離他遠一些。
一米?
和傳聞中一樣,不允許任何人或妖靠近他一米的範圍嗎?
所以她和彆的妖一樣,對他而言,有又什麼區彆呢?
阮秋秋有點自嘲的扯了扯唇角,她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點酸,略失望的掐了一把大灰狼先生稱的上妖孽的半邊臉,磨了磨後槽牙,“我就不!”
這頭狼想的美。
她都沒嫌棄他,他居然讓她離他遠一點。
她偏不。
如果儲備糧先生現在是醒著的,也許阮秋秋還不敢這麼囂張。
可他現在是一頭昏著的狼,想憑一句話就讓她離他遠遠的,是不是想的有點太美了。
有些奇怪的是,靠近他近了些,她原本抽筋的腿好像沒那麼疼了。
阮秋秋費勁的把大灰狼先生弄回了石床上。
然後就覺得,沒了他那麼大一頭狼堵在山洞口,好像寒風確實吹了進來。
她還是把這個不算很大的洞口用什麼遮住一些才好。
阮秋秋猶豫了兩秒,走到石床邊,瞅了瞅惡狼先生緊緊閉著的眼睛,到底還是拿起她那件紅色的婚服,把剛剛讓她“離他遠些”的可惡的儲備糧先生的那張俊臉給蓋上了。
“……”她貼著床邊,臉有些紅,但還是一咬牙,把身上的那兩件獸皮衣給脫了下來,然後麻利的套上了她帶來的那套備用獸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