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石桌上那碗溫涼的水, 阮秋秋眼圈紅了紅。
她把那枚大大的蛋放在石桌上,抖著手拿起木碗喝了一小口。
水已經快涼透了,阮秋秋卻覺得心裡好受了一些。
看來大灰狼先生體內的魔氣沒有再複發了, 他還有力氣做田螺灰狼,應該是好一些了。
阮秋秋望向安安靜靜的躺在石床上的某狼,彎了彎眉眼, “謝謝田螺灰狼先生了。”
她沒移開視線, 想看看這頭狼醒了沒,但他這次尾巴沒有抖,尖尖的耳朵也因為疼痛軟趴趴的聳拉著,應該是真的沒醒。
阮秋秋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轉過身的盛了一碗熱水喝了一口。
溫暖的水順著冰冷的唇一路滑落到乾癟的胃裡,阮秋秋抖了下,總算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她沒有急著忙碌,坐在石凳上,慢慢的喝著熱水,在心裡計劃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食物和木材省著點用都還能支撐七八天,藥草是急需的,還要提防著會不會有什麼魔物和妖族來找他們麻煩……
這個冬季才剛剛開始, 按照記憶,往年的冬季大都要持續四到五個月的。
阮秋秋頓時覺得壓力很大, 其實她很想帶著大灰狼先生投奔彆的部落。
畢竟在彆的部落裡, 起碼不需要住在靠近森林邊緣的山洞裡,也更有保障一些。
但一來在她的記憶裡, 唯一熟悉的就是風獅部落裡, 隻隱隱約約知道風獅部落周圍還有冬熊部落和羽蛇部落,但卻不知道要怎麼過去, 人家也不一定願意收留。
二來,儲備糧先生的名聲可是個大問題,他身上也還有那麼多魔氣,甚至現在都沒辦法動彈,突然好起來和她一起離開也不現實。
阮秋秋擰著眉,越發焦慮起來。
按照書裡的劇情,三個多月後會有一場很大的獸潮,如果那個時候大灰狼先生還沒怎麼好,他們就很危險了。
炎狼部落那些妖們看起來是絕對不會保護他們的,而按照書裡的描述,她也會死在那場獸潮裡。
還是被魔物先掏心再掐斷脖子之後再踩碎的淒慘死法……
阮秋秋:“……”
她打了個寒顫,搖搖腦袋不再去想那麼恐怖的事情。
不管怎麼樣,她已經脫離了風獅部落,隻要離男女主遠遠的,小心一點苟著,應該不會有事。
她才不會為了那隻花心的獅子跳入獸潮給他當攻擊,也更加不想跟在男女主身邊抱大腿混吃混喝,她隻想好好種田,和大灰狼先生一起,慢慢把日子過的好一些。
最起碼,先吃飽穿暖吧。
阮秋秋感覺自己有點卑微,她撓了撓麵頰,又摸了摸濕漉漉的頭發,猶豫了一下,打算還是收拾一下去“儲藏室”洗澡。
雖然她和惡狼先生在彆的人和妖眼裡,已經是親密無間的伴侶了,那狼也看不見了,但她還是不要在“臥室”裡洗澡了,畢竟大灰狼先生現在沒醒,但保不準等下就要醒,萬一被他發現她居然當著他麵洗澡,豈不是很尷尬。
收拾東西的時候,阮秋秋看到了石桌上的那枚蛋,心情又好了起來。
不管怎樣,今晚終於能吃一頓好的了,還得到了不少情報,生活也不像前幾天那麼沒有希望了。
她瞅了瞅那枚蛋,又瞅了瞅躺在床上的大灰狼先生。
之前在雪地裡想用他尾巴孵蛋的念頭又浮現了出來。
阮秋秋有點惡趣味,她八成是因為生活太苦了過於無聊,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站到了床邊,把那枚蛋放在大灰狼先生的尾巴邊上了。
毛茸茸的大尾巴和本來還算大,但放在大灰狼先生尾巴邊就顯得嬌小了許多的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阮秋秋拎起大灰狼先生的尾巴,小心的搭在了那枚蛋上。
長長的銀灰色毛搭在圓滾滾的蛋上,但因為過於順滑,很快那條大尾巴就掉了下來。
阮秋秋:“……噗。”
阮秋秋又試了幾次,發現直接把大灰狼先生的尾巴搭上去是沒辦法“孵蛋”的,最後,她隻能退而求其次,把大灰狼先生的大尾巴卷了卷,想尾巴尖尖卷到了尾巴中段,弄成像“窩”一樣的形狀。
但大灰狼先生的尾巴雖然柔軟,但卻不好凹造型,阮秋秋隻好退而求其次,不要求他的大尾巴把蛋的整個給圍住了。
隻是卷了一下,然後把蛋放在了中間。
嗯。
可以了。
阮秋秋還想著再凹一下狼尾巴的造型,但耳側卻傳來了一聲輕輕的、低沉的悶哼聲。
沙啞的、帶著一絲疑惑的不解,尾音略有些喘息,在微涼的空氣裡,一下鑽進了阮秋秋的耳朵裡。
她條件反射的鬆開了手裡大灰狼先生的尾巴,也不知道是不是過於心虛,心跳的越來越快。
“……夫、夫君?”
阮秋秋臉紅紅的,試探性的叫了他一聲。
硬生生被特彆奇怪的感覺薅醒的淵訣隻覺得尾巴上感覺很奇特,剛恢複一些意識,就聽到阮秋秋在叫他。
雖然她的聲音裡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點心虛,但……
她真的回來了。
她沒有走。
心底驟然飄上一些奇奇怪怪的感覺,像吃了冬熊部落出產的甜滋滋的蜂蜜,又黏又軟。
雖然身體還是很疼,體內的魔氣還沒有消散,但淵訣的感覺卻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他沒有睜開眼睛,克製著心口柔軟的感覺,喉結上下動了動,認真的思考著要怎麼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