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姐看著燒沒的船尾:“總算又逃過一劫。”
薑姒心想:又?
小師姐抓著頭發:“我要瘋了,啊啊啊!!!”
這個江嘯宇,是讓整個萬劍宗上下,男默女淚的存在。
作為劍道傳奇人物陸臣風唯一真傳的他,天資卓絕,驚才絕豔。
他自己也非常清楚自己厲害,那叫一個囂張跋扈,在入金丹前哪裡有打架哪裡就有他,硬是活生生地把自己鬥入了金丹。
江嘯宇打法剛猛,不要命,自己不要命,也不怎麼在意彆人的命。
這得虧著萬劍宗有不能殘害同門的鐵律,不然鬼知道他要鬨出多少人命。
各峰那些本是天之驕子自命不凡的師兄,一個個被他打得隻能夾著尾巴做人,看著他隻能保持沉默。
他打架時,總對師姐們留了幾分手德,這在那些被打得屁滾尿流的師兄們的襯托下,師姐們一個個敗是敗了,卻覺得這外表桀驁的小師弟實際上憐香惜玉,暗藏風流。
加上他著實生得一副世間難得的好皮囊,師姐們一個個打著打著對他暗生了情愫。
可惜啊。
“少年不知何為愁,獨上淩霄十二樓。舉杯隻為蒼穹醉,”
這是他的好友蒼南殿聖子寫給江嘯宇還欠一句的詩。
寫的就是這無憂(法)無慮(天)的少年心境,少年眼中皆是蒼穹,哪裡有什麼兒女情長啊。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神女有心襄王無夢。
師姐們想著那打法剛猛劍招華麗,模樣更華麗的小師弟,也隻能暗自落淚神傷。
不過這都是他金丹時期的故事了,他繼續勢如破竹,又是以破紀錄的速度,入了元嬰。
入了元嬰後,他在同輩人中就是無敵狀態,要打,那隻能往上,他的直線上級便是那一劍能使江海逆流的劍尊陸臣風。
江嘯宇無法無天,對師尊卻很敬重,況且他師尊作為這萬劍宗的二把手無心塵世,不是閉關就是閉關。
江嘯宇不去勞煩他老人家,剩下的便是一個個師叔師伯的長老們了。
其餘長老自是放不下身段去和這黃毛小子打架,隻有放浪不羈的六師叔淩雲子揚言三招內必拿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然而十二招內都拿不下江嘯宇時,六長老一個遁形術,踩著劍揚長而去。
還美其名曰:大不欺小。
從此以後江嘯宇就以一種獨孤求敗的姿態在萬劍宗,沒有半點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覺悟,沒架打的他顯得遺世而孤立。
於是少年他向師尊陸臣風請辭,下山遊曆,說要降妖除魔,為民除害。
他前腳踏出萬劍宗,後腳整個萬劍宗大慶三日,也不管會不會被責罰,苦不堪言的師兄們聚眾飲酒三日三夜,砸碎酒壇裡麵漏出來的酒都形成了一條瀑布。
師姐們一個個卻神色黯然,喜怒莫辯,隻是看著山下乾坤山河歎息:這小冤家,這一去要多久啊?
而長老們巴不得他去得越久越好,特彆是六長老淩雲子。
江嘯宇下山遊曆這些年,山下的妖魔鬼怪終於加倍感受到了萬劍宗師兄們的恐懼。
聽到“江嘯宇”三個字就屁滾尿流。
妖怪們哄孩子睡覺時都道:“你再不睡覺,萬劍宗那個殺妖不眨眼的江魔頭就要來吃你了。”
直到聽聞北方有一條盤踞在六脈山的惡龍,那是與當年撞裂鎖妖塔青炎同宗的炎龍。
各路仙家都拿不下這條惡龍,就連那十二招就跑的師叔淩雲子也屢屢降妖無果。
於是江嘯宇提著劍尊陸臣風送他的十一把長劍一把弓就上了六脈山屠龍。
炎龍吐火,而江嘯宇是火靈根,這一人一龍一時半會誰都弄不死誰。
於是江嘯宇乾脆與它肉搏。
這一搏居然搏了一千零一夜,都快打成西方神話故事了,那惡龍卻見江嘯宇還沒有走的意思。
這少年真真是個奇葩,好勝心強得可怕,可以不吃不喝,那叫一個生猛。
可是炎龍自己不行啊,它是一頭挑食的精致龍,又沒練過什麼辟穀,再這麼和他這麼耗下去自己都要餓成蜥蜴了,實在沒有辦法,便是從了這少年。
這就是少年此刻身下的炎龍的來曆。
江嘯宇給其取名為——赤炎。
從此以後,江嘯宇沉穩了許多,但是整個萬劍宗卻又要麵對新的難題:
赤炎。
赤炎一年發一次狂,一發狂就野性難馴,六親不認,前不久就剛把江嘯宇給重傷了。
薑姒聽到此處,想起什麼。
係統給自己說過江嘯宇之所以歪打正著被原主捉住,很大一個原因便是因為被他所養的猛獸所傷,才讓原主有機可乘。
所以所謂的猛獸便是赤炎?
那圓臉的白衣師姐叫小玉,小玉這修為江嘯宇自然是看不上,兩人沒有交手過,她沒有感受過江嘯宇手下留情的風流,隻有懼怕和無奈。
她抓著頭發,崩潰道:“啊啊啊啊,一個江嘯宇就夠了,還來個赤炎,一年發一次狂,誰受得了啊!”
歐陽旭剛才還得意萬分沒想到自己的火煉蛇就這麼被赤炎活活嚇死在手中。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的金丹修為和這條小火蛇,在江嘯宇和赤炎麵前,就像一個笑話。
用力一甩,將手中的死蛇甩下了雲舟,以免給他丟人現眼。
他怒目看向赤炎上的少年。
少年著實跋扈至極,他燒了一條雲舟的船尾,卻根本不看他們一眼。
小玉叉著腰對準備揚長而去的少年叫道:“江嘯宇,你站住!”
向來溫文爾雅的師兄也開口:“小師弟恃才傲物也該有個限度。”
龍上少年這才回頭淡淡道:“你們要如何?”
師兄被他這態度一噎,“難道你不該說聲抱歉?”
江嘯宇毫不猶豫:“抱歉。”
可這句抱歉說得不鹹不淡,沒有半點誠意,隻叫人更加生氣。
小玉漲得滿臉通紅,指著他:“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少年顯然懶得理他們,隻漫不經心道:“修雲舟多少靈石,我雙倍賠償。”
小師姐叉腰指著他:“有錢了不起嗎?修為高了不起嗎?”
說完以後她自己也是後悔。
那確實是了不起的,不然他也不會囂張跋扈,無法無天很多年。
少年並不準備多理會小玉,準備轉身時,目光卻突然停在了一個用鬥篷遮著臉的身影上。
那一瞬間,薑姒覺得全身發涼。
雖然帽子蓋著自己的臉,但是不知為什麼,她覺得江嘯宇那雙眼像是透過陰影盯著自己。
同時,他扯了扯手中的龍刺。
赤炎緩緩轉過巨大的龍頭,猙獰的臉上,那雙血紅的赤瞳與江嘯宇的黑眸一起冷冷地看著自己。
赤炎回首,讓整個雲舟上的弟子心臟都驟停了。
小師姐:“它,它,它怎麼轉身了?”
眾人也慌了:“不是你們讓江嘯宇站住的嗎?”
小師姐:“不,不,不,他,他,他什麼時候聽過我們的話啊。”
薑姒看著那雙映照著熊熊烈火的黑瞳。
此刻不再被繩索所縛的少年,張揚跋扈 ,散發著讓人窒息的危險感。
赤炎咽喉處紅色的光慢慢燃起。
師兄:“不好!”
說罷隻見他抽出長劍,砍斷了雲舟的韁繩,整個雲舟如果剛才像是過山車的話,現在就是跳樓機一般落下雲海。
整個雲舟上的人再次尖叫四起。
赤炎張開大口,一口烈火,燒紅了半片天空,燒燃了十二座山峰。
整個天空,一片赤紅。
那景象隻叫人瞠目結舌。
傳說中的炎龍,果真霸道。
薑姒看著天空之中熊熊燃燒的天空,半晌不能回過神。
她以為已經逃過一劫,卻見江嘯宇敏捷一躍,踩在龍頭,冷冷俯視自己。
隻見他從身後拿出一把長弓,然後從身後箭筒之中抽出一支箭,將它瞄準了雲舟。
“他在做什麼?”小師姐驚呼起來。
隻聽一聲厲嘯,箭破長空。
在眾人尖叫聲中,那支箭插在了薑姒左邊拖在地上的鬥篷的邊裾上。
薑姒看著那差一點就刺破自己腳背的劍目瞪口呆,全身僵直。
師兄已經忍無可忍,舉劍直指:“你莫要欺人太甚。”
江嘯宇卻已騎著赤炎再次衝入火燒的雲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薑姒驚魂未定地看著那支箭,或許隻有她知道,這是警告。
雖然明知會與他有交集,但是沒想到那麼快相遇。
也沒想到他會以這樣張揚的方式出場。
讓所有人目瞪口呆,銘刻於心。
那好脾氣的白衣師兄叫明軒,明軒將把薑姒定在甲板上的箭拔出,寬慰道:“師妹彆驚慌,他就這個性格,”
小玉看著那支箭,既是被他氣哭了起來,滿臉憤然委屈,“他這次實在也太過分了,燒了我們的船,還想要傷人。”
知道他無法無天,可是沒想到他居然在萬劍宗上明目張膽傷害同門。
明軒歎了口氣:“這次我一定會如實稟告六長老,給我們一個交代。”
薑姒坐回位子上準備冷靜一下,她覺得這個提議甚好,最好把他關起來,在自己任務完成前不要出來。
小玉用袖子抹著臉上的眼淚,“六長老?”
師兄:“六長老是執事長老,又是他師叔,有權代劍尊管教他。”
小師姐憤憤道:“但凡江嘯宇多給兩筐靈石,六長老他就妥協了。”
他們口中的執事長老六長老就是那十二招拿不下江嘯宇為了不掉麵子逃之夭夭的淩雲子。
薑姒:???
新弟子們也是詫異,“此話怎講?”
小師姐眉頭都擰在了一起:
“十個劍修九個窮,還有一個特彆窮。”
“我們六長老就是特彆窮的那個。”
“要知道他老人家為了養劍,可是連褲子都當過的。”
這時候白衣師兄急忙咳了咳,對小師姐道:“新弟子前總得給六長老留些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