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姒驚訝地抬起頭,帽子往後滑下了一些,她本被帽子遮掩的容顏,以江嘯宇現在的角度依稀可以看到一些。
晃動的雙瞳之中,映的是自己的影子。
薑姒倉惶看向江嘯宇,他那黑曜石般的雙眼帶著寒光,卻也帶著翻湧著火焰,正咄咄逼人看著自己。
而此刻周圍人也看著自己,目光中有驚訝,有好奇,也有湊熱鬨。
薑姒隻覺得自己全身都要燒了起來,而她感覺帽子似乎還在往後下滑,她下意識用另一隻手想去拉自己微微後滑的帽子。
卻剛抬起,又被他再次攥住。
用的是他本就握住自己一隻手腕的手。
少年手指修長,少女手腕纖細,他竟能輕易困住她兩隻手。
薑姒更是慌了些,但是她每一分掙紮都被他不動聲色地壓了下去。
江嘯宇也看著自己手中那兩條細腕,陸樂兒雖然喜歡跟著他,但他不記得兩人有什麼肢體上的接觸。
他淡淡看著手中被他捏出了點紅痕的白皙皮膚。
女人的手那麼嬌氣那麼細?
但他本來就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覺悟,對她,更是隻想東風壓倒西風。
隻是將手指力量又收緊了些。
“好痛,放開。”薑姒還是忍不住喊出聲來。
她本就是忍耐許久,此刻終於喊出來,恐懼之中帶著忍耐,使那勾人的尾音發著顫,身上也冒出了一些冷汗。
淡淡的合歡花香從她皮膚上散出,帶著那發顫的聲音。
江嘯宇竟然覺得是心尖一陣從未有過的棉麻酥軟。
江嘯宇聽不得她這發顫的嗓音,目光中帶有幾分威脅,沉著嗓子道:“閉嘴!”
薑姒愕然。
她哪裡見過那麼霸道不講理的人!
但幸而他嘴上凶惡,卻鬆開了手上的力道,薑姒乘機從他手中滑出雙腕,細膩的皮膚從他帶著繭的手掌滑過時竟然覺得有些痛。
那細膩的觸感在江嘯宇手心之間一滑,他眉頭挑了挑,將手臂放在了身側,但卻覺得那奇妙的,似乎還帶著酥麻電流的觸感還留在手心。
他意識到這奇怪的反應後,立刻捏緊了拳頭,對已經不敢再逃跑的薑姒命道:“帽子摘了。”
薑姒雙眼睜大,原來是想親自揭穿自己身份。
果然,他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一旁被打得還沒有爬起來的歐陽旭不可置信地看著江嘯宇,難不成他也知道她的身份?
若她身份公之於眾,自己豈不是沒有把柄了?
江嘯宇顯然沒有耐性,也不認為這膽大包天到敢敲昏自己,卻被歐陽旭威脅的笨蛋會自爆身份。
他長臂繞過她後腦勺,將她頭上的帽子向下用力一扯,將蓋在她臉上的帽子扯了下來。
看到她容貌的一刻,眾人都吸了一口氣。
那是一種辨識度極強,與眾女修不一樣的容顏,膚若凝脂,下巴尖尖,流盼間媚態橫生,勾魂奪魄。
可是偏偏她那媚態橫生的雙瞳中又帶著幾分青澀和恐懼。
像一隻剛被捕獲的絕品女妖,讓這些劍修充滿了降服欲。
最後所有目光又聚集在她的額間獨特的花鈿上。
“合歡宗女修!”
“不是滅門了嗎?”
“怎麼混上的萬劍宗?”
薑姒看著圍繞著自己的眾人,她覺得周圍的世界在旋轉,他們都變成了黑白色。
這樣的議論和矚目,對她來說像一種審判。
這時明軒師兄站了出來,問道:“小師弟,我們是不是要先行通報一下長老,讓長老定奪?”
江嘯宇:“定奪什麼?”
明軒:“她是合歡宗……”
江嘯宇淡淡問:“合歡宗又如何?”
明軒被這麼一問,有些愣:“我們山海界第一仙蹤,讓一個合歡宗的妖女混進來……”
江嘯宇:“什麼時候合歡宗淪為妖族了?”
在山海界,人就是人,妖就是妖,合歡宗的弟子個個都是人修。隻是行事不上台麵,於是被正道稱為妖女。
明軒被他一說頓時覺得耳根發燙。
其餘人不清楚他這是什麼意思,對那個女修是什麼態度?與江嘯宇從小玩到大的喻澤林卻是明白,江嘯宇他自己雖然恃才傲物,卻不喜歡萬劍宗目下無塵,排斥異己的風氣。
雖然雙標,但喻澤林卻反感不起來。
之前他下山一趟說是斬妖除魔,卻也殺了不少人惡人。
在他眼中,連種族都無差彆,更彆說區區門派之分。
他說過:“萬劍宗要想真正縱橫天下,就該有包容萬家的心胸和氣魄。”
這時散學鐘聲響起,弟子們訕訕地散去,但是還不回頭看了看還在原地的薑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