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著妖王:“戰爭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帶來的隻有傷痛和災難。”
妖王:“你一直在妖王殿,本王不會讓你經曆痛苦。”
薑姒:“真是這樣嗎?”
“我看過史書,千年前的滄溟之戰整個魔族覆滅,魔尊亦不例外,你的外公,母親,舅舅全部戰死在沙場上。”
千年對魔族一戰,妖界算是慘勝。
妖王突然一把抓住薑姒的脖子,瞳孔縮成一條線。
“你好大膽子!”妖王再次露出了野獸一麵的凶態。
薑姒被他一鉗製,針插入妖王皮膚之中,刺得他跳了跳。而她的手指,不小心被線割破了。
薑姒看著他:“陛下,我可以用花言巧語來蠱惑你,說你必然會旗開得勝,一統天下。可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紅蝶大人為什麼突然對我們態度轉換,就是因為江嘯宇給他看了人間的盛況。”
小妖王的手氣得發抖,眼中怒意快要噴薄。
而薑姒的目光卻不曾退縮。
係統:【哎喲宿主,他們打不打仗關你什麼事,你為什麼要激怒他?】
薑姒:【三界開戰,妖王,聖子,劍尊,必然都會參與其中,是不是他們死了我就可以不攻略了?】
係統一聽,頓時覺得這仗萬萬不能打。
小妖王看著薑姒,心中惱怒至極。卻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低頭一看,看見她手套被割破,手指滲著血。
他微微一愣,立刻鬆開了掐著薑姒脖子的手,“怎麼搞的?”
薑姒:“被線割的。”
她說完準備止血,妖王卻握住她那根被線割破的手指,沿著破損的口子將她的手套撕了下來。
() 正在薑娰不解之時,他湊過頭,用舌頭沒有倒刺的一麵,舔了舔薑娰的傷口。
薑姒大驚,整個人都差點石化:“陛下!”
薑姒拚命想收回手指,他卻是拽著手不讓她縮回,貓一般用舌頭舔舐著她的傷口,
薑姒漸漸發現,她手指上的傷慢慢愈合了。
原來妖王的唾液竟然有愈合的作用。
係統這時候很是開心:【宿主,我覺得他好像真的很滿意你,他會不會為你變成男人啊。】
薑姒想到這裡,突然想縮回自己的手,然而白離卻沒有放開她的手,而是看著她。
那雙或是媚態橫生,或是濕漉漉的眼睛,突然之間多了幾分薑姒看不懂的神色。
薑姒避開他目光,“陛下,我先給你縫傷。”
妖王“嗯”了一聲,這才鬆開她。
薑姒給他縫好傷後,妖王:“人間是什麼樣子?”
薑娰:“你想看嗎?”
小妖王想了想,“可以。”
薑姒取出事先給江嘯宇借來的千裡江山圖,畫軸慢慢打開,裡麵人間的景象在畫卷中一一展現。
妖王看著卷軸,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
他看了許久,許久。
直到後來。他吸了口氣,“人間真是如此?”
薑姒點了點頭。
妖王再次陷入了沉默。
有的時候人的成長是在一瞬間。
他下了床,讓侍女給他穿上衣衫,對薑姒道:“等我。你不準離開。”
說完留下薑姒,拿著千裡江山圖,拖著華貴的紅袍,走出了房中。
*
妖王中宮吵成了一團,各族的王對著紅蝶的質疑聲和怒斥聲此起彼伏,紅蝶坐旁邊次坐上,手緊緊捏著扶手,美目發紅,微微發顫卻又要保持端莊和鎮定地看著他們。
卻在這時,隻見一道紅色的身影款款步入中宮。
然後在人群之後厲聲道:“你們吵夠了沒有?”
這時眾臣紛紛轉過頭,看到那極為年輕穿著紅袍的少年王時,才安靜些許,紛紛後退,給他讓出了一條道。
紅蝶看著頓時寂靜的人群,不禁深深吸口氣。
哪怕她再為妖界鞠躬儘瘁,哪怕小妖王再怎麼胡作非為,她也永遠沒有他這樣王的威嚴,沒有這樣天生的血脈壓製。
小妖王一掀衣袍,瀟灑坐在了中宮的正座上。用手拋出一卷青色的畫軸。
這畫軸不是其他,正是江嘯宇帶來的千裡江山圖。
這千裡江山圖在眾妖麵前徐徐展開,有的人吸了一口氣,有的人臉色發白。
小妖王指著畫卷上生機勃勃的景象道:“你們給本王解釋解釋。”
“是誰說的人族羸弱,萬物蕭條,不堪一擊?”
這是一個螳螂妖出來,道:“陛下,這些都是那修士拿來欺騙蠱惑陛下的……”
他話音剛落隻見小妖王妖界一條鎖
鏈飛出,瞬間螳螂妖的頭顱也跟著飛出,黃色液體飛濺。
眾人都是唏噓,中宮頓時鴉雀無聲。
白離看著他們:“你們要把本王當成蠢貨愚弄到何時?還是你們就是一群隻知道拍馬屁短視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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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眼中隻有自己當下的榮華富貴,根本沒有本王,沒有妖界子民!沒有妖界的未來!”
他這話一說,眾人皆驚,紅蝶也是轉眼看著他。
為什麼那胡鬨任性的小妖王,感覺在一夜之間,長大了。
紅蝶也看著妖王,此刻的妖王露出了一種讓她悵然的陌生感。
狐王在內的大妖們卻是眼中露出欣慰。
他們的王,終於覺醒了。
熊王上前:“那陛下什麼意思?真要再簽千年的不戰條約嗎?”
而這時狐王杵著拐杖上前,“倒也不必千年。當年魔尊將夜用區區百年,赤夜軍就鐵騎踏上了萬劍宗,將那諸仙之首的龍首峰燒得寸草不生!到現在魔尊二字都還是萬劍宗的禁忌。”
“隻要陛下勤政,以陛下資質必不弱於將夜,妖界複興指日可待。我們隻需與它們周旋數百年即可。”
白離垂眼,道:“嗯。”
當年魔尊將夜可以,他妖王白離又為何不行?
這時候狐王道:“我們倒是可以學習將夜的方法,大開國門,學習彼之長處。”
在不少人反對聲中,白離卻是點了點頭,“可。”
眾人雖有不滿,卻無人敢反駁少年王天生的威儀。
突然白離道:“我想留下萬劍宗一個女子。”
眾妖聽到此處都是一愣。
這位妖王是曆代妖王中極為特彆的一位,隔代繼承了許多的種族的特點。其中最讓他們頭疼的就是性彆一事。
後宮向來是前朝的縮影,各大族長必然為了自己的家族利益將自己的兒子或是女兒塞進妖王後宮。
但是如果現在給他找了一後宮的男嬪妃,他突然間又變成了男子,那一後宮的男妃又如何辦?
那時候妖界必然生亂。
而妖王性彆一旦變成男人,就不能再變化,對妖王宮來說,自然是最早變化越好。
可是整整千年了,這位妖王卻一直猶豫不決。
如今莫非?
眾妖眼睛一亮,自然也猜到了他要留下誰,畢竟他也就接觸了這麼一個萬劍宗的女人。
可是……
“陛下,萬劍宗以陸臣風為首,護內又強勢,想要扣下他們的弟子,他們必然是萬萬不同意的。莫說陸臣風淩雲子,就那個江嘯宇怕是也會攪的我們雞犬不寧。”
狐王胡子摸了摸胡子:“自然不能用強硬的。想留下她,倒是有一個極好的方法。”
“和親。”這是逼著妖王變性了。
他話音一落,白離眉心跳了跳,手指動了動。
() 熊王道:“荒謬!我妖界怎麼能屈尊降貴和人族和親?”
狐王:“當年魔尊將夜若不是選擇了與人界和親,
哪來百年安寧給他韜光養晦?”
眾人沉默。
魔族的這段曆史他們都知道。
當年的魔族不算強盛。
新魔尊將夜上任後為了不被修仙界滅族,
獻美人於萬劍宗。
這場聯姻,換來了百年的安寧,換來了空前的繁榮。
熊王繼續道:“且不說她一個小小劍修何德何能能與陛下和親,陛下自己都沒有決定自己是男是女……”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聲音越來越弱。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白離。
畢竟一千年了,他都沒有下決心……
而白離隻是看著遠方,喃喃問:“是不是娶了她,她就永遠不會離開我?”
狐王點了點頭,道:“這是最好的留下她的辦法。”
白離大腦一片空白。
突然之間腦中隻浮現一個稚嫩的嘶聲裂肺的幼獸吼叫悲鳴。
那是他自己。
他在大喊:不要離開阿離,求求你不要!!阿離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他突然從這段幻象之中出來,在一瞬間背脊已經濕透。
他看著眾臣,幾乎毫不猶豫:“那就這麼決定。”
大妖們麵麵相覷,覺得不可思議。
而紅蝶在一旁看著幾乎可謂是一意孤行的白離,她從小拉扯大的孩子在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前居然沒有看過她一眼。
一旁的紅蝶不記得怎麼走回自己宮殿的。
她在古舊的箱子中拿出一張被封存許久的畫卷,慢慢展開。
上麵畫著兩位女子看起來關係親密的女子,一位身著一身白色衣袍,一身英氣看起來英姿颯爽,這位正是白離的母親——白嬌。
而另一位,穿著一身華貴的金縷衣,極為婀娜妖豔。
而那張容顏,與薑姒一模一樣。
紅蝶看著那金縷衣的女子,
“為什麼我苦苦經營一千年,比不上他看你的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