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姒瞳孔顫了一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抱、抱著自己回來?
她的臉一點點從詫異的白變成了緋紅。
可他淺灰色的瞳孔中神色是如此的靜謐,就像這事理所當然一樣,薑姒一次次覺得到底是自己的問題,還是對方的問題。
她有些尷尬地道:“其實你是可以把我叫醒起來的。”
陸臣風:“為什麼?”
薑姒:“因為……因為……”不知為什麼對著他說不出那種“這樣不太好”“男女授受不親”這類話。
於是道:“因為我挺重的。”
陸臣風:“不重。”
薑姒心中歎了口氣,這銀發仙君還真是個惜字如金的聊天終結者。
薑姒心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可是也隻能理解為他老人家就是樂意助人。
於是她又道:“倒也不用麻煩把我送到你房間……”她生怕他一句“不麻煩”打斷了自己的話,於是立刻繼續道:“你可以把我扔在其他房間。”
陸臣風淡淡道:“淩雲峰沒有其他房間。”
薑姒訕笑道:“一個空房都沒有啊。”
陸臣風:“有。”
薑姒轉過頭來:“那為什麼……”
陸臣風看著她:“我夫人的房間。”
薑姒張開的唇突然給閉上了。
他的夫人?
那個喜歡異血之花,最後被魔尊奪走的水神?
她以為這應該是他不能提的痛處,沒想到他自己提出來了。
薑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心想聊天終結者不愧是聊天終結者。
*
江嘯宇還在昏迷。薑姒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一如既往的熾熱。
但是她卻隱隱覺得不太一樣,雖然都是高溫,但是感觸卻不一樣。原來的感覺像是帶著侵略性的烈焰。
而現在,感覺像是發燒了。
按道理火靈根的他,身體長年處於高溫,免疫力高於常人,是不該發燒的。
這時候她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的升起。
她雖然將他的靈根縫合上了,但是不代表再植成功了。
這個念頭讓她覺得有些恐怖,她像原來兩人合修時候一樣,掌心對著掌心。
陸臣風在一旁看著她的動作,眉頭微微蹙了蹙。
薑姒將靈力輸入他的掌心,卻感覺不到他的靈脈的回應,她轉頭看著陸臣風,也沒有在意他冰冷的麵容,直到:“仙君,我找不到他的靈脈。”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那張總愛紅的臉此刻沒有半點血色。
陸臣風走了過來,用手指握住他的掌心,眉頭越蹙越緊。
然後道:“他的靈脈在枯死。”
薑姒猛然睜大眼,“不可能的!”
陸臣風臉上神色不好看,帶著幾分隱忍的哀傷,但是眼中也劃過一分疑色,他目光落
在她臉上,“你與他很熟?”
他聲音淡雅而溫柔,但不知為何,薑姒竟覺得帶著一種怒意。
薑姒一愣。
她與江嘯宇的關係?
應該是不能用熟來形容吧。
薑姒來不及去想那怒意是什麼,思緒回到江嘯宇身上。
他是天道之子,怎麼可能會靈脈枯萎?
這時候係統出來道:【這是天罰。】
薑姒一愣。
係統:【我就說你之前被識破身份,又亂了江嘯宇的命數,怎麼能夠那麼輕鬆的一筆帶過。原來在異血之花的花海中等著你。】
薑姒想起那突然出現的魔陣,想起當時的情況,如果不是江嘯宇抱著自己,當場斃命的應該是自己。
他幫自己擋住了天罰?
可他是天道之子,如果要是沒了靈根,不更是天下大亂嗎?
薑姒沉默片刻,直到陸臣風用手在他麵前揮了揮,她才回過神,想起剛才陸臣風的問題,她道:“仙君,他是因為救我才……”
陸臣風眉頭越發蹙得緊一些,那清冷無雙的臉上眉心多了一個川字。
薑姒道:“對不起,仙君……”江嘯宇是他唯一的弟子。
陸臣風看著沉睡中的江嘯宇久久不語。
薑姒難以鎮定下來,“江嘯宇,你不要嚇我,你醒一醒,你這樣的人,怎麼會這麼一動不動躺在這裡?”
陸臣風看著江嘯宇道:“先保住他的命。”
這一句敲醒了薑姒,江嘯宇此刻發燒就是有了炎症和感染,一般修仙界的人靠著靈根靈脈這第二套免疫係統不容易被細菌病毒所侵蝕。
可是現在,江嘯宇第二套免疫係統癱瘓了。
她坐下來抱著自己道:“我們現在必須給他消炎。”
她想起了當時自己做出來,卻沒有敢給小玉用的青黴素。
當時她怕雜質也怕土方製造青黴素的同時,也生成毒性極大的展青黴素。
但是她隻是思索了片刻,便托喻澤林從不周峰將她當初製作成的土方青黴素取了出來。
隻見她用手放在了器皿之上,閉上了雙眼。
喻澤林問她:“薑師妹你在做什麼?”
薑姒道:“我再試試將雜質提出來。”現在的她經過這段時間的修行,對水有了一定的掌控能力。雖然現在還無法分辨展青黴素和青黴素,但是她至少可以將顆粒較大的雜質給提取出來。
剩下的。
聽天由命,物競天擇。
薑姒將青黴素抽取到針管中給江嘯宇注射進去。
心中道:江嘯宇,你是天道的寵兒。我相信他不會拋棄你的。
陸臣風一直站在江嘯宇的屋外,一言不發地看著雲起雲落,而喻澤林焦灼地走來走去。
“薑師妹,你注入的這個什麼青黴素是什麼啊,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發燒不都是冷敷嗎?”
薑姒這時候抱著膝蓋坐在江嘯宇床前的地上,疲憊地解
釋:“冷敷治標不治本。必須先消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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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澤林似懂非懂走到江嘯宇麵前,用手給他拭了拭溫度,突然道:“薑師妹,他溫度好像降下來了。”
地上的薑姒彈了起來,一掃臉上的疲憊,先是用手貼了貼他的額頭,對喻澤林道:“好像是。”
然後見她慢慢俯下身體,用眼皮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陸臣風看著薑姒這般舉動,雙眼宛如淬冰。
喻澤林也疑惑道:“薑師妹,你在做什麼?”
薑姒道:“我爺爺說沒有體溫計的時候用眼皮量體溫最準。”
然後喜道:“他溫度真的退下去了。”
然後她用聽診器聽了下道:“心跳也比之前平穩了。”
她對著外麵的陸臣風露出一個笑容,“仙君,江嘯宇的命保住了。”
她的笑容,像是暗夜裡展開的花朵,像是黑暗中的光。
陸臣風對她點了點頭,然後移開了目光。
喻澤林這才打著哈欠禦劍而去。
薑姒想叫住他,讓他等自己一起,他卻人影都沒了。
她從靈囊裡取出了紙鶴,沒想到這家夥睡得不省人事,怎麼都叫不醒。
薑姒看著那硬邦邦的地板歎了口氣,正準備躺下的時候,陸臣風走了進來,道:“不必睡地上。”
薑姒有些為難,不睡這裡又睡哪兒呢?總不能又覥著臉去他房間。
陸臣風不帶遲疑地道:“睡我夫人的房間。”
薑姒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然後聽陸臣風又淡淡補了一句:“如果你不介意。”
陸臣風的這個夫人是一個迷,雖然沒有人再提起過她之後的事。
但是薑姒想著八層也是不在世上了,也許被魔君搶走後一起死在了滄溟之戰中。
總而言之不會是死在房間裡。
她有什麼好介意的。
隻是……
“你不介意嗎?”她反問。
那是他老婆的閨房啊。
陸臣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道:“走吧。”
薑姒一愣,就這麼定了嗎?
薑姒拚命晃了晃睡得死去活來的紙鶴,有些為難問道:“請問夫人房間步行能到嗎?”
彆像他那種奇葩房子,不會飛是不可能進去的。
陸臣風:“能到。”
薑姒鬆了一口氣,卻提著裙擺準備走人,隻聽陸臣風道:“隻是需要時間。”
薑姒:“多少時間?”
陸臣風:“以你腳程,需要一日。”
薑姒不可置信地看著陸臣風,但他的表情居然半點也不像是在說笑。
一日?
薑姒想起萬劍宗的山路,不眠不休走一日也不是不可能。
薑姒看了看地板,道:“我還是睡這裡吧。”
她話音一落,身
() 體卻飄了起來。
卻見陸臣風正單手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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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姒跟著他飛了出去。
這裡是修仙界,卻不是真正的神仙,但是陸臣風卻是薑姒見過的人裡,最像神仙的一位。
他飛在空中宛如騰雲。
而薑姒感覺卻不怎麼好,她本來就有些恐高,坐在赤炎身上,感覺像是坐飛機,還有些安全感,和江嘯宇禦劍的時候,他抱著自己,也像是坐過山車。
可是現在,她腳下沒有一物,一低頭就是不可見底漆黑的萬丈深淵。
她差點原地去世。
剛出去她就後悔了,“仙君!我還是回去吧!我想了想,睡地板很好的!”
陸臣風:“習慣就好。”
習慣?
習慣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