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愕地看著薑姒與那能夠記入史冊的上古惡龍對峙。
歐陽旭吸了一口氣,這就是所謂天賦異稟的合歡宗女修嗎?這樣的成長速度……
殊不知薑姒為了抵擋赤炎這一口烈焰,幾l乎已經是筋脈逆行,靈力超負荷運轉,嘴角都溢出了一絲鮮血。
好在赤炎也不願主人生死,所以這口烈焰有了猶豫,威力也不甚猛。
於是這在世人眼中威不可當的赤炎居然被她生生給擋了下來。
眾人不可置信看著飛速成長的薑姒,又看了看天空之中怒目看著他們的赤炎,也都不想找死,紛紛逃走。
薑姒也懶得去追他們,轉頭不可置信看著江嘯宇:“你瘋了!這一口火下來你就沒了。”
江嘯宇看著她,有些愣神。
他想起他被乞丐群毆後的那個雨夜,孤零零地躺在雨中,沒有一人看他一眼。
他以為自己也會孤獨地死在火焰中,這是他最好的歸宿……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模糊的視線中她一本正經看著自己,麵色有些生氣。
“你可是要一統三界的,未來三界的霸主,你這樣做簡直、簡直……”她簡直了半天,最後隻說了一句:“太不像話了!”
她這句話若以前說或許不會有人懷疑,因為江嘯宇這樣一個驚才絕豔的天才,以他修行速度,以後真的能夠一統三界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對著一個沒有了靈根的人這麼說,卻是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但是她的表情卻不像是在說笑,極為的認真。
本是烈火一般,從來都是他灼燒彆人的江嘯宇,此刻居然被她有些生氣的目光給灼到了。
江嘯宇避開她的目光,道:“我說了,這一切跟你無關。”
薑姒歎了口氣,“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薑姒說完準備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剛才情急之下從紙鶴上跳下來,雖然她已經做好了落地姿勢,但是卻還是扭到了腳。
江嘯宇本來不準備讓赤炎放過那幾l個正在逃跑的家夥,可是看著她的樣子卻頓了下來。
“腳扭了?”
薑姒點了點頭。
江嘯宇:“你那秤砣落地的姿勢,能不扭著嗎?”
薑姒抬頭看她:“你狗嘴裡能不能吐出半根象牙?”
江嘯宇也不惱,反問道:“你倒說說,狗嘴裡怎麼吐出象牙來?”
說罷慢慢彎下了膝蓋。
薑姒愣住了,看著那寧願去死也不屈膝的江嘯宇在自己麵前屈膝蹲下,不可置信道:“你做什麼?”
江嘯宇:“上來呀。”
薑姒一愣。
他這是要背自己?
他原來也抱過自己,隻是那時候的他總是喜歡以一種強勢的方式將自己抱起,就像自己在他手中就是一隻輕飄飄的布偶一樣。
而現在他屈下膝蓋要背自己。
可是他沒有了靈根的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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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再負重前行,薑姒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她努力撐著想要站起,卻還是失敗。
江嘯宇不耐煩道:“你能不能不要浪費時間?”
薑姒不再猶豫,用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整個人貼在他背上。
江嘯宇站起來,背著她一步一步走著山路。
薑姒有些擔心,道:“我重不重?你要不要歇歇?”
江嘯宇:“重得要死。”
薑姒:“那我下來。”
江嘯宇:“想都不要想。”
他卻沒有放下自己,也沒有休息,一步一步踩著濕滑的階梯,向山上走。
走到一半,他終於開口道:“喂,幫我擦擦眼睛。”
薑姒不明所以,聽他繼續道:“血快到眼睛裡了。”
薑姒在他身後看不見他的臉,想起方才見他滿臉是血,她猜想可能是金驍為了報之前的仇,也按著他的頭去撞山壁了。
她身體壓在他背上,無法去取懷中的手絹,於是就用袖子給他小心擦著額頭,一邊擦一邊問:“擦到了嗎?”
畢竟在他背上,看不到他的臉。
隻聽江嘯宇沉著嗓子:“彆擦了。”
薑姒知道這樣的姿勢不僅擦不了血,可能還會不小心碰到他傷口。
她堅持道:“你放我下來。”
於是兩人坐在山腰上,薑姒從靈囊中拿出了醫藥箱,用裡麵乾淨的紗布,一點一點給他輕輕擦拭額頭的傷口。
她離得很近,江嘯宇看著她認真的模樣,看著她那張微微張著的紅唇,合歡花味道輕輕吹在他臉上,他頓時覺得心跳變得異常了一些,他準備避開她,薑姒卻以為弄疼了他,急忙道:“忍一忍,馬上就好了。”然後給他輕輕吹了吹。
江嘯宇頓時覺得心中一陣輕顫,甚至有些發麻。
不知為何,他卻沒有躲避。
直到她鋒利的針穿過自己的皮膚。他突然驚呼道:“你要乾嘛?”
薑姒嚇得收手。道:“你頭上傷口太大,必須縫針不然血止不住,我給你說的啊,你自己說的不用麻藥。”
江嘯宇根本不記得剛才自己說過什麼。
他隻記得她一下一下吹在自己額頭上,那讓人眩暈的感覺。
紅顏禍水,色令智昏。
哪個腦子有病的會覺得縫針不需要麻藥?
但是話已經說出口,再反悔的話實在是失了顏麵,他淡淡哼了聲,“就這幾l針,需要什麼麻藥?”
話是這麼說,但每一針落下,他的太陽穴都狠狠一跳。
直到薑姒縫好,兩人心中都長長舒一口氣。
兩人坐在半山腰休整歇息,薑姒看著江嘯宇,認真道:“以後彆再做這種玉石俱焚的傻事。”
這一次,居然是江嘯宇避開了她的目光。
他淡淡道:“不然呢?給他跪下?”
薑姒道:“我這不是來
() 救你了嗎?”
江嘯宇轉頭準備說什麼,
可看見她的臉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道:“江嘯宇,
我相信一定會峰回路轉,否極泰來的。”
他靈根枯萎,她比誰都清楚,但是她說這些話時,卻又在他寂滅的心中點亮了一縷希望。
薑姒道:“我知道一首老歌,叫什麼來著?啊,不記得了,但我記得歌詞,‘不經曆風雨,怎麼見彩虹,沒有誰能隨隨便便成功。’”
說罷,她手一揮,天空中出現了一層細細的雨霧。
隻見太陽從白雲中出來,陽光照在上麵的時候,居然出現了一道彩虹。
江嘯宇看著那突然出現的彩虹,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薑姒道:“光遇到水產生的折射現象。”
江嘯宇看著她,道:“你不是這個世間的人,對嗎?”
薑姒突然一怔,轉過頭來,看著他。
江嘯宇卻沒有問你是誰,你來自哪裡,怎麼會在這具身體裡。
隻是收回了目光,看著那彩虹道。
“短暫美好,不可觸碰,不可擁有,總會消失。”他說這句話時,看著彩虹若有所思。
薑姒笑了笑,伸出了掌心,見那彩虹扭曲縮近,最後變成一顆水球落在了薑姒掌心。
她將這水球放在江嘯宇手掌上,道:“你拋出去試試。”
江嘯宇不理她,她便握住江嘯宇的手,將這水球拋出去,水球變成雨霧,然後在光陽照射下,再次變成了彩虹。
她笑盈盈看著江嘯宇:“你看,這樣你是不是擁有彩虹了。”
江嘯宇一愣,看著那道自己拋出來的彩虹有一些失神。
“剛才那首歌,你再唱一下。”
薑姒:“嗯?”
江嘯宇看著上方的彩虹道:“繼續唱,我喜歡聽。”
薑姒抬起眼道:“真的?”
江嘯宇認真道:“真的。畢竟那麼不著調的人不多。”
薑姒臉色一沉,薑姒腳扭傷了,爬不起來,於是抓著地上的泥土和石子去扔他。
每一下江嘯宇都躲了過去,“我說你這準度不行啊。”
江嘯宇一邊躲閃,一邊哄著薑姒繼續給他唱歌,薑姒哪裡還肯,就是拚命打他,他也不回手,即便她會無意中碰到他的傷處,他身上是痛的,心裡卻是明朗的。
兩人打鬨累了,江嘯宇背著薑姒一步一步上著淩霄。
少年不知何為愁,獨上淩霄十二樓,舉杯隻為蒼穹醉,卻見峨眉雲裡頭。
如此少年已經知道了愁滋味,但是卻不是孤身一人踏淩霄,他身邊多了一個人,在哀愁中多了一絲甜意,在黑暗中看見一絲光明。
回到了峰頂,手中還握著薑姒送給她的那顆水球。
原來彩虹也可以被擁有的。
原來,他並沒有一無所有。
*
他踏進房中一刻,看見喻澤林坐立不安在那裡。
他看著兩人:“你們怎麼了?”
江嘯宇反冷冷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喻澤林:“我自然是給你送藥啊。”他擦了擦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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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皆因這情蠱而起,現在得到了解藥,江嘯宇卻……
喻澤林繼續道:“除此之外,這段時間我可是把所有的藥都給你找來,把我所有積蓄都花光了。”
說到這裡,他撓了撓頭,有些歉意地道:“就是本來足夠把之前借你的錢還清……”
薑姒還在江嘯宇背上,她探著腦袋努力想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江嘯宇抿著唇看著喻澤林,想起薑姒曾經說的話:你真心對人,彆人自然也會真心對你。
江嘯宇把薑姒放下後,喻澤林看著薑姒:“我還以為你全能呢,原來你不會接骨啊。”
薑姒心想,世界上哪有全能的?
喻澤林摟起袖子,“正好了,我會。”
說罷準備去握薑姒腳踝,江嘯宇瞳孔一震,打斷他,“你做什麼?”
喻澤林:“她就擰著了,我幫她正下骨,你怎麼了?”
江嘯宇沉著臉,“沒什麼。”
喻澤林:“真的沒什麼嗎?”
江嘯宇冷著臉道:“你接。”
喻澤林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小心翼翼握住了薑姒的腳踝。
三人在露台上,江嘯宇看著其餘兩人,總覺得好像一切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