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姒更是瞪大了眼睛,過了半晌她從被子裡探出頭,她住在二樓,一抬眼,便看見樹上懶散肆意坐著的江嘯宇,他看著自己,英俊無比,意氣風發,卻又帶著一股子的壞。
她罵了一聲:“流氓。”
江嘯宇壞笑道:“我問你我昨天化神時表現怎麼樣,你怎麼罵我流氓?你腦子裡又想什麼了?”
薑姒臉皮沒他厚說不過他,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她坐起身來,被子從她身上滑下。
陽光穿過江嘯宇所坐的皂角樹茂密的樹葉稀疏地照進房中,散在薑姒身上。
她此刻紅唇微腫,那雙勾人的眼睛在與他對視的瞬間立刻垂下。
對於江嘯宇她的感情變了又變,從開始的懼怕,氣惱,針鋒相對,到後麵的歉疚,再到感激。
這轉變戲劇而複雜。
但是她卻明白,眾多感情之中最不能生的是男女之情。
她很清楚,江嘯宇是她在這個世間不被允許喜歡,也不能去喜歡的人。
她垂著頭吞吞吐吐地道:“你因幫我找異血之花受傷,我於情於理都不可能棄你而不顧,無論是誰,我都不會置之不顧。所以你不要因為之前的事而……而……”
“而”了半天,她也說不出下麵的話。
她紅著臉抬起眼,正色看著江嘯宇,神色認真,希望他能夠明白。
江嘯宇用手撐著頭,“而什麼?”
薑姒漲紅了臉也說不出那話。
江嘯宇嘖了一聲,抱手靠在樹乾上,若有所思道:“看來我昨天說得不夠清楚。”
隨後他正了正神色,道:“你喜不喜歡我是你的事,我喜不喜歡你,是我的事。”
“我不強迫你喜歡我,你也不能強迫我不喜歡你。”
薑姒無論是眼睛還是嘴唇都驚得微微張開。
係統也驚得嘴巴微微張開,忘了鳴笛。
這——
——是他的告白?
無論薑姒喜不喜歡他,他都喜歡薑姒。
江嘯宇看著她吃驚的模樣,笑了笑,“走,帶你去買東西。”
薑姒:“啊?”
江嘯宇:“為了簽不戰條約,許多人要來,給你選把劍,再給你選些法寶在身上。”
隻是薑姒不明白,她道:“為什麼給我買?”
江嘯宇:“你沒錢,我錢多,我的錢不給你花給誰?”
薑姒更是愣住了,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道:“我不去。我的東西都是夠的。”
不想外麵少年語氣帶著幾分威脅:
“你再不出來,我就進去霸王硬上弓。”
薑姒和係統的腦子都嗡的一響。
他說的是什麼渾話?
為什麼這種話他可以這麼說出來?
薑姒忍無可忍:“你剛才說什麼不強迫我喜歡你,現在又在說什麼鬼話!”
江嘯宇
漫不經心掐了一顆皂角,放在嘴裡麵無表情地嚼著,道:“我說了不強迫你喜歡我,但是沒說其他方麵不強迫你。”
薑姒隔著窗戶眼睛瞪得極大。
江嘯宇帶著痞氣地道:“我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痛快的。”
薑姒氣得拿起一個枕頭向他扔去,“你無恥!”
沒扔到江嘯宇,倒是把隨意合上的窗戶給扔開了,直直掉到了樓下。
江嘯宇“嘖”了一聲,道:“準頭真差。有時間教你。”
薑姒無奈道:“你不要胡鬨了。”
江嘯宇卻看著她,正色道:“我數三下。”
卻根本不等薑姒判斷,就道:“三。”
話音一落一道飛影從窗外飛掠而入,薑姒隻覺得突然床榻下沉了一些。
她突然被人壓在了身下。
他重量沒落在自己身上,但是那銳利的壓迫感卻讓她一下子感到窒息,大腦也一片空白,隻是直直看著那張離得極近,英氣逼人的臉。
江嘯宇則看著她。
他本想逗她嚇她,可是在靠近她的瞬間,眸光卻暗了下來。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活色生香的人間尤物。
他按在她雙側的手微微蜷了蜷,目光慢慢從她惑人的眉眼,到那張微微紅腫,甚至有著咬痕的唇。
薑姒也看出了江嘯宇的目光不對。
她驟然清醒了很多,道:“你不要亂來。”
她的聲音顫顫巍巍的,素不知這樣的語氣在江嘯宇這樣本就是天生狩獵者的男人的耳中,隻讓他更加血液沸騰。
他隻是沉著嗓子道:“二。”
薑姒這才鬆了半口氣,原來他是在倒數。
可是……
她突然想起問題的嚴重性,江嘯宇的模樣,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這種不按常理出牌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真的會做出什麼事嗎?
薑姒一下子得不到答案。
他時而是個君子,時而無法無天,亦正亦邪,無法捉摸。
如果此刻他想,真的對自己做了什麼事,感覺他也不怕被懲罰,不怕被逐出師門。
她本以為係統會像原來一樣在她腦中長鳴,直接讓她昏過去,可是沒有想到係統和她想到了一起。
它其實比薑姒還要怕江嘯宇。
如果它真讓薑姒昏過去,江嘯宇這個無法無天不達目的就不罷休的性格,萬一就趁著她昏迷,把生米煮成熟飯,怎麼辦?
係統比誰都不喜歡薑姒和江嘯宇接近,但是卻也比誰都怕江嘯宇亂來,急忙道:【答應他,答應他。】
不就是陪他出去玩嗎?
總比在這裡犯下大錯好吧!
薑姒沒有想到係統那麼快就妥協,但是薑姒的內心卻並不想去,因為,她覺得不該和一個沒有結果的人這樣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
薑姒看著他,“江嘯宇,你聽我說。”
江嘯宇的目光已經如深海一般幽暗(),
?(),
“一。”
話音一落,他緊緊抓住薑姒的雙手,將它們按在枕頭旁,吻朝薑姒的唇落下。
薑姒一驚,急忙轉頭避開,然後他的唇便從臉頰輕輕擦到耳垂。
在碰到耳垂的一個,薑姒幾乎是通了電一般顫抖起來,心跳隻差從喉嚨口跳出來。
大腦短時間一片空白。
隻感覺到對方在貼在耳邊熾熱的呼吸,她幾乎是生理性不可控製地通電般微微顫抖。
她覺得此刻自己像一根乾柴,江嘯宇隻要微微點火,她就會萬劫不複。
她理智歸來,咬著牙道:“我去。”
然而過了許久,對方沒有任何動靜,她才發現,對方也是繃得筆直。
江嘯宇的心比她跳得還要快,他一生中想要什麼就去取,無法無天。
他一開始本是準備嚇嚇她,可是在靠近她的一刻,心中出現了無數的惡念。
他本血氣方剛,無法無天,他不怕被逐出師門,隻是怕……
她真的不理自己。
他打消了腦中混賬的念頭。
他站起來的時候人有些僵直,也沒有看薑姒,隻是有些彆扭地道:“我在外麵等你。”
說完就站起身來下了樓梯。
薑姒這也才回過神,隻是坐起來,她還沒有動,係統就催促她快一些,它生怕江嘯宇等久了反悔回來。
去逛街,總比在這裡繼續發展下去的好。
薑姒出去時人有幾分尷尬,也沒有看江嘯宇,隻是低著頭,有些不情願道:“我好了。”
江嘯宇道:“走。”
說罷又掐了一根皂角往嘴裡放。
薑姒終歸還是看不下去,將他手中皂角取了下來道:“這是能吃的東西嗎?什麼都往嘴裡放,也不怕拉肚子中毒。”
看著她擰著眉頭埋怨的表情,本也有些緊張和彆扭的江嘯宇心情突然放晴起來,把皂角一扔,道:“小時候餓得慌的時候什麼都往嘴裡放,這個也不例外。”
薑姒臉上多了幾分柔和,道:“那現在彆吃了。”
江嘯宇把皂角一扔,道:“好。”
他這個好乾脆得讓薑姒有些詫異,不可置信抬頭看他,而他此刻也是垂目看著自己,眼中都是星星點點的笑意。
薑姒緊忙轉過頭,取出自己的紙鶴,道:“走吧。”
江嘯宇看了她半晌,一腳跨到了她身後,道:“可以。”
薑姒突然轉過頭道:“你怎麼不禦劍?”
江嘯宇:“大病初愈,禦不動。”
薑姒:“赤炎呢?”
江嘯宇:“你確定要騎著赤炎去逛街?”
薑姒咬了咬牙,道:“走吧。”
紙鶴不堪重負,搖搖晃晃朝雲市飛去。
薑姒身體前傾,儘量不靠著江嘯宇,而江嘯宇也沒有得寸進尺,跟薑姒保持著一個不觸碰的距離。
() 他的性格中帶著惡劣,喜歡東風壓過西風,喜歡咄咄逼人。
很多東西,對他來說毀了就毀了,沒有什麼值得他小心翼翼。
可是此刻,他卻克製著自己的本性。
因為。
她是他的人間值得。
就是自己修為儘失,靈根寂滅的那段時間,因為有她,他終於克製了那麼多年來的恐懼。
即便自己一無所有,也有人會在自己身邊。
從那時候起,他覺得靈石這些身外之物,好似沒那麼重要了。
他想給她買東西,想給她花錢。
想讓她開心。
可是她卻好像並不開心。
薑姒本來說不上喜歡逛雲市,這裡的東西都是為了提高修為準備的,莫說衣服首飾,就連吃的都是。
更何況,江嘯宇看上的東西都是價值不菲,她又以什麼身份去接受他這些貴重的禮物?
她隻是完成任務一般跟著他在雲市上走。
無論江嘯宇給她買什麼,她都是搖頭婉拒。
江嘯宇看著她的模樣,抱著手看著天空,薑姒也怕他生氣,畢竟她也知道自己掃興。
於是道:“我們回去吧。()”
;?()_[(()”
薑姒突然微微心中一動。
人間?廟會?
萬劍宗雖然稱不上仙,但是卻是修仙界,算不得真正的人間,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人間的煙火氣了。
而廟會,她隻在電視上看過,應該是非常有趣的樣子。
她有些心動。
聽江嘯宇繼續道:“你猜今天是誰的廟會?”
薑姒抬眼:“誰的?”
江嘯宇:“水神。我師娘。”
薑姒:“水神是你師娘?”
江嘯宇點了點頭,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的師娘居然是那個神秘無比的水神。
薑姒還有些回不過神。
江嘯宇繼續道:“在這個滄海界中,我這位神秘的師娘是唯一一個被封神的真實存在,就連四尊在人間的地位都不如她。”
聽到這裡薑姒對這個神秘的師娘更是好奇,無法抗拒的好奇。
一個能夠讓冰塊一般陸臣風至今深愛,一個能夠讓魔尊不惜一切將她強占,一個喜歡異血之花,卻被凡人奉為神女的女子。
薑姒恍然心動,道:“我想去看看。”
江嘯宇看了看天色,道:“要去人間的話,那小紙鶴的速度怕是天亮了都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