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穗靠著牆壁, 緩緩坐到地上。
暈眩的感覺已經讓她無法支撐住自己,隻能半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卻仍然覺得空氣不夠用,有點兒呼吸不過來。
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啃噬著。
脖頸也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扼住。
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而且這種黑和天色暗下來的那種黑是不同的。
這種黑, 是更純粹的黑, 讓人心悸, 讓人害怕。
裴穗按著胸口,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
在這緊要的關頭, 隊友都中了屍毒,她隻能靠自己。
忽然,眼前閃過一道金光, 她的意識好像進入了一個她完全沒有去過的白茫茫空間。
裴穗一愣,心裡拔涼拔涼的, 以為自己這是徹底中了屍毒。
卻沒想到,她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小白。
很久沒見小白, 他穿著長長的風衣,手揣在兜裡,像她第一次在遊戲裡見到他的時候。
不過裴穗覺得,他好像變得更好看了。
隻是眼角下的淚痣微微有些黯淡,下巴也比之前尖了一些。
“小白, 你瘦了。”裴穗怔怔地看著他,鼻子忽然酸酸的,眼眶也有點兒脹。
這難道, 是她要死了嗎?
白煜深長腿邁過來, 神情輕淡, 忽然抬手按在裴穗的額心,然後伸手一抓。
一縷發黑的綠氣就這麼到了他的手心裡。
他修長的指尖合攏,那抹綠氣湮滅無形。
隻是與此同時,他的身影黯淡了幾分。
“小白。”裴穗很著急地喊他。
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她不希望他因為她而受傷。
白煜深的另一隻手從風衣兜裡拿出來,按住裴穗的肩膀。
力氣用得不重,卻帶著讓人莫名心安的力量。
他薄唇輕啟,眸光認真地看著她,“你不要著急,聽我說。”
“......這隻是我的一抹意念,留在你的本命道具裡,會在你遇到致命危險的時候出來救你。”
“但是,也隻能救你一次。之後,要靠你自己。”
裴穗拚命點頭,眼角泛紅,“小白,你現在在哪?找到你要找的東西了嗎?什麼時候回來?”
白煜深好看的唇角翹起一抹苦澀,“我......不知道,可能快了吧,也可能還要很久很久......”
他說著話,身影漸漸變得愈發透明,眼看著是快要消失了。
“我能為你做什麼嗎?”裴穗連忙問他。
想要伸手拉他,卻發現他的身影已經因為透明而變得虛幻,她的手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裡。
裴穗想哭,卻聽到他淡淡的聲音。
“彆哭,照顧好你自己。”
這就是她,需要為他做的。
......
再一眨眼,裴穗又回到了街邊。
她還坐在地上,眼前,是提著一盞燈籠的小甜。
燭火映著她甜甜的酒窩,笑著說道:“阿穗,你醒了。”
裴穗一時間有些恍惚,剛剛的一切......難道是一場夢?
小甜伸出手指在她麵前晃了晃,“阿穗,地上不冷啊?你一直坐在地上。”
裴穗連忙應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臉,“小甜,我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中了屍毒,還......”
“還見到了老大?”小甜笑眯眯地問她。
“是。你怎麼知道?”裴穗驚訝地看著小甜。
小甜聳聳肩,“那不是夢,你的確中了屍毒,就在屍毒發作的時候,老大留在你本命道具裡的那抹意念起了作用,替你清掉了屍毒。”
“那、那他走了?”裴穗一臉怔然,緊咬著唇。
“是啊,隻是老大的一抹殘念而已,隻要喚醒,就停留不了太久的。”小甜無奈地撇了撇嘴。
裴穗這也是才知道,原來小白一直在她身邊。
以她不知道的方式,在用他的意念守護著她。
她懊惱不已,將唇瓣咬得更緊,直到泛起白色,“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不小心中了屍毒......”
就可以讓小白的意念留在她的本命道具裡。
雖然她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但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徹底和他斷了牽絆。
小甜拍了拍她的肩膀,歎了一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呀,隱藏任務的難度很高,不遇到點生命危險那都不配叫隱藏任務的!”
裴穗擦了擦眼角的濕潤,迅速振作起來。
留給她難過的時間有限,現在更重要的,是趕緊找到特殊糯米,離開這個鬼地方。
然後......就能進下一個鬼地方,更快地變強,能幫到小白一星半點,也總比現在這樣束手無策的好。
裴穗站起來,繼續往張家大院走。
小甜跟在她旁邊,寸步不離,好像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危。
裴穗側頭問她,“你剛剛去哪裡了?”
小甜輕咳一聲,仰頭望天,“有點兒小事。”
看她這個模樣,顯然是不願意和她說。
裴穗換了個話題,“阿毛他們中了屍毒,不會有事嗎?”
“隻要你在一個時辰的限製內找到特殊糯米解毒,就不會有事。”小甜很快解答,但能聽出來,她的語氣裡也有一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