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入眼是三個字名字——
沈知音。
大胡子倒抽了一口氣:“沈知音?不是以前那個很有名演員嗎?是音姐?長得也不像啊。”
他雖然記不清那個音姐相貌,但他肯定沒有覺得這兩個人長得很像過。
“有過整容記錄。”高警官接著道,“這是根據宋齊修人際關係調查出來,沈知音十七歲出道,拍了兩部劇之後考上電影學院,跟宋齊修是同班同學,那時候沈知音已經出名,但宋齊修是班上成績最差,兼職都找不到。”
“後來有人傳過宋齊修和沈知音緋聞,三天左右就被壓下去了,在那之後宋齊修就開始接到工作了,緋聞對象也換了班上另一個女同學。”
“但有人證實,他們那時候確實在談戀愛,不過因為地位懸殊,沈知音公司一直施壓,逼他們分手。”
“沈知音一直沒同意,還為此丟掉了好幾部劇資源,之後就漸漸隱退了。”
“沈知音是他們班上唯一一個浮城人,比唐美瑜大兩歲,高中時期搬家,跟唐家在同一個街區——你早上發那個片子我們也聯係到了當時劇組,當初是沈知音牽頭,介紹唐美瑜去。”
“沈知音已經至少四五年不拍戲了。”
他們通宵了一整夜,就連那個嘴賤也沒合過眼,加班加點地調查著線索。
幸運是,這次辛苦很快就有了回報。
宋齊修感情經曆在圈內都算得上是一張白紙,有過感情糾葛,滿打滿算也就那麼三四個。
唐美瑜已死,那個傳緋聞最久同班女同學當天有綜藝節目錄製,沒有作案時間,還有一個是劈腿慣犯,腳踏著好幾條大船,早把宋齊修忘到了腦後。
就剩下一個不為人知沈知音,因為浮城這一個線索而將他們聯係到了一起。
隻是宋齊修和唐美瑜所在劇組裡,工作人員名單上並沒有沈知音名字,因此他們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
“她是直接跟影視城方麵簽了長約,正在核對身份信息,我們同事已經去她家裡取證了,還有案發現場采集到了毛發樣本稍後會去做鑒定。”
基本上就將沈知音鎖定為凶手了。
大胡子微微張大了嘴巴,他跟沈知音不熟悉,因此也就沒有什麼實在感,不由地問道:“那不是直接破案了嗎,把她抓回來審問不就好了?”
高警官頓了頓,梁隊按了按眉心。
“現在問題就在這裡,沈知音不見了。”
“而且,鐘新月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
-
鐘新月最早也是被沈知音介紹到影視城當演員。
她們早就浮城時候就相識,小時候就是門對門鄰居。
後來沈知音考上市裡最好高中,舉家搬到學校附近,鐘新月還在上初中,之後大概就漸漸斷了聯係。
後來鐘新月來雲城打拚,沈知音對她也多有照拂。
不說在劇組裡時就經常幫忙帶孩子,就連鐘新月住房子也是沈知音幫忙找。
高警官和同事早上又去了鐘新月家。
鐘新月仍然沒有回來,高警官讓樓下阿姨看了照片,證實了沈知音確實出入過鐘新月家。
“當初就是她帶著新月來看房子,還說這裡離影視城近房租又便宜,還主動借了她錢,才勸她租下來。”
“她以前經常來看新月母女倆,還說要當楠楠乾媽,感情好著呢。”
“不過這兩年倒是沒來了,我也好久沒見過她了,之前問過一次,新月說她換了工作,可能去彆地方了吧。”
……
阿姨說沈知音為人很沉默,不怎麼愛跟生人說話,在室內都要戴著帽子,她隻見了幾次也不怎麼熟悉。
前一晚鐘新月也沒有再打電話回來,手機依然關機。
她說要帶女兒去遊樂園根本沒有她們買票記錄。
她朋友也沒能提供任何線索。
就像突然之間人間蒸發了一樣。
-
從警局出來之後,大胡子還有些慌張和晃神。
“鐘姐不會有事吧?”大胡子喃喃道,“昨天上午不還是好好嗎,我們還約了周末去爬山呢……要不然我們再去她家看看?”
這已經是他重複第三十一遍了。
他們跟鐘新月交往僅限於在影視城內,之外事情他們一概不知,自然也提供不了什麼新線索。
現在看來鐘新月被牽連可能性很大。
大胡子反複想起噩夢裡內容,把林見秋臉換成鐘新月也毫無違和感。
他更慌了。
眼睛眨也不眨就殺了兩個人人顯然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鐘新月一個弱女子,還帶著年幼女兒,肯定不是凶手對手。
她們會不會已經被……
“啪。”
大胡子哆嗦了一下,扭頭才見是林見秋拍他肩。
林見秋衝他挑了挑眉,臉上神情有些意味深長:“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你暗戀鐘姐?”
“你瞎說什麼呢!”
大胡子漲紅了臉,幸好有胡子擋著沒那麼明顯。
“我、我隻是擔心她出事!你就不擔心她嗎?!”
“擔心啊。但是我們擔心也沒什麼用,警察已經在找她了。而且鐘姐和楠楠跟凶手無冤無仇,最多被當成人質,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這不是還沒找到嘛。”大胡子哼哼兩聲,還在為自己辯解,“畢竟她也幫了我們那麼多,給我們帶飯,幫我們介紹工作,還給你賺托管費……誰也不希望好人出事啊,擔心不是正常嗎。”
他還不知道有話是越說越錯。
林見秋頓時了然:“你喜歡她。”
大胡子繼續小聲哼哼:“我沒有……”
林見秋當沒有聽到:“也是,鐘姐長得好看,為人又溫柔,做飯好吃,還有那麼可愛女兒,喜歡也正常……”
大胡子超大聲地反駁:“我沒有!”
但他耳朵通紅,眼神亂飄,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更像是虛張聲勢。
這是他第一次在林見秋麵前做出這麼誇張反應。
還蠻有趣。
林見秋摸摸下巴,上下打量了大胡子片刻,接著逗他:“嘴巴會說謊,但身體和行為都不會,你現在每一個動作都在說明你在緊張,還是謊言被拆穿後心虛,聲音越大,隻能說明你越慌張,越想要遮掩,但反而暴露得更多,我現在發現你可能不僅僅隻是對她有好感,而且看到她時候想到過家庭之類關鍵詞……”
大胡子垮下了肩,捂住了臉,仿佛就要融化成一灘,淌進泥縫裡。
“彆說了……你是會什麼讀心術嗎……”
“那倒沒有,我隻是比較喜歡觀察人類而已。”林見秋見好就收,沒再繼續逗下去。
大胡子不由稍稍鬆了一口氣,鬆開一點指縫,見周圍沒人注意到他,才慢慢放下手。
這種事擱誰身上都會感到羞恥尷尬——林見秋這個非正常人除外。
“你去當明星真是虧了。”大胡子不由感慨,“當個神棍也挺合適。”
林見秋不以為恥,坦然接受:“多謝誇獎。”
大胡子歎氣:“大師不如先算算我們晚上怎麼辦,總不能再去蹭葉老師房子吧。”
林見秋點點頭:“那倒是,我也不好意思。”
大胡子:“……”
你還會覺得不好意思?
大胡子眼裡全是驚詫。
“現在欠了人情,以後萬一要再賺他錢,那多不好意思。”
“……”果然不該對他羞恥心有什麼指望。
大胡子移開視線,馬路上車來車往,他們卻無處可去。
他是早已習慣了流浪,隨便哪裡蓋件外套就能睡。
但在過了幾天早出晚歸規律生活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對這樣安穩生活也不排斥。
甚至是有些向往。
人畢竟是群居動物,孤身久了是會被寂寞折磨。
但他們房子剛剛炸了。
住酒店太過奢侈,他們現在才勉強從吃了上頓沒下頓過渡到溫飽狀態。
林見秋更慘,還背著一堆債。
人生不如意,十之**。
大胡子悲春傷秋地唏噓了片刻,倒也學會了林見秋幾分精髓:“要不然我們再去葉老師那兒借住幾晚?等有錢了再補上房租……他看起來應該是個好人。”
林見秋卻立刻反駁:“不行。”
“為什麼?”
“我是個有骨氣人。”
“……”我信你個鬼。
“有些人情是絕對不可以輕易欠。”林見秋歎了口氣。
林見秋這話不像是單純插科打諢。
大胡子不由也有些遲疑。
“你跟他是有什麼其他恩怨嗎?”大胡子壓低了聲音問他,“說起來,他對你態度也很奇怪,你既然那麼擅長觀察彆人,就沒有一點頭緒嗎?”
林見秋卻說:“有一點。”
大胡子愣了愣:“你知道?”
林見秋答:“我猜。”
“我之前跟葉懷霜正經隻見過三次麵,說過話加起來不超過五句,跟葉臨雲分手事他應該也知道。”
劇情裡葉臨雲在把原主趕走之後,就第一時間把白月光帶回家見家長了,裡麵還有大哥葉懷霜出場,雖然就隻是個莫得感情背景板。
被瘋狂秀恩愛那種。
“這次在案發現場是偶遇,晚上也是偶遇,但邀請我們去他那裡住不是,早上送我們來警局也不是。”
葉懷霜其實根本不必親自來送報告。
但他還是“順路”把林見秋送過來了。
“雖然原因還沒辦法解釋,但是動機很鮮明了。”
大胡子不由追問道:“什麼?”
林見秋頓了頓,篤定地說道:“他喜歡我。”
大胡子:“……”
他開始瘋狂地咳嗽。
林見秋貼心地問他:“你不舒服?昨天感冒藥還剩好多呢。”
大胡子表情扭曲了一瞬,視線不住地往林見秋身後飄著。
慌張中夾雜著幾分尷尬。
大胡子一邊咳嗽,一邊小聲提醒林見秋。
“那什麼,葉老師在你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