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按下琴鍵那一瞬間,下麵還是安靜了下來。
林見秋指尖觸摸到琴鍵,卻並沒有感覺到太多熟悉感。
原主從小就開始學鋼琴,但後來主修是小提琴——不過就算是換做小提琴,現在也不會有多少差彆。
原主已經很久不練琴了。
而林見秋,僅僅隻學過吉他,還是為了接近某個任務對象才臨時抱佛腳。
但坐在鋼琴前時候,他也不至於手足無措。
他擁有原主過去練琴時記憶,清楚地知道該在什麼時機按下什麼鍵。
也僅僅如此。
下麵賓客先是意外,隨即漸漸露出了嘲諷鄙夷神情。
一曲未儘,穿著正裝中年男人忍無可忍,猛地站了起來。
“你這是在玷汙藝術!”
其他人也開始小聲地交頭接耳。
琴聲未停,還是那樣生疏調子。
那位出聲指責中年男人氣得臉色通紅,義正辭嚴地指責著林見秋將藝術視為兒戲。
“枉我以為你在國外進修這麼多年會有幾分真材實料,沒想到連幾歲小孩子水準都不如,還是說你根本就是故意愚弄我們?”
“你這樣對藝術毫無敬畏之心之人不配被稱為音樂家!”
“不,你根本就沒有任何天賦,想以‘音樂家’自居,你還不如寄希望於下輩子投個好胎!”
林見秋恍若未聞,巋然不動地按照原本地節奏按著琴鍵。
若是原主在這裡,從齊越澤出現那一刻開始可能就會感到無地自容,一刻也待不下去。
但林見秋毫不在意。
他是個目標明確且臉皮夠厚人。
他今天工作就是演奏完這個曲子。
其他觀眾反應都不在他考慮範圍內。
噓聲也好,嘲諷也罷,他都能欣然接受。
但這樣反應卻難以取悅觀眾。
一曲彈完,主持人攔住了林見秋,笑嘻嘻地將話筒遞上去,問他對於任先生批評如何看待。
任先生便是那位忍不住站起來指責林見秋。
他是個小有名氣音樂家,出現在公眾場合並不算太多,但至少比原主自封“音樂家”來得名正言順。
原主一心想打進那個聽起來更高端一些圈子,這也是眾所周知。
主持人這話無疑就是刻意紮了林見秋心。
被正兒八經音樂家當眾點名批評,說出去彆說臉麵,在這個圈子裡前途也算是斷送乾淨了。
雖說林見秋這一回彈得水平差也是事實。
但林見秋卻沒有露出難堪神情,他隻是低頭看了眼手機,提醒台下丁雙木:“丁總,餘興節目是要加錢。”
之前簽就僅僅隻是表演節目部分。
底下人沒料到他反應,不由愣了片刻。
林見秋繞過主持人走下台,卻被丁雙木堵在舞台邊。
“彆著急走啊。”丁雙木打了個響指,笑嘻嘻地指了指周圍,“這些可都是熟人了,林少爺來都來了,不過去打個招呼嗎?”
離得最近一個年輕男人當即就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說道:“熟個屁,一個笑話而已,不會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吧。”
隨即便有其他人接話起哄。
“不過丁哥今晚這樂子找得不錯,一會兒我一定多捐點慶祝一下。”
“想靠我們回圈子那可就想多啦,誰敢得罪葉二少啊。”
“就是,除非真有本事勾搭上衛少爺,那說不定還有幾分回轉餘地。”
“衛少爺哪能看上他啊,之前都當眾打他臉讓他下不來台來,衛少爺要是還能收了他,那豈不是再世活菩薩了。”
“我看腦子進水還差不多。”
“嘖嘖,看到後麵沒,齊少爺人家那才是葉少真愛,這模樣、這氣質,一看才知道山寨冒牌貨有多廉價了。”
“還彆說,齊少爺長得是真漂亮,比葉少過去那些男女朋友加起來都漂亮呢,誰看著不心動。”
……
齊越澤坐在後麵,臉色微僵,但其他人跟他搭話時候,他還是扯起了禮貌性笑意。
於是便也沒什麼人再注意他情緒。
全去看林見秋熱鬨了。
比起所謂“音樂家”,他現在更像是一個用來娛樂大眾小醜。
他自己不反駁,丁雙木是始作俑者,一味放任自流,其他人便更肆無忌憚。
林見秋隻是扭頭看了眼丁雙木:“丁總,剩下錢什麼時候打?”
像是在單純談生意。
丁雙木不由一噎,林見秋反應出乎他預料,但今晚話題已經有了,他倒也不差剩下那點錢。
換而言之,他願意花上那麼多錢去看林見秋笑話。
“已經讓助理打到你賬戶上了。”丁雙木眯了眯眼,提醒道,“不過距離活動結束還有一會兒,你最好不要離開這裡——”
“砰——”
一聲巨響從後門處傳來。
衛從白陰沉著臉站在門口,旁邊門被他拍到兩邊,撞到牆上又發出幾聲難聽聲響。
丁雙木看到他時候愣了愣。
他以為衛從白今晚很忙,不會過來,他為保險起見,也沒邀請他參加這個活動。
但心虛也隻有一瞬,丁雙木很快又揚起笑臉跟衛從白打招呼。
“白哥,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給我說一聲?我把好節目留給你看啊。”
“什麼好節目?”衛從白冷冷地反問他。
“這不是我們林大明星久違地出場,這熱鬨我沒提前邀請白哥是我不對,不過彆擔心,我們活動都有全程錄像,還有我專程請來記者——”
叫林見秋來幫忙賣房子根本就是個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