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跟李澄心有恩怨的人。
葉懷霜也還記得李澄心收到恐嚇信的事。
林見秋牽著樂樂走到門口,大門緊閉著,門鎖乍一眼看過去也完好無損,前後左右都是死角,沒有能藏人的地方。
樂樂對著門把的方向叫了幾聲。
門把手上方用膠帶貼著一張小卡片,大約成年人一掌那麼大,白底印著幾道水印。
像是洗出來的照片,卻並不那麼平整。
除此以外倒也看不到其他什麼異常。
林見秋捏著照片的一角翻轉過來,不由愣了愣。
葉懷霜見他在門口停下來,便意識到八成人已經不在了。
他走上前來,一眼就看到了被林見秋翻過來的照片。
照片上拍到的是林見秋的臉。
明顯是偷拍,臉都有些糊,隻有熟悉的人才能一眼就認出來。
背景有些昏暗,是在路邊拍攝的,旁邊停著輛出租車,林見秋剛拉開後座的車門,正準備上車。
隱約能看到車後座上還有其他的人,但照片上拍得並不清楚。
但真正讓兩人怔住的,還是照片裡林見秋的臉上被紅墨水畫的那個大大的叉,用力到穿透了紙張,背麵都還能看到一個被劃破的小洞。
仿佛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葉懷霜微微皺起眉頭:“車裡麵坐的是李澄心?”
林見秋“嗯”了一聲:“那天晚上澄心姐正好打車順路,就順便帶了我一程。”
葉懷霜很快就聯想到彆的東西:“跟恐嚇信有關?”
林見秋也是同樣的想法:“有可能吧,應該是澄心姐被跟蹤了。”
雖然這張照片的主人公是林見秋,但卻是貼在李澄心的家門口,如果真的僅僅隻是針對林見秋本人,應該是貼在他自己家門口才是。
既然能特意挑出林見秋遛狗的空檔,顯然暗中觀察已久,不至於找不到他住的地方。
葉懷霜猜測道:“他是想讓你不要多管閒事?”
林見秋搖了搖頭,否決了:“不太可能,除非他還在澄心身上放了竊聽器。”
以李澄心的職業素養來說,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並不大。
李澄心一開始都對他懷有偏見,沒理由一個素昧謀麵的陌生人對他這麼有信心,認為他能夠幫李澄心找出真相。
而且李澄心找他幫忙的時候明言過不對外聲張,至今也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這件事。
隻能是因為彆的原因了。
“應該隻是讓我離澄心姐遠一點吧。”
林見秋一邊思索著,一邊將大門連帶著照片拍了幾張照,發給李澄心說明情況。
“是李澄心的愛慕者?”
“不好說。”
“要報警嗎?”
葉懷霜已經按好了報警的號碼。
之前的恐嚇信事件已經備了案,眼下這個情況報備過去,說不準也是一個新的線索。
林見秋卻並不著急:“等等澄心姐的回複吧。”
話音未落,電話鈴聲便響起來了。
李澄心大約是正好在休息,因此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消息,很快就直接撥了電話回來。
林見秋接了電話。
李澄心什麼都還沒有問,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不要報警。”
很平靜的命令式語氣。
但這又與她平時采訪時溫柔體貼的形象不太相符。
李澄心明顯隱瞞了很多信息,無論是對林見秋,還是對警方。
林見秋問道:“你知道是什麼人?”
李澄心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不知道。”
“否則我也不會找你幫忙找出那個人了。”
這樣的理由還算有幾分說服力。
林見秋等了片刻,李澄心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不得不主動問:“澄心姐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李澄心那邊傳來嘈雜的聲響,好像是剛從室內走到了室外,隱約能聽到嗚嗚的風聲。
“貼照片的人跟送恐嚇信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李澄心給出的信息僅僅隻有這麼一句。
“至於其他的,電話裡不方便,我會早點回去的。”李澄心說道,“最遲下周一,如果僅僅隻是發傳單之類的工作,我希望你能全部推掉,我會給你支付足夠的報酬的。”
這個話題便到此為止。
李澄心不願再多說什麼,林見秋也沒有再問下去。
隨後的話題便是問候狗了。
樂樂已經不再叫,正趴在旁邊吐著舌頭。
林見秋順手拍了幾張照片發過去。
臨掛電話的時候,李澄心又叫住林見秋,問他:“網上那些流言的事,你自己私底下找人解決了嗎?”
“沒有。”林見秋頓了頓,“這兩天在城東那邊忙……不是澄心姐幫忙壓下去的嗎?”
李澄心說道:“我隻是讓朋友幫你看著,處理未必能有這麼及時,她跟我說好像有人直接從源頭上給壓下來不準發了。”
原本她還以為是林見秋私下裡跟什麼人達成了交易。
現在看來,林見秋自己似乎還被蒙在鼓裡。
李澄心多提醒了一句:“雖然是好事,不過你自己也要注意點,這世上沒那麼多無緣無故的好事。”
這話不假。
而且有能力做到這種事的雖然不少,但在林見秋目前認識的人裡,也不算多。
林見秋看了眼旁邊的葉懷霜。
葉懷霜離得近,電話對麵的聲音也能聽得清楚,當然也包括李澄心的提醒。
他倒是還能麵不改色。
林見秋對著電話應了幾聲,道過彆之後便掛了電話。
然後他抬頭看向了葉懷霜。
“葉老師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嗎?”
葉懷霜看起來不像是直言坦白的模樣,此刻卻毫不猶豫地點頭:“有。”
林見秋揚了揚眉,等著他的下文。
葉懷霜說:“如果一個無趣的人遇到一個會讓他覺得開心、期待再見的人,那麼這件事本身就不能算是不幸吧。”
林見秋怔住。
這不是對“流言”事件的回應,而是對電梯之前他提到的那個“不幸”的答複。
“應該恰恰相反,是件幸運的事。”
“而且無論是從家世、財富的角度來說,還是從智商、實踐能力上來論,我應該都不能算在‘大部分’這個範圍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