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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隊沉默了片刻。
“我單身很多年了。”他最後這麼說道。
“……”葉懷霜與他麵麵相覷了片刻, 終於露出了些許恍然的視線,“哦。”
他明明沒有顯露出任何鄙夷的意思——他本來也沒那個資格。
但梁隊還是莫名感覺自己受到了嘲諷。
“讓你失望了還真是不好意思。”梁隊嘴角抽了抽,將菜單遞給老板, 一邊又說道, “這種事不如當麵問清楚。”
葉懷霜說:“最近沒時間見麵。”
梁隊問道:“最近沒有假期嗎?”
葉懷霜:“嗯。要加班一段時間。”
梁隊:“你聽起來好像感覺很遺憾啊。”
葉懷霜:“是有一點。”
梁隊頗為意外。
葉懷霜平時被叫做“工作狂”一點也不冤枉他, 就連休息日也恨不得住在實驗室裡,除了偶爾參加一下家庭聚會,非工作性質的對外社交幾乎為零。
以前周圍的人還會擔心, 萬一以後葉懷霜找了對象,說不準也會這樣冷落對方。
現在看來是他們多慮了。
能讓一向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葉懷霜分出心神,還真是個了不得的奇跡。
隻是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想法。
梁隊一邊想著,一邊不動聲色地提議道:“你可以叫他來找你啊,一起吃個飯的時間還是有的吧。”
葉懷霜搖了搖頭:“他最近也有工作要忙。”
既然是這樣,那也不好說什麼了。
梁隊倍感無趣地轉了轉麵前的杯子,也沒再提及這個話題,他抬頭瞥了眼葉懷霜,問道:“我明天去商場給我妹妹買禮物, 你有什麼東西要我幫你帶嗎?”
葉懷霜:“禮物帶雙份的,順道幫我轉交,謝謝。”
梁隊問道:“轉給誰?”
葉懷霜:“你妹妹。祝她生日快樂。”
梁妹妹最近快要過生日了,葉懷霜跟她並不熟悉,實際上壓根沒碰過麵,但是聽梁隊提起過好幾次, 自然也就記住了。
他也不知道現在的小姑娘之間流行什麼, 不過照著親哥哥的來一份總不會有什麼大的過錯。
梁隊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文。
葉懷霜問他:“還有什麼事嗎?”
梁隊眼神微妙:“你就沒有其他什麼……給彆的什麼人帶點什麼東西嗎?”
葉懷霜:“沒有。”
梁隊忍不住小聲吐槽:“還真是個木頭腦袋。”
為什麼這種人都能找到心儀的對象?
梁隊百思不得其解。
一定是那張臉的加成吧。
葉懷霜回完消息抬頭,大概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 喜歡、追求,類似這樣的過程是應該要準備一些禮物的。
他沒有什麼這方麵的習慣,時常要人提醒才想起來。
但如果是送給林見秋的“禮物”,他並不想再經由他人的手轉交。
而且林見秋顯然也不像是會喜歡那種常規禮物的人。
真想讓他高興,還不如打錢來得直接。
葉懷霜忽然陷入了沉思。
-
夜色漸深。
窗外吹進來的風揚起窗簾,枝葉簌簌作響的聲音也傳進來,林見秋在床上睜開眼睛,聽到房間外麵也傳來聲響。
有人在客廳裡來回走動著,刻意放輕了腳步,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泄露了幾分躊躇不安。
就這麼糾結了幾分鐘之後,又傳來開門和關門的聲音。
很快整個屋子裡又重歸於寂靜,隻剩下窗外的風聲格外明顯。
林見秋伸手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眯著眼睛看了眼最後的信息,餘光掃了掃窗台上的筆記本,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做,將手機倒扣回去,整個人縮進被子裡,重新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夢。
隔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天才蒙蒙亮。
林見秋起床刷牙,看見外麵空蕩蕩的,客廳裡的桌子上壓著紙條,是大胡子給他寫的留言。
說是思考了半夜,準備去找鐘新月說清楚,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讓他不用擔心。
結果就是後半夜也沒有回來。
這麼大的人了,應該也不至於出什麼意外。
林見秋看了會兒紙條,隨手折起來放進桌上的本子裡,還沒來得及去漱口,又聽到手機響了一聲。
有人發來了新消息。
點開一看,是鐘新月。
[小陸發燒了,我送他去醫院掛水,你不用擔心。]
林見秋叼著牙刷回複了一個“好”字。
緊跟著又有一條新消息被發送過來。
林見秋微微怔了怔。
這回是邱謹言。
[今天有空嗎?]
-
醫院。
鐘新月拿著兩盒藥往回走的時候,大胡子已經掛完了水。
護士幫忙拆了針,告訴他可以回去了。
楠楠連忙伸手,想要把胡子叔叔扶起來。
小孩兒努力踮著腳,很勉強地把他手往上托,實際上根本沒多少力氣,大胡子卻也順勢側了側身子,假裝被扶住了的樣子。
鐘新月站在不遠處,抿了抿唇笑。
對麵的人一抬頭,正對上她的笑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耽誤你工作了吧,真是不好意思。”他說道。
“誰叫你大半夜跑到我家門口吹冷風。”鐘新月說著卻沒什麼生氣的意思,“這兩天都沒有我的戲份,我可以稍微偷一下懶,下午去也沒什麼關係。”
不去也是可以的,但是機會難得,她想多花些時間精力去觀摩彆人的表演。
不過隻這半天的時間也不算耽誤。
大胡子摸著腦袋傻笑。
鐘新月又說道:“一會兒去我那兒,煮點粥給你喝吧。林見秋說他今天有事出去,不在家,讓你自便。”
大胡子無意識地拽了拽胡子,點了點頭,隨口問道:“他又找到什麼兼職了嗎?”
鐘新月頓了頓:“……說是要出去約會。”
“約會?”大胡子想到的是葉懷霜的臉,不由嘀咕了一句,“看不出來啊,那種人也會這麼黏黏糊糊的?”
鐘新月牽住楠楠的手,沒有聽到他的話,扭頭問他:“你說什麼?”
大胡子搖了搖頭:“沒什麼,他既然去約會,我還是不要打擾他了——東西我來拿吧。”
他接過鐘新月手裡的袋子和包,跟著她一起朝醫院外麵走。
找個安靜的地方再好好聊聊吧。
他在心裡想著。
醫院裡人來人往,擁擠而吵鬨,不是個適合閒聊的地方。
走到大廳裡,大胡子正低頭翻找著袋子裡的小票,不遠處有個女人一邊看著手機,一邊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快步走來。
鐘新月最先注意到,連忙拉了旁邊的人一把。
大胡子往旁邊挪了半步,卻還不夠及時,對麵的女人撞到他肩上。
“嘩啦——”
袋子掉到地上,裡麵的東西撒了一地。
對麵的女人腳步踉蹌了一下,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拽住包帶,勉強站穩了,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眼睛瞎了嗎?走路都不看路!你腦袋上眼珠子是長來喘氣的嗎?”
女人聲音尖銳,聽得人眉頭直皺。
但畢竟對方是女人,自己也確實沒注意到後麵的人,大胡子張了張嘴,沒有反駁什麼,老老實實地低頭道歉。
“不好意思,我沒注意,你沒事吧?”
大胡子說著俯身去撿地上的東西,被撞的女人懷裡的檢驗單也掉到地上,散了一地,他想伸手去幫忙撿起來。
“彆拿你的臟手碰我的東西!”
女人怒喝一聲,一抬腳就想踢開他的手。
大胡子下意識縮回了手,手背上還是被鞋尖蹭到了,留下一道紅痕。
蹲在附近的楠楠也被嚇到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大胡子不由有些惱火了,一手護住楠楠,一邊抬頭質問道,“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本來也是你自己走路看手機——”
“小陸!”鐘新月拉了拉他的袖子,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彆再說了。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故意來碰瓷的?”女人冷哼一聲,撿起自己的東西起身,斜睨了大胡子一眼,譏諷道,“現在乞丐也能隨隨便便進醫院了嗎?也不怕把什麼臟東西帶進來,我看你還是彆在這兒害人了!”
這話就說得太過火了。
周圍的人也不由的對女人側目。
女人惡狠狠地瞪回去:“看什麼看?我說的有錯嗎?我呸,真是晦氣到家了!”
她對著旁邊啐了一口,隨即便拿著檢查單,拎著包轉身朝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