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旗下的研究中心。
葉懷霜剛出來的時候,就聽到外麵一陣喧鬨聲,前台剛剛來過一次,說是有人找他。
據說是葉夫人介紹來的人,前台也不好趕他走。
等葉懷霜忙完,對方還在。
卷毛的年輕人靠在休息區的吧台上,一手勾搭在旁邊人的肩上,臉湊過去一副很親昵的模樣說著話。
旁邊的人年紀同樣不大,臉色通紅,顯然很不適應這麼近的距離。
也可能是被亂七八糟的問題問得窘迫。
葉懷霜掃了一眼,想起來他好像是實驗室裡的實習生,姓譚的。
小卷毛親親熱熱地跟小譚打聽消息:“聽說你們這兒的大少爺跟哪個小明星在一起了?”
小譚結結巴巴地答:“啊?你是說葉、葉老師嗎?他、他、我我不知道啊……”
“葉老師?就是葉家的大少爺吧。”小卷毛緊跟著就轉了話題,“他最近有什麼愛好嗎?”
小譚:“工作吧,具體的我、我們有規定的,不能亂說。”
小卷毛:“除了工作呢?”
小譚思考了一會兒,不太確定地說道:“……呃,看推理?還有就是出去——”
葉懷霜走過去,打斷了他的話:“小譚。”
小譚扭頭看到葉懷霜,被嚇了一跳,但他對葉懷霜也沒有那麼畏懼,反倒鬆了一口氣。
“葉老師你終於來了。”小譚忙不迭地跳下凳子,給葉懷霜讓座,“這位、這位——”
他扭頭看了眼旁邊的小卷毛。
小卷毛說道:“我叫薛徹。”
小譚點點頭,接著說道:“這位薛先生是來找你的。”
葉懷霜將手裡的東西放下來,在旁邊坐下。
小譚退開了一點,但沒走遠,捧著文件夾坐到不遠處,眼睛卻完全沒往文件上看,而是控製不住地去探聽那邊的動靜。
八卦是所有人類的本能。
葉懷霜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薛徹攤了攤手,將罪魁禍首賣了個徹底:“是你弟弟介紹我來跟你相親的,聽說你就喜歡像我這種‘柔弱可憐又充滿心機’的款,所以給錢讓我來幫你早點脫單。”
“哦,對了,他還說他跟你母親說過這件事了,葉太太也很支持。”
葉懷霜:“……”
又是葉臨雲。
時隔多年,同樣的世紀疑問再度浮上葉懷霜的心頭——
為什麼他要有這麼一個從來不乾人事兒的弟弟。
在這一陣沉默之中,前台端來了餅乾和果汁,薛徹熱情地跟她道謝,一點也沒見外,咬著餅乾還不忘評論一句味道不錯。
這是個很自來熟的人。
但他直說“相親”的事,顯然不是因為大大咧咧的性格,而是根本就對葉懷霜沒有興趣。
“雖然大少爺看起來挺帥的,不過不是我的菜啦,你的性格太無趣了,跟我完全合不來呢。”
薛徹咬著吸管絮絮叨叨地抱怨著。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一個看起來這麼正派的人,總有人覺得我有當小三的愛好,我跟前任們在一起的時候明明都是一心一意的……”
“啊,不過就算葉大少沒有對象,我也對你沒什麼興趣,抱歉。”
“但也不用太妄自菲薄,你還是有很多優點的,起碼靠你的臉也不至於找不到對象。”
……
休息室從沒有這麼熱鬨過,裡裡外外擠滿了看熱鬨的人,都是在聊天群裡聽到風聲,特地來圍觀這位敢於當麵嫌棄和吐槽葉老師的“勇士”的。
當然他們也不敢太明目張膽,葉懷霜一個眼神掃過來,他們就縮縮脖子低下頭,移開了視線,假裝自己在認真工作。
但一個個都豎起耳朵,聽得格外認真。
休息室裡比平時人少的時候還要安靜,隻能聽到咕嚕咕嚕喝飲料的聲音。
葉懷霜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你可以直接拒絕。”他說道,“全公司都知道我是這個性格。”
稍微打聽一下也不至於需要當麵見了才確認。
“我早就聽說了。”薛徹哢嚓哢嚓地咬著餅乾,咽下去之後才接著說道,“我本來也不是為了看你什麼樣子才來的。”
於是問題又回到了最初。
葉懷霜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薛徹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清了清嗓子,瞄了他一眼:“聽說你跟林見秋很熟?”
像是生怕他不知道到底是哪個,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比劃了一下。
“就是最近還出了專訪2.0,之前幫忙解決了好多案子的那個,被警察發了錦旗還長得挺好看的林見秋。”
葉懷霜頓了頓,冷淡地說道:“他不在這裡。”
薛徹說:“我知道,就是因為他不在才來找你的。”
“大少爺這句話的意思,應該就是確實還挺熟的,對吧。”
“看來傳言裡跟大少爺‘糾纏不休’的就是林見秋了吧。”
薛徹翹起嘴角,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乖巧漂亮的臉蛋笑起來格外有殺傷力,躲在暗處圍觀的小姑娘們倒抽了一口氣,年輕的小男生也忍不住捂了下心口。
葉懷霜卻平生第一次僅憑著第一印象就對某個人產生了反感。
那個笑起來像孩子一樣的男人望著他,仿佛真的如他表現出來一樣的單純,卻輕飄飄地說出了惹人討厭的話。
“那麼,能請你把林見秋讓給我嗎?”
“反正你們也沒有在一起。”
-
警局。
林見秋打了個噴嚏,哆嗦了一下。
高警官將剛拿來的大毛巾扔到他腦袋上,一邊將女警友情提供的紅糖薑水放到他麵前。
“謝了。”
林見秋按著毛巾在腦袋上胡亂揉了幾下。
發尾還在往下滴著水,很快就將剛換好的乾襯衣又打濕了一片。
梁隊站在門口嘲笑他:“你可真行,跑路都能跑到水裡去,幸虧我們正好去找你,不然對麵那麼多人,把你按水裡捶一頓可就夠嗆了。”
林見秋悶聲應道:“隻是不小心腳滑了一下。”
今天大概是他的倒黴日。
那幾個上門要債的要錢還是其次,擺明了就是故意想趁機教訓他一頓,作案工具都準備得妥妥當當。
他本想報警再拖延時間,打嘴皮子仗的計劃也徹底失敗,隻能三十六計走為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