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娜娜聲音驟然拔尖,叫住他,“該走了!”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意。
阿澤雖然對她沒有感情,但總歸兩人是一塊兒長大的。她自詡很了解他,知道他看著隨性,實際距離感很強。
她花了這麼多年都走不進他心裡,這蛇妖卻輕而易舉做到了。
真的很不公平。
但又在情理之中。換位思考,她也不會愛上一個長期抽自己血的男人。
從這蛇妖剛才的反應看來,她應該是不知道阿澤在人族的遭遇,也不知道她和阿澤真正的關係。不然剛才見麵,她不可能對自己這麼客氣。
況且她來帶阿澤走,隻是說了幾句實話,勻婕都發怒將她折磨成那樣了,若讓她知道阿澤定親是被強迫的……很有可能再來兩個阿澤,都救不了她了。
正想著,忽然有一串腳步聲由遠至近,娜娜挑眼望去,看見打頭是認識的人,眼睛一亮,是救兵來了。
阿澤被叫回了神,聲音戛然而止。
勻婕看他一眼,將腳邊的袋子撿起來塞進他手裡。阿澤沒動,定定地看著她,雙眼微微泛紅,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她指尖動了動,忍住了要替他擦眼淚的衝動,想說明明被騙的是她,她還沒怎麼樣,他反倒先哭起來了。
疏律帶人走到娜娜麵前,將她從頭到尾檢查一遍,確定沒出事才鬆一口氣,斥責道:“我是太慣著你了!這種地方是你一個人能來的嗎!”
來到蛇妖的地盤,罵人都不敢太大聲。
他深吸一口氣,憋著滿腔火氣,準備一會兒離開這裡,再將她狠狠揍一頓。
不光是疏律,跟來的族人們也都怨氣衝天,說實話,勻婕這個等級的大妖統共就沒幾個,若不是特意去找,平時根本遇不見。現在倒好,為了找一個小丫頭片子,上趕著到大妖麵前刷存在感,擱誰誰不氣。
娜娜縮了縮肩膀,躲到人後,小聲抱怨:“我看阿澤一直不回家,心裡著急,這才找過來的……”
疏律皺眉,瞥了阿澤一眼,“回去再說。”
勻婕已經走遠了,背影看起來孤零零,她身上衣服是阿澤的,穿著有些寬鬆,腰間墜著塊玉石,也是阿澤前幾日送的。
進屏障之前,她忍不住回了頭。
正巧對上阿澤看過來的視線,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明明沒什麼情緒,卻讓她感覺好難過。
勻婕同樣了解阿澤,知道他這人有些口是心非,實際上很溫柔,還很護短。
上次她因為一些小事和路人起了爭執,被對方嘲諷了幾句,她沒聽出話外意思,以為是誇她,阿澤聽見了氣得半死,差點沒跟人乾起來。
之後擰著眉,耳提麵命地教了她一路要如何分辨好話和反話。
戀愛後,他們沒有用自己的標準要求對方,卻默契的多了個微妙的平衡點——她學著做人,他學著做妖。
而此時,兩人中間隔了一段很長的距離,像一道分水嶺,她在這頭與世隔絕,他在那頭煙火人間。
她遙遙望著他,忽然開了口,“你想走嗎?”
阿澤怔忪在原地,因為距離太遠,他隻能從她嘴唇動作猜測她說了什麼話,讀出來了,又不敢確定是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
他抿著唇點頭,臉上極力保持平靜,但胸腔劇烈的心跳聲已然出賣了他。
隔壁樹蔭下,疏律點了兩個殺手盯著娜娜,人造領袖的進度已經步入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