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徹底無語了,之前是一個個絞儘腦子的往外跑,現在終於能走了,一個個又戀戀不舍,不禁懷疑道:“不是……難道這古堡裡還有啥寶藏你倆想獨吞咋地?”
陸西:“沒有寶藏,隻是有點事情還沒解決。”
青年好奇不已:“啥事情?”
然而陸西和赫卡卻沒有一個人回答他,這時旁邊的女巫悄悄拉住青年的胳膊,勸慰道:“走吧,之後的事情沒有我們能做的了。”
青年看著麵前這兩個沉默的家夥,不太愉快的歎口氣,最終撇下一句:“要是有緣回頭再見咯。”
說完跟女巫去外麵坐上了馬車。
隨著馬車車軸與車輪之間磨合的吱嘎聲越來越遠,古堡的大門也開始緩緩關閉,兩人站在門前,看著馬車駛出大門,一路朝著森林深處漸漸遠去,陸西忽然揪住赫卡的肩膀,猛然推到了外麵。
“考伊!”沒想到陸西會忽然來這招,措手不及的赫卡就這麼被陸西肥胖的身體撞了出去。果然脂肪就是力量。
不等赫卡站起來,陸西趕緊從裡麵將門關閉,終於搶在他闖入之前,將赫卡徹底隔絕在了門外。
“考伊!”一拳拳的砸門聲回蕩在空曠的大廳裡,陸西隻是站在門前,看著不停顫抖的大門,伸手抵在門板上。
“對不起赫卡,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多,但剩下的事情我需要自己解決,雖然不舍但還是就此彆過吧。從今以後,你將擁有全新的人生,祝你一世順遂。”
說完這句話,陸西緩緩鬆開了抵在門上的手,門外的人似乎也感知到他的離去,砸門聲漸漸停止下來。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陸西轉頭看向正下樓的羅蒂瑞恩,“你不是想自殺嗎?”說罷直接解開扣子,拉開了自己的衣領,“直接咬吧,看喝光我的血你到底能不能死。”
剛才咬在肩膀上的傷口還沒恢複,此刻稍微一用力,齒痕上的血珠又冒了出來。
曼陀羅的氣味刺激了吸血鬼敏感的嗅覺,羅蒂瑞恩不耐的皺了皺眉,抑製自己暴露出本性。
“剛才我是一時衝動才咬了你。你也趕緊走吧。”
對上那雙湛藍的眼,陸西笑起來:“可我就想讓你死啊。”
羅蒂瑞恩站在樓上,俯視著樓梯下的陸西,他再一次不懂這個人到底想乾什麼了。
“你到底想乾什麼?”
陸西回答依舊:“我說了,想讓你死啊。”
看對方漸漸不耐的神情,陸西收斂臉上的笑意,突然認真起來:“我小時候認識過一個小男孩,他每天穿得破破爛爛,每次吃水果他都躲在角落裡偷看我們,誰靠近他就打誰,跟一頭小狼崽一樣特彆凶。為了跟他親近,我就把自己的橘子和西瓜都分給他,他開始都直接踩爛,但我還是鍥而不舍的送,後來慢慢的,他終於跟我要好起來,吃我送的水果也願意跟我說話,就在我以為我們已經成為朋友了時,他忽然撲上來狠狠咬了我一口,那一口讓我脖子到現在還有一道疤。”
當然,考伊這副身體是沒有疤痕的,但是陸西原本的身體有,每次照鏡子他都會不自覺的去看。
他看向羅蒂瑞恩:“你不覺得你跟他很像麼,對你們再好,你們該咬我的時候還是會咬我,就像一頭恩將仇報的狼。”
這句話陸西說的不卑不亢,讓羅蒂瑞恩眼中有了一刹的失神。或許在他的眼裡,這個胖子就像一團無論怎麼揉搓都不會變形的棉花,你揍他一拳,他還是會軟綿綿的彈回來,讓你繼續打。
事實上,原來這些痛楚陸西都記得。
隻是他很少發泄出來。
陸西抱著肩膀歎口氣:“不過這也不怪你們,大部分應該怪我,自己都要朝不保夕了,還他媽一身聖母病,整天管這個顧那個,我不活該誰活該啊。”說完,他看著樓梯上的吸血鬼笑起來:“其實你也這麼覺得吧?”
羅蒂瑞恩望著他臉上的笑容,忽然有些恍然。這麼多天,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他們已經正麵交鋒過許多次,狡黠的、無賴的、懦弱的,愚蠢的、放肆的,他展現過很多情緒,可唯獨今天這樣的情緒,是他不曾見過的。
他看著陸西,第一次對他鄭重的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傷害你。”
陸西做出個打住的手勢:“彆道歉!我都說了這事不怪你,是我自己活該。”
“……”
陸西看著站在樓梯上的人,慢慢朝樓梯上走去,從兜裡拿出一把刀,一下割開了脖子上的動脈,淋漓的鮮血瞬間噴湧而出,猝不及防的一幕嚇呆了麵前的吸血鬼。
濃烈的血腥味迅速彌散在空中,羅蒂瑞恩的雙眼被刺激的變成了紅色,口中的犬齒也不受控製的伸長,他猛然顫抖著抓住了扶手上的欄杆。
陸西看他這副強弩之末的樣子,不住發笑:“喝吧,喝下這些血你就能解脫了,反正我也活不了。脖子是我自己割的,你也不用愧疚。”說著邁上一階階樓梯,走到他麵前,伸手將他的頭按在自己脖子上。
可是預想中的疼痛卻始終沒來,陸西望著對麵那扇窗外的玫瑰花,還是那麼鮮紅嬌豔,他賭的到底對還是不對?
抵住脖子的犬齒微微顫抖,就像它的主人一般痛苦掙紮著,終於一聲大喝,陸西被一把推開,他跌下樓梯,後腦重重撞在地板上。
頭暈目眩間,他看到那個總是一臉桀驁不馴的人,抱住頭瑟瑟發抖的蹲在樓梯拐角裡。
微不可聞的泣聲,讓窗外的玫瑰藤蔓,潮水般的退離開。:,,.